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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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一听得薛萍娘的呼声,周老夫人先是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起媳妇,“萍娘,怎么样?是不是凤丫头踢到你了?”

    “萍嫂子,你要不要紧?”周凤也唬的小脸煞白,忙也过来扶着嫂子。乐文 小说

    薛萍娘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缓过劲儿来,冲这娘儿俩摇头,“没大事,可能刚才这小东西吓着了,使劲踹了我两脚。对了,凤儿,你才怎么了?气的那样?”

    周凤小嘴一撇,气哼哼道,“快别提了,一大早就被坠儿那小蹄子给气死了。”

    “坠儿?”薛萍娘神色一沉,“就是昨晚让我熬药的那小丫头吗?”

    “可不是。”周凤冷哼,一脸不屑,“一个供人使唤的婢子罢了,说到底,就跟那些猫儿狗儿的差不多,也亏她脸大,敢在我跟前作妖。都怪娘,一句话不帮我,就容那小蹄子拿话气我。”

    “好了,她们还能住几天?你就不能少给娘惹点事。”周老夫人睨着女儿,嗔道。

    周凤没好气,“萍嫂子,你可听见了,娘就是这样。只知道说我,你不知道,刚才那小蹄子将娘当下人使唤,我那是为娘抱不平呢。”

    薛萍娘听罢,看着周老夫人,微微不平道,“娘,媳妇知道您性子好,可是,凤儿的话也没错,瑶姐姐的娘家人来了,咱们多敬着些,这没错,可咱不能连她娘家的下人都得惧着吧?就连那杜家大小姐都得赶着您喊声老夫人呢,那么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胆子敢将您当下人使唤?”

    “嗳。”周老夫人扶媳妇坐到椅子上,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来的,使唤人使唤惯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样说,可理不是这样的理。”薛萍娘道,“娘,再怎么说,瑶姐姐是您儿媳,那杜大小姐也得是您的晚辈,若说,她都没有使唤您的理儿,何况一个下人奴婢?还是说,那杜大小姐有意挑唆的丫头过来作践人呢?”

    “就是,就是。”周凤附和着说。

    “就是什么?”周瑞这时进来,笑瞅着妹妹,问。

    “哼,还能有什么。”周凤立刻将矛头对向了哥哥,嚷道,“你娶回来的好嫂子,她的娘家带来的下人,都敢指使娘做这做那了,敢情娘在她们那些人眼里,连个下人都不如?”

    周瑞的脸微微沉了下来,看着周老夫人,有些歉意,“娘,我,我去说说……”

    “行了,你去说什么。”周老夫人知道儿子这绵软的性子,怕是真到了人家跟前,又连个屁都放不出了。

    周瑞神色讪讪,薛萍娘无奈的看着他,轻轻拍拍他的胳膊,柔声道,“算了,人家都走了,你这会子撵过去,怎么好说?”

    “嗯。”周瑞点点头,问,“娘,怎么你在做饭呢?红儿呢?”

    “我差她到街上去买些菜蔬回来。”周老夫人瞟了眼薛萍娘,道,“凤儿,才那一下也不知有没有踹着你嫂子,现在快扶你嫂子回屋歇着吧。”

    “娘,我就是想过来瞧瞧,有没有要帮忙的。”薛萍娘殷勤的问。

    周老夫人道,“能有什么事,不过熬点热粥,摊点烙饼,咱们小门小户的,不能跟人家比。去吧,一会让瑞儿将早饭送到房里去。”

    “嗳,辛苦娘了。”薛萍娘扶着周凤,慢慢起身,又看周瑞一眼,“相公,瑶姐姐的娘家人来了,你一会好歹过去应酬应酬,我这没什么事,也不要陪的。”

    周瑞面露讪色,周老夫人催促女儿,“凤儿,快扶你萍嫂子回屋吧。”

    “嗯,萍嫂子,慢着点。”

    姑嫂两个走后,周老夫人忙拉住了儿子,嘱咐道,“瑞儿,刚才萍娘那话,你听见了吧?娘也是这意思。不管如何,你都得过去应酬应酬,好歹她是你自己娶回来的媳妇,总这样冷着,叫她家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万一杜家人真找上门来,咱们这样的人家,还不任人揉圆搓扁啊。”

    周瑞低着头,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听见了没有?”周老夫人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然后,将大锅里蒸着的一碗鸡蛋羹端了出来,“给瑶儿送过去,她才到咱们家时,就爱吃我蒸的鸡蛋羹。”

    “娘。”周瑞看着这香喷喷的鸡蛋羹,一脸踌躇。

    “怎么了?”周老夫人问。

    周瑞为难,“她不想见我,她还在生我的气,我,还是您送过去吧。”

    “什么话。”周老夫人瞪着他,“你自己的媳妇,难不成还能跟你生一辈子的气?再说,也是她自己将孩子折腾没的,能怨得了别人?就是萍娘,也是她逼你娶的。哦,现在倒天天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去,我就不信了,她还能将你打出来。”

    说着,就将儿子往门外推。

    周瑞无法,只得端着鸡蛋羹往西院去。

    西院,杜云锦洗漱好后,拿着一把木梳子,正站在妹妹杜云瑶身后,轻柔耐心的帮着她梳头。

    记忆中,杜云瑶要比她这个姐姐美貌的多,不仅身量窈窕,容貌也继承了李氏,生动的眉眼之间还带着几分英气,她生性骄傲独立,所以,看人时,难免有种觑眼看人的感觉。

    是以,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株带刺的花,好看但不好接触。

    然而,记忆中那个的倨傲的妹妹,此刻,却虚弱的靠在椅子上,连动都懒的动一下。

    曾经那一头美丽的乌发,却也掉落了不少,剩下的也是干枯毛糙,一点光泽也没。

    “你真会梳么?还是让坠儿来吧。”杜云瑶眯着眼睛,享受着姐姐那一梳一梳的温柔,但许久也没见梳好,未免担心起来。

    坠儿在旁,和齐氏两个整理着那廊下的几盆花草,听见杜云瑶这话,笑道,“二小姐,大小姐会梳头呢,而且梳的一点不比坠儿差呢。”

    “是么?”杜云瑶轻笑,回头看杜云锦,“那你倒是快着些呢,这都好半天了呢。”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早起多梳头,能活血化瘀,清热助眠,还能防脱发呢。”杜云锦笑道。

    杜云瑶失笑,“我是不懂,就你懂的多,不过,你还别说,这样梳着确实很舒服。”

    不远处,周瑞忘了手里的鸡蛋羹,怔怔的望着这一幕。

    那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稍稍歪着脑袋,清瘦的侧颜,微微扬起的唇角,看的出来在笑,是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耶,这不是姑爷么?”坠儿突然瞟见这边,喊了一声。

    杜云瑶本能的朝这边一瞟,微微怔了怔,很快,又扭过头,恢复之前的姿势,对这个男人,竟是视如无睹。

    杜云锦看了一眼,妹妹不说话,她也懒的开口,本能的,她对这个妹夫,没有好感。

    娶了妹妹,不纵着她宠着她,还敢娶别的女人,更气人的是,在她疾病缠身、身心枯槁之时,也不守着陪着,还整日的跟那个妇人缠绵。

    那幅未完成的画像,在杜云锦脑子里闪了一下,越发对这男人气恼起来。

    主子不开口,坠儿和齐氏就更不敢言了,于是,两人继续埋头,收拾起那些打蔫的花草来。

    周瑞有那么一瞬,转身就想走的,但是,也不知是怕周老夫人责骂,还是刚才瞟见的那女人会心的笑颜,明明心里不想去招人冷脸的,但脚步却不受控制的迈了出去。

    将鸡蛋羹端到杜云瑶跟前,周瑞微微弯下身子,垂下眼睛,道,“这是娘特意给你蒸的鸡蛋羹,趁热吃。”

    杜云瑶挑眉,瞅着他的脸,冷哼,“别,我这肚子里又没怀你们周家的种,吃不起你们这鸡蛋羹,拿走。”

    杜云锦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敏锐的从妹妹的话中嗅到了什么。

    周瑞脸色难看,迟疑着,还是将鸡蛋羹放在桌子上,道,“娘一早蒸好的,你好歹吃了。”

    杜云瑶斜眼瞟了那鸡蛋羹,忽然抬手,端了起来。

    周瑞心下一松,然而,脸上还未来得及显出笑意,就见那碗从杜云瑶枯瘦的手心里滑落,坠到了地上。

    他忙的伸手要接,哪里接的住。

    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洒在了地上,碗还磕了个口子。

    “你?”周瑞眼睛红红的瞪着杜云瑶,又气又恨,却又发作不出的样子。

    杜云瑶撇嘴,无辜的说,“我这手上没劲,没拿住。不过,这鸡蛋羹闻起来确实挺香,本来我还不想吃的,现在嘛,却又想了,劳烦你,再问你娘要一碗过来。”

    周瑞睨她一眼,捡起碗,垂着头,恨恨的走了。

    杜云锦暗自耸眉,有些唏嘘,想起斗药大会那日,听得几个公子哥私下里议论的话,说什么杜二小姐将周秀才家闹的鸡犬不宁。

    如今,却也有那么点影子。

    看来,这丫头不但能折腾自己,也很能折腾别人呢。

    只是,瞧她折腾别人,心里却舒坦不少。

    杜云瑶头发不多,杜云锦索性就给她绑了一个麻花辫,再用自己的一条水红色丝巾,为她扎成了头巾,很有现代风格,不仅时尚俏皮许多,还衬肤色。

    “好了,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你做?”杜云瑶越发诧异,“几年不见,你倒越发的能干了,不但会诊脉看病,还会梳头做饭了?”

    “嗯,不止这些呢,我会的可多着呢。”杜云锦得意的扬了扬眉。

    杜云瑶眸底却一闪而过那么些心疼,堂堂的侯门千金小姐,会这些下人做的活,能是多么出息的事么?无一不在说明,她这个姐姐这些年过的有多苦,不得已,连下人该做的活,自己全做下了。

    再思自己,两姐妹还真是异曲同工的苦命呢。

    “怎么了?不信?我这几天就再给你露几手瞧瞧。”杜云锦翘着嘴唇,自信满满的笑道。

    不多时,周老夫人却亲自送来了早饭,果然还有一碗新蒸好的鸡蛋羹。

    杜云瑶淡淡的瞅了一眼,只觉得恶心难受似的,“辛苦娘了,只是,突然心口难受的紧,不大想吃呢,坠儿,这鸡蛋羹你拿去吃吧。”

    周老夫人脸皮抽了抽,却还笑道,“中午想吃什么?娘再给你做。”

    “再看吧。”杜云瑶摆摆手,然后扶着姐姐,站起身来,“这外头挺冷的,还是扶我回屋吧。”

    “别啊,屋里更冷呢。”杜云锦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又将披风拢了拢,才对周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这家里哪间屋子朝阳啊?要干燥暖和点的,二妹妹那屋啊,又潮又冷,别说她现在是个病人,就是个正常人,这寒冬腊月的住那里,也会折腾出病来呢。”

    周老夫人忙道,“可是这话呢,瑶儿那时执意要搬到这屋来,我就说过这话,可她不听,偏说这边清静,这会大小姐既说了,老身一会就去将厢房收拾出来。”

    “等等,厢房?”杜云锦凝眉,奇怪的问,“妹夫住哪儿?”

    “啊?”周老夫人愣住。

    杜云瑶也是脸色难看,“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跟妹夫住一起的啊?”杜云锦好奇的问出实话,其实,昨晚她就已经看出,这两口子怕是已经分居很久了。

    杜云瑶一时间面红耳赤,周老夫人尴尬的笑着,“瑶儿身子不好,瑞儿也是怕打扰她清静,影响她休息。”

    “这是什么话?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关心和陪伴,尤其是二妹妹现在这种状况,妹夫更应该陪在身边照顾呀。”杜云锦瞬间沉了脸色,“再说,就算是怕打扰二妹妹休息,也该他搬出主屋才是,缘何二妹妹搬到了这里?”

    一番话说的周老夫人神色讪讪,不好辩驳,只拿眼看着杜云瑶,似乎想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要这样的,怪不得别人。

    杜云瑶本也想斥责姐姐多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姐姐这话却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想起过往,鼻头突然酸涩起来。

    她是真的想一个人住到这阴冷的西边小屋,每晚忍受寂寞清冷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忆及当年,她还是侯门小姐,而他只是京城街边靠卖字画为生的酸臭书生。

    一日,她女扮男装出门逛去,撞见他被几个地痞流氓欺负,一时心软,救下他。

    孰料,日久天长,竟情根深种。

    就在她思量着要怎样将他引荐给自己的父亲时,那一日,却发生了让她痛苦一生的事。

    她的清白,她的骄傲,她的人生,全被白家那畜生毁了。

    可恨爹爹不为她做主,反骂她不知羞耻,不知检点,可恨白氏笑里藏刀,竟然妄想她去白家做妾,可恨整个杜家上下,狼虎一窝,全都看她笑话……

    她怎肯如这些人所愿?

    心一横,留书一封,她带着所有家当找到了周瑞。

    她并未欺瞒,将*的事尽数告知。

    他若嫌弃,她不会纠缠。

    可是,那晚,他哭了,抱着她哭了。

    他哭自己没用,没能保护好她,更哭她的委屈,她受的屈辱。

    他指天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爱她护她。

    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找了他,便全心全意的信他爱他。

    她带着全部家当,跟他回了她的县城老家。

    她没有嫌弃周家的清贫,满心的和他过日子。

    可终究有一日,她还是发现了,那个所谓的大妹妹,并不是他的亲妹妹,却是与他有过婚约的表妹。

    这个表妹薛萍娘不但模样周正,还贤惠孝顺,他不在家的日子,时常的到周家来,帮衬周家母女。

    周老夫人一直当薛萍娘是儿媳的,周凤也只认她这个嫂子的。

    可这一切的一切,却在她入周家门,甚至有了周瑞的孩子,之后才知晓的。

    也怪她眼拙,同一个屋檐下,其实常常的可以看出破绽的,可从未往别处想过,直到那日,亲眼瞧见薛萍娘将周瑞堵在了书房那小隔间里,扑在他怀里,哭诉着她的委屈和痛苦,她惊怒之下,才问出了真相。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是那破坏别人姻缘的人。

    平生她最恨那样的女人,譬如白氏,若不是她,娘也不会多受那些委屈。

    可是,轮到自己,又当如何?

    痛苦愤恨?可周瑞却跪在她跟前赌咒发誓,对萍娘只是兄妹之情,他这心里只爱着她杜云瑶一人。

    好吧,事已至此,让出男人已经不可能,杜云瑶想着也不能亏了那薛萍娘,就从自己带来的家当中,拿出了千两银子,作为嫁妆,要给她找一门好夫婿。

    谁知,事情本来可以好好解决的,后来怎么就变成那样了?

    周老夫人得知她曾被人侮辱的事,竟怀疑她肚子里的不是周瑞的孩子,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份怀疑却足以伤害杜云瑶那骄傲的心。

    她找来周瑞,痛骂一顿,质问他为何跟老夫人说这事?

    周瑞也是无辜,说不知情。

    杜云瑶怎会相信,此事只有二人知晓,最后,周瑞被逼的没法,才交代,有一晚多喝了两倍,跟薛萍娘说了。

    那一刻,杜云瑶脑子都快炸了,心也碎了一地。

    如果不是亲密的关系,周瑞何以将这样的事说出去?

    如果他真心待她,只会压下这等丑事,如何会对旁人说起?还是他心里一直对此事心有芥蒂,借着酒后发泄委屈罢了?

    他还是介意她不是处子之身么?

    一段冷战,她不准他进房。

    孰料,某个清晨,却见薛萍娘衣裳不整的从他书房里出来。

    龌蹉,肮脏,那时,她再也顾不得脸面,对着周瑞一顿毒打,谁知动了胎气……

    她的孩子没了,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周老夫人却带着这对狗男女,跪在她的床前,说他们做下了对不起她的事,求她原谅。

    这就更加坐实了,那晚他们的确有过苟且。

    周老夫人还说,萍娘自小就许给周瑞的,那心都在儿子身上,让她嫁给别人,只怕比让她死还要难受。

    周瑞却哭着说没有的事,那晚他喝醉了,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薛萍娘伤心欲绝。

    周老夫人气的捶打儿子,然后恳求她,留下薛萍娘,大不了她当闺女养……

    闹吧,闹吧。

    别人无论怎么闹,她都无所谓,她只看周瑞,只要这个男人的一句话。

    谁知,这男人,原来不止在她跟前软弱,在别人跟前亦是如此。

    周老夫人的几番责骂,他便垂下头去,没了话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杜云瑶恨呐,哪怕这会子,周瑞铁了心的说一句,绝不另娶她人,她亦不会心死。

    可是,周瑞什么都没说,倒像是她阻碍了他们的幸福似的?

    她气,便赌气让他娶了那女人。

    你既不爱她,为何跟她纠缠不清,还让她以妹妹的身份混在她杜云瑶的眼皮子底下那么久?

    既然不爱,为何还要让她抓住把柄,跟你生出暧昧来?

    既然不爱,为何不直接了当的说出来,撵那女人走?

    可是,她让他娶,周瑞除了觉得她不信自己而受伤外,并无其他表示,也就等同于默认了。

    呵,杜云瑶几乎要仰天大笑,她让他娶,他就真娶了?如果没有那个心,谁信?

    好,你娶吧,娶了别的女人,就别再来找她杜云瑶。

    所以,周瑞跟薛萍娘圆房那日,杜云瑶彻底死了心,坚决的搬出了主屋。

    行,你们和和美美吧,她不打扰,本来,她也是横插进来的那一个。

    她病着痛着,也自受着,从不跟周瑞说一句。

    每次他来了,她亦是冷脸相对。

    她将对这个男人的失望,全都报复到了自己身上,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可是,一个女人作天作地,将自己往死里作,却都是因为男人。

    然而,周瑞每每见到她,一副心虚受伤的模样,越发让杜云瑶气闷,他这是变心了,所以才这般么?

    他越是懦懦,杜云瑶越是痛苦。

    她需要的根本不是他在她跟前的惧怕和心虚,她需要的是他的爱,是他的解释,是他能给她的信仰,起码让她知道,她当初并不是眼瞎,他们之间的那段的确是爱情,无关其他。

    可一日日的磋磨,杜云瑶日渐枯萎,那个女人却传来喜讯。

    多讽刺啊!

    此刻听着姐姐的话,她的心又有如被针扎一般,是啊,周瑞如果能怜惜她一二分,亦不会让她在身子有恙的情况下,搬到这阴冷的西屋。

    若他真对她有情,亦可在她病重至此的情况下,哪怕用强的,也可以将她带走。

    可是,姐姐都能想到做到的,周瑞却从未做过。

    失望么?杜云瑶苦笑,竟麻木了一般。

    杜云锦看着妹妹那神色,心疼不已,“行了,妹夫住哪屋?我扶你过去歇着,这边这屋,可不许再住了。”

    杜云瑶还没说话呢,周老夫人脸色难看起来,“那个,萍娘在那边。”

    “什么?”杜云锦错愕,瞪向妹妹,“怎么回事?你的屋子怎么让那女人住?”

    “也不是这样的话,萍娘也是瑞儿的媳妇。”周老夫人道。

    “狗屁。”杜云锦一时气急,爆了粗口,“我问你,那萍娘和我妹妹,是谁先进的你家的门?”

    周老夫人脸色紫胀,也气道,“这不是谁先进门后进门的事,是瑶儿当初立逼着他们在一起的。”

    “混账。”杜云锦啐道,“瑶儿是拿刀架到你们脖子上了?”

    周老夫人被杜云锦这话噎的脸皮一阵青白,“这,这,瑶儿,你却跟你姐姐说说,那事……”

    “左不过是你们串通好了,逼我就范罢了,其实,我准不准都那么回事,不是吗?若不想周瑞娶薛萍娘,你们为何养她半年,准许她勾、引周瑞?”杜云瑶冷着脸道。

    周老夫人一时语塞,没错,当初,得知周瑞娶妻,薛萍娘跟着她母亲赶了过来。

    她也是怕闹大了不好收场,这才私下里允了她们母女,说是等新媳妇过门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了,再让薛萍娘做平妻的。

    杜云锦对于妹妹这一家子的事,不大清楚,可是,男人娶二妻,那就不是个好的。

    且一个病重,他却与另一个温存,该死。

    “行了,老夫人,话我也不多说了,去告诉那什么娘,让她麻溜的卷铺盖走人,别人的屋子,她倒睡的踏实。”杜云锦哼道。

    杜云瑶微怔,想说什么,杜云锦一个冷眼递过去,“够了啊你,你是妹妹,得听姐姐的,再说,你傻不傻啊,你的屋子让别的女人住,自己睡那破屋?你的男人让别的女人睡,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冷冷清清?你若真想独居,那还不如将这男人休了,一个人过自在日子去呢,留在这里,看狗男女,不嫌眼睛疼啊?”

    她这番话直说的杜云瑶眼睛都直了。

    周老夫人更是,“杜大小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瑞儿跟萍娘那是自幼就定了婚的……”

    “定婚怎么了?又不是结婚?你儿子是跟我二妹妹先成婚的吧?那我二妹妹就是原配夫人,那什么娘算什么东西,既然跟人订婚了,那就早点把婚成了啊,等人家夫妇婚配了,她又来搅合,这算什么?小三,狐狸精,是要受道德谴责的。还有,老夫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既然你儿子跟人家都订婚了,为何你还答应娶我妹妹?既然娶回来了就该好生对待着,为何又合起伙来欺她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