笔趣看 > 独家记忆 > 第30章 亲爱的橡树(1)

第30章 亲爱的橡树(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没想到慕承和挺狡猾的啊。”白霖说。

    “为什么?”

    “你以前不是看过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吗?赵晓棠那天一时无聊就问他们家慕海,要是他,会选哪一种。结果无论慕海给什么答案,都被赵晓棠扁,选谁谁错,被折腾了好些天呢。”

    “噗——”我笑了,可以想象慕海大哥当时的窘样。

    “慕承和多聪明啊,直接说,亲爱你不是红也不是白,而是粉玫瑰,独一无二的,兼容着白玫瑰的清纯和红玫瑰的妖娆,独一无二。”

    “……”

    总之,我不知不觉爱上Роза这名字了。

    早晨下着毛毛雨,特别清爽凉快,我们一起去爬山。半山腰上有些人吊嗓子,我到山顶,也忍不住朝着山下大喊了一声:“Ро——за。”那个舌音炫耀似的故意拉得很长。

    “我教你弹舌是为了让你去卖羊肉串?”他斜睥我一眼。

    我咯咯咯地乐。

    等我们往半山停车场走的那个时间,人和车已经开始多了起来。车来人往,加上盘山路不宽,弯道也急,只好时不时地站在旁边避让那些上山的车辆。

    在走了一截,发现堵车了。

    这时,有一辆中巴,在我们旁边按喇叭。

    慕承和拉着我让了让。

    它还是按着喇叭。

    车窗打开,司机冲慕承和喊:“小慕,这么早啊。”

    慕承和看清对方说:“哦。秦老师啊。你们怎么?”

    “我们去上面接个来学校访问的贵宾。刘校也在。”说着,后一排的车窗也开了,坐着的果然是A大的刘校长。

    刘校长说:“小慕,要不要送送你?”这个刘校长就是寒假前,热心过问慕承和终身大事的那位。估计都能问到那个份上跟慕承和或者他们家斗挺熟的。

    “不用,我就是出来跑跑步的。”

    刘校长的视线,落在慕承和牵着我的手上,正含着笑意要说点什么。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从副驾驶的位置传了过来说:“刘校,真是慕承和呐,你们眼神不错。”而说话的人,正是我们外语学院的吴书记。

    吴书记探头先看到慕承和,再看到我。

    “这不是薛桐吗?”他说。

    “吴书记好。”我点头。

    刘校长闻言不禁看了我一眼,“老吴认识啊?”

    “是我们英文系这一届的应届毕业生。刘校你该认识啊,她考上我们学校的时候电视台当年还报道了下。她爸爸是烈士那个。”

    刘校长好想有点印象了,敛起笑容,点点头。

    “说起来,承和还教过他们班吧。”

    “嗯。”慕承和说,“教过他们俄语。”随后不着痕迹地松开那只牵着我的手。

    寒暄了一会后,前面的道路被疏通了,他们的车缓缓开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直到开车回家,我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承认我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不是个滋味。

    随着新学期临近,教授院里回归的A大老师越来越多,打破了暑期的宁静。自从那件事之后,我都尽量避免和他一起出现在外面。

    老妈来电话说,陈伯伯本来去家里看我,结果听人说我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哪个陈伯伯?陈妍的爸爸?”

    “不是。”

    “哦。”然后我就明白她说的是谁了。

    “你楼下的张阿姨说你遭小偷,就搬出去了。”

    “嗯。快一个月了。”

    “怎么这么大事都没给我说?偷东西了吗?”

    “没有,被我吓走了?”

    “你搬到哪儿了?”

    “一个朋友家里。”

    老妈沉默须臾,“男朋友?”

    “嗯。”我说。

    “以前同学?”

    “不是。人家早工作了。”

    “上次陪你来看陈妍那个?姓慕?”

    “嗯。”

    “我听开车的小李说过这个小慕。”

    “哦。”我就知道。

    “小李说,你当时就只介绍是朋友,可是他猜肯定不是一般朋友,不然哪儿会对你那么上心,连夜来回一千多公里陪着你。人挺好。”

    “嗯。”我说。

    “我跟我一直嗯啊哦的干嘛呢?他多大了,干什么的?”

    “比我大六岁,是个老师。”

    “唉——我不是那种死板守旧的人,你觉得好就行。现在啊,你工作也找到了,男朋友也有了,我也放心了。”

    我不知道可以继续和她说什么。

    她当时提过,不会干预我谈恋爱,只要对方人好就行,现在都这样了,也许再觉得不好也没辙。

    下午,我正在学校人事处领资料。

    老妈又来了电话:“你现在住到别人家里去,也不太妥当。”估计她回去消化了下我的这个情况,思想斗争过后,露出说客本性。

    “我们又没有怎么样。”一人一间屋子,只到牵手接吻的程度。

    “人家父母怎么想你?”

    “他家就他一个人。”

    “他跟家里提你俩的事情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他说过没。”多半没有,他还能跟谁说去?

    “你们想好下一步怎么办了吗?”

    “没有。”我连我是不是他女朋友这件事上,都还心存疑问,哪有想那么远。

    “要不,你先找个借口搬出来,就说开学很忙单位太远了,所以住到学校去?这样小慕也不会和你生气?”

    “我想想看。”

    说是想想看,其实我丝毫从慕承和家里搬走的意思也没有,回忆起那天他说他不要我走的那个绝望的眼神,现在都有点心颤。

    电视上那些母亲怎么骂情窦初开的女儿来着?

    我坐在地铁的座椅上,看着漆黑的窗外,默默地在脑子里自言自语。

    鬼迷心窍?

    对,我就是鬼迷心窍。

    我不但鬼迷心窍,还有点离经叛道了。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下,正好瞧见坐车厢对面的青年情侣浓情似蜜。女孩说什么一嘟嘴,男生宠爱一般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可是女孩的嘴撅得更高,显然在继续撒娇。男生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我不好意思直盯盯地看,别过脸。

    旁边的一位提着无纺布口袋的中年阿姨,冷哼了一声,小小嘀咕了一声:“真不要脸,以为是自己家呢。”

    我出地铁站,走了两条街,在菜市场买了点小菜回家,刚到教授院门口就听见有人叫我。转身去,看到一个大学的同学,隔壁班的。

    她看到我手上的空心菜问:“你住这儿啊?”

    “嗯。”我庆幸慕承和不在。她以前和我一起选了俄语课。如果要是看到慕承和跟我一起,两个人提着菜回家,不知道又是什么状况。

    “后来,你去哪儿工作了?”我换了个话题说。

    “我留校了呀。现在在外院的团委里做点事情。你呢?”她说。

    “我在师大。”

    “也挺好的嘛,咱们留个电话吧。”说着就把手机掏出来。

    “这么热,你在这儿干嘛呢?”

    “嗨,等我姥姥,好不容易出门了,又说要上厕所,叫我在这儿等她。对了,薛桐,以前那个代我们课的那个俄语老师,忒帅那个,也住这儿,刚才我才见他进去。”

    话没说完,住慕承和一楼那位老太太就赶着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看到我说:“哟,小薛买菜回来啦?小慕刚回去。”

    我和这一老一少迅速地告了个别,匆忙消失。

    回到家,看到慕承和跟我买得一模一样,正在厨房里择菜。

    “怎么了?跟逃命似的。”他问。

    “遇见我同学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看他没什么表情,我又说:“她家亲戚就住这楼。”

    慕承和抬头瞅了我一眼,择菜的动作并未停下。

    我承认,这一刻,我带点恶魔的心思在故意气他。心中就像有两个声音在吵闹,一个说:不该让大家知道,令他犯难;另一个则说:有什么的,全世界知道最好。

    夜里,我在床上翻身,看到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又突然难受起来。

    以前我有个高中同学和我一起念了A大,她在数学系。大三的时候,也就是我大三时跟慕承和处于抬杠期的那会儿,她说他们系一个男生和自己的辅导员恋爱了。

    这在当时我们看来也算很惊悚的事情,所以成了八卦广为流传。

    可是细细一想,不是很正常吗?

    大学生恋爱自由,可以喜欢师兄弟姐妹,可以喜欢工人农民,可以喜欢商人公务员,那为什么不能喜欢老师呢?

    这件事,据说后来以那位女老师辞职作为终结。

    那个同学说:“其实没什么,学校也没规定师生不能恋爱。只是很多学生和同事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说她勾引自己学生怎么的。那老师自尊心强,就辞职了。”

    八月中旬,师大就开始为新生的入学工作做准备了。

    我和张丽丽都要当新生的辅导员,所以学校又开会把规则记录强调了又强调。前几回给我们上“如何正确处理师生关系”的魏老师又老生常谈。

    “有的老师觉得一味地关心学生,和学生不分彼此,或者发展出友情就处好了师生关系,那是不正确的。”

    “无论关系多么熟,都要记住一点,师生关系永远都是代际交往,老师是长辈身份。”

    “我们平常说的师生平等,只是人格平等,而并非身份平等。”

    ……

    “说这么半天,不就是那个意思。”张丽丽嘀咕。

    “什么那个意思?”我问。

    “不准师生恋呗。”张丽丽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年轻男老师比较危险好不好,把他们叫过来单独教育不就行了,让我们陪着在这儿磨叽。那天我看报纸,说有个什么学校居然叫全校师生签军令状,里面就有一条:不以任何理由与学生谈恋爱或超出正常的师生关系。”

    张丽丽见我没接话,继续说:“你说这学校多变态啊。”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总之呢,只要是师生恋,那肯定都是老师那一方的错。”

    “为什么啊?”我诧异。

    “所有舆论都会这么认定。因为在社会大众严重,学生是弱势群体。大学里虽然大家都成年了,但是老师是位高一方,所以一般都会认定是老师利用职务之便,勾引无知学生。咱们占点便宜,毕竟女老师和男学生还好点,要是一个男老师和女学生,啧啧啧。这放在古代,知道得叫什么?”

    “叫什么?”

    “不伦。”

    我张了张嘴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这事不犯法,但是特影响学校声誉。”

    夜里,我在房间里上网,搜出了很多关于师生恋的帖子,那些更贴举手赞同的,好像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孩子,但是绝大多数都说那个老师如何如何。我迟疑了下,在经常逛的那个论坛发了帖子——毕业了还算不算师生恋?

    “毕业了,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别人还会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吗?还会说我老师的坏话吗?”

    过了一会有个人留言。

    [ZFY]城少:看你怎么想了,关键是看你老师怎么想了。你老师要是这么想,那么他永远都认为你是他学生。

    奥特小小兜:不知道。

    舒拉是阿衍的?:唉哟,连板凳都没有了。楼主,我告诉你,肯定不是啊。

    我去上厕所回来发现又多了几条网友的留言。

    Suwandara:怕什么?谁也管不着,楼主,我支持你虽然我不敢。

    ①個人ぺ旅行:虽然毕业了,但是在别人眼里还是师生。

    我又写了一条:我是楼主,我现在还住在我老师家里,你们说这样好吗?

    下面迅速地回复着。

    团子.·°?:同居了?同学,你有勇气。

    海兰云雀007:你老师是禽兽啊禽兽,默念一万遍。

    看到最后一条留言,我顿时无语。

    这时,慕承和站在门口敲了敲我敞开的卧室门,“这么热,你一个人呆着不开空调吗?”

    “啊。好。”我怕他看到我在做什么,急忙关掉桌面的网页。

    要是他看到那“禽兽”两个字还得了?

    慕承和瞧到我慌乱的样子,迟疑了下。

    我心虚地冲他笑,而且笑的很傻。

    他淡淡瞥了我电脑一眼,“你自己开吧,遥控器在桌子上。”语罢,屋子都没进就迅速地回到客厅。

    我看着他的背景,有点纳闷,被我的傻笑吓到了?或者——他是不是以为我在看黄色网站?

    等他回去没有动静后,我又打开那一页。

    只见最后又有了一个回复。

    独自忧伤的花哥哥:kao,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老师不和你同性就成。

    “噗——”我喷了。

    2

    月底,我去医院看爷爷。老人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的时间不是饭点,正巧看护和奶奶都不在。我忍不住坐在他床边,说了好些私话。

    后来,护士来量体温,我才恍然想起来慕承和还在楼下等我。

    这几天突然降温,秋夏交替,医院里人满为患,随处都是患流感的人。慕承和就这么在候诊大厅等了我一个多小时。

    我急急忙忙跟他道歉:“我忘时间了。”

    “不着急,反正外面正下雨。”

    回到家,他就有些感冒。他的症状都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就直接发烧。

    但是他拼死不承认自己发烧,就只是说头有点晕。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比我的手烫这么多。”

    “那是你手凉。”

    “要吃药,你肯定在发烧。”

    “没有,不吃。”他在这个事情上极其孩子气。

    让他吃个药都这么难,拉他去诊所那更是天方夜谭。早知道他是这种专吸病毒的海绵,就该早早注意。

    我终于想起来,上次除夕他敢情哪儿是不能乱吃药,肯定是不想吃,编个理由唬我的。

    以前家里没有温度计,老爸就会用嘴亲一亲我脑门,一下子就能试探出是不是体温超高。我突然想起了这方法,放下手里的杯子,捧住他的头,没有多犹豫就将嘴唇落在他的额头上。

    很烫。

    “真的在发烧。”我得出结论。

    哪知他却丝毫再未反驳,反而愣了下,脸颊转瞬就红了。

    感冒引发了他的耳鸣,正犯得厉害的第二天早上,慕承和突然接到电话让他出差。当时,他正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他却对电话另一边说:“好,没问题。”不带丝毫迟疑。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浅浅叹气。

    于是,在我迎接新生注册的最忙时期,慕承和又要出差去,好像任务挺艰巨的,这一次要国庆才会回来。正好,我也要陪着新生去市郊军训。

    这样也好,我们都离开那个地方远一点。

    “你倒没啥,拍拍屁股就走了,反正也不在A大呆。可是慕承和比较惨。还有啊,”白霖说,“我给我家师兄露了点口风,告诉你和他们那位慕教授真好上了,都还没细说。瞧他那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好像和你恋爱的不是慕承和,而是他媳妇。”

    我不由失笑。

    白霖陪我买了点军训时要用的必需品,就开车载我回单位。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我说:“停车停车。”

    她打了半圈方向盘,将车靠边,“怎么了?”

    “张丽丽。”我说。

    不是张丽丽在那里出现有多奇怪,而是她和一个男的在拉扯。

    “和你住一起那个?”白霖问。

    “嗯。那男的是谁啊?”

    张丽丽哭着和那人在路边争执。

    “还能是谁啊?不是现任男友,就是前任男友。不然哪能哭的那么撕心裂肺。”白霖事不关己地说。

    这时,男人挣脱张丽丽的手,毅然离开,走了五六步又回头对张丽丽说了句什么。张丽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旁边不时有人侧目。

    “你不上场安慰安慰你室友?”白霖问。

    “算了,她也许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副样子。”我说。

    傍晚,张丽丽才回来,脸上的妆画的很精致,兴高采烈的,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买了一大堆衣物、零食,甚至还有卤菜做夜宵。她平时买衣服和包舍得花钱,可是对于吃却非常节省。和我恰好相反。

    “薛桐,吃夜宵。”她说。

    “干嘛买这么多。”

    “明天就军训了,这下不吃,到时候上哪儿打牙祭去。我去买啤酒。”她说完,不等我发话,拿起钱包就到楼下小超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