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重生之世子在上 > 第104章 前往海州

第104章 前往海州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script>从元子青挑动废太子谋反的时候,眉畔就知道他的胆子很大。m..com 乐文移动网

    只不过后来,元子青行事便开始依循规矩了。尤其是新皇登基之后,更是没有半分逾越。因为他胸有成竹的态度,也因为后来皇帝的确是改变了态度,所以没人觉得奇怪。

    眉畔本以为他已经改了。结果如今才发现,他只不过是隐藏得更深罢了。

    话要从海上终于换了风向,出海时间迫在眉睫的时候说起。因为朝堂上的压力,始终想不透元子青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的皇帝元恪,到底还是将这差事交给了他。

    从现在起准备,也不过将将能够赶上风转向前起航罢了。

    元子青便又重新开始忙碌起来。与此同时,他让眉畔收拾东西,准备乘船南下。

    眉畔之前一直好奇元子青要怎么让皇帝答应他们一起去,想来想去,最终也没有想到,元子青所谓的办法,竟然是偷跑。

    “难道不先跟陛下打个招呼?”眉畔问,这可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了。要是等皇帝自己反应过来,到时候说不准雷霆震怒,降罪于其他人。毕竟迁怒这种事屡见不鲜。

    元子青道,“等你走了,我自然会去提。”

    眉畔总算明白,他是打算先将事情坐实。就算到时候皇帝不答应,要派人来看着她,也已经迟了。所以不答应也得答应。

    “可若是陛下因此将你的出使资格撤销了呢?”眉畔问。

    元子青道,“箭在弦上,陛下已经是不得不发了。原本就是找不到人才选了我,临时要换人,去哪里找人来换?”

    说得的确很有道理,看来他是将一切都算计好,就等着这一天了。眉畔有些哭笑不得。元子青总是会做出这种令人吃惊,但细细一想又很有可能的事来。她犹豫了一下,问,“你有多少把握?”

    “总有七八成。”元子青摸了摸她的脸,“去收拾东西吧,别担心。”

    因为早就知道要走,眉畔的东西大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尽量精简,免得路上累赘。但即便是这样,收拾出来的也仍旧不少,毕竟按照元子青的意思,以后他或许还会回来——使臣毕竟还要回来复命——但眉畔却不需要回来了。

    也不知道元子青用了什么办法,反正眉畔的箱子收拾好了,他就叫人送了出去,竟一个人也没有惊动。

    离开之前,眉畔去给长辈们请安。

    太妃给了她一块玉佩,拉着她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好好过。”眉畔这才发现,长辈们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却谁也没有说破。

    如果说在太妃这里只是猜测的话,等王妃也如此这般嘱咐了不少话,句句都透露着让她以后照顾好自己和元子青的意思时,眉畔便确定了。不过这么大的事,元子青也不可能连家里人都不告诉,只是不知道他如何说服了他们。

    这些日子里眉畔也渐渐明悟了一些事,因此并没有追问,只是自己继续在心里琢磨。

    去跟周映月道别的时候,话就说得明白多了。周映月拉着她的手笑,“其实我真羡慕你。这就走了,往后自由自在的。不过,我以后总也是要出去的。”

    眉畔见她说这话时脸上一派淡然,但语气里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坚定,心中忽然舒了一口气。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总是存在的。虽然偶尔她也会将自己跟周映月做比,但也没有必要因为旁人比自己更好,就自怨自艾。她只需做好自己便可。

    ……

    直到元子青亲自送她上船,她心中才突然生出了几分不舍惆怅来。这一去也许不会再回来了,虽然对于能够出去走走,眉畔心中是欢喜的,但想到要离开,竟也十分难过。

    虽然只有短短几年时间,但她心中,却早已将福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家。在这里有了无数的温暖和牵挂。

    离开家,自然是舍不得的。

    随船南下的,只有行云和石头夫妇,并几个保护她们安危的侍卫。

    开船之后,小九一直在船上跑来跑去,兴奋极了。他并不记得自己在襁褓之中时便乘过船,不管看什么都新奇得很。眉畔跟着他跑来跑去,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倒是那种离乡的怅然消散了许多。

    毕竟还年轻,心中还存着太多对未来的设想与向往,世界那么大,总不愿意始终拘束在一个地方。能够出去走走,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而自己已经得到了。

    跑得累了,眉畔让其他人看着小九,这才坐下来。桌椅就摆在窗边,眉畔托着腮往外看。碧波盈盈,更远处是天水相接,烟波浩渺。

    她看了很久,行云忍不住问,“主子在看什么?”

    眉畔回过神来,朝她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从前。”

    想到了当初仓促的被送出京城,乘船打算去海州时的事。眉畔一直不承认,但那时候的自己是被吓住了的。她前世今生,虽然有些经历,但那样的变故,上辈子只是在西京远远的耳闻,远不如今世惊心动魄,何况阖家人还都被卷了进去?

    因为元子青在,所以她心中才能忍住那些惶惑。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只是想到元子青也要跟自己一起走,心中难免也有些可惜。元子青才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一展心中抱负,将自己二十多年来的才学尽数用上。若是就这么走了,他难道就不遗憾吗?

    这个问题,这会儿也有人在问元子青。

    送走了眉畔,元子青便进宫,将一切对皇帝和盘托出。虽然他只说自己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年,所以想要带上家眷,但元恪自认比较了解他,立刻就知道,元子青之前百般动作,原来竟都是为了这件事!

    “你带着家眷走,这是不打算回来了?”他问。

    元子青立刻道,“臣身负使命,自然会回来复命。”

    “但你的妻子,却不会回来,对吗?”元恪道,“你这是在替自己准备退路?还是你也打算学那些人,去海外站一块地方,自立为王?”

    “陛下误会了。”元子青道,“我永远都是大楚子民,将来也会住在我大楚国土之内。”

    元恪眯起眼睛,“这几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中。你的心胸才华,朕亦尽知。如今大好的局面初成,你就这么走了,难道就不会遗憾后悔?”

    “臣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元子青道,“留下也是无益,既如此,何不退位让贤?”

    “让贤?谁贤于你?”

    元子青没想到皇帝对自己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天下之大,贤人数不胜数,胜于我者无数。陛下只要选任贤能,还愁无人可用?”

    元恪明明知道他都说得对,但心中还是很不是滋味。

    功成身退,退位让贤,姿态都让他元子青做完了,倒显得自己这个皇帝不能容人。可他当初既然想通了,留下元子青,以后自然也不会再动手。如今元子青这般做法,实在令他心中不悦。

    他摸了摸放在御案上的一方白玉纸镇。冰凉的触感让元恪脑中一清,那种恼怒的情绪消散了许多,他这才缓缓道,“若是朕不允呢?”

    “回陛下,臣已经安排家眷乘船南下,此刻想来已经扬帆起航了。”元子青道。

    “你!”元恪惊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是要逼朕不答应也得答应?”

    “臣不敢。”

    “好个不敢!原来你已经处处安排妥当,就等着这一天了是吗?或许从朕登基那日开始,你就已经准备着这一日了!朕自问待你不薄,你难道就如此回报于朕?”

    他已经容忍福王府,容忍元子青了,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元子青道,“臣已经说过,臣能做的都做完了,多留无益。”

    于是话题又绕回来了。元恪始终怀疑元子青还有别的目的,元子青却又坚持要走。

    到最后皇帝还是没有松口。

    对于这件事,他赶到十分不满意,若是就这么答应了元子青,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算计了,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元子青一点也不着急,继续做着南下的准备。

    过了两日,皇帝终于再次召他入宫,要求他推荐接手他之前工作的人选。于是元子青便十分“举贤不避亲”的推荐了自家弟弟。又过了一日,皇帝找元子舫和周映月夫妇入宫觐见。

    这一次见面之后,皇帝便没有再说什么,默认了元子青做的事,甚至没有派人去福王府查看眉畔是否真的已经走了。

    得到了这个结果,元子青总算可以出发了。临行前,他拍着元子舫的肩道,“往后京城的事,就都要靠你们周旋了。”

    “大哥放心。”元子舫道。

    这几年的事,都是他们三个人商量着办的,现在元子青离开,多少有些不愿意争功,想让他出头的意思。元子舫心里清楚,因此心中更是坚定了一定会将所有事情都做好的决心。

    元子青走的是陆路,所以最后竟跟眉畔差不多时间抵达海州。这里海商会的船早就已经装好,只等使臣一到,立刻就能出发。

    所以元子青抵达海州之后,也没有时间跟眉畔说话,将她安排上船之后,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忙了两三日,将一应事宜安排妥当,定好了船队出发的日子,这才终于得了空。

    回到家,元子青先看了眉畔和孩子,然后才疲倦的坐下,抬手揉着眉心。

    眉畔道,“累了就去睡一会儿吧。或是先吃些东西再睡也好。今日备了热汤面,暖暖的吃下去,睡一觉就有精神了。”

    元子青被她说动,“那就吃一碗热汤面。”

    眉畔和小九其实已经吃过面了,但是这会儿也陪着元子青吃了一点。小九如今开始学着拿筷子吃饭,还不太会夹东西。好在面条长,可以卷在筷子上吃,倒也十分新奇。所以他自己折腾得十分开心。

    吃完了饭,元子青去睡了,眉畔便让人把孩子待下去,自己坐在床前看书。

    元子青睡了一个多时辰,睁开眼便见眉畔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前,提笔不知写什么。他醒了她也没有发现。

    他小心的凑过去一看,才发现眉畔写的竟是这几日在海州的见闻。她的字十分娟秀,看上去赏心悦目,文采也不错,许多小事被她写出来,便仿佛跃然纸上,令人会心一笑。

    “倒也有趣。”元子青正看到眉畔写在街上看到小贩和人猜枚,将一斛珍珠全都输出去了,忍不住出声道。

    眉畔被他吓了一跳,笔尖的墨水差点滴在纸上,不由转头嗔了一句,“做什么突然出声吓人?”然后才反应过来,“你醒了?”

    元子青点头,“怎么忽然想起写这个,小九呢?”

    “石头带着他玩儿。”眉畔道,“男孩子活泼些,成天跟着我也不妥。前几日见着石头练武艺,就非要缠着学。我想强身健体也好,便允了。”

    “也好。”元子青道,“正是淘气的时候,把精力消耗了便好多了。不过功课也不能落下。”

    “映月给的书我也在教。”眉畔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这会儿你有空了,你来教他吧。咱们儿子也不知道跟映月都学了什么,许多事我都快被问住了。长此以往,这当娘的就一点威严也无了。”

    元子青哈哈大笑,“那你也该跟着学的。”

    “回头请夫君教我呀。”眉畔也朝他笑。

    元子青不由一呆。他总觉得眉畔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认真说,又说不分明,只是眉目之间,仿佛比在京城的时候,舒展了许多,性情也更加开朗。

    这样想着,他不免庆幸自己离开京城的决定。虽然眉畔在那里未必过得不好,但总是此刻这样子更好些。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指了指桌上的纸问眉畔,“这个故事你还没写齐全呢,究竟怎么回事?一斛明珠价值不菲,那小贩当真就都给出去了?”

    “这是自然。”眉畔道,“愿赌服输嘛。”

    “倒也有些大将风度。”元子青颔首评价。

    眉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你可就猜错啦!并不是那小贩有多么舍得,实在如今在海州,那一斛品相一般的珍珠却是不值什么钱了。”

    “竟有这样的事?”元子青惊讶。

    眉畔点头,“可是呢,我刚刚知道的时候也十分吃惊。原来自从开了海,出海捕鱼的,采珠的人都越来越多了。后来有人脑子灵活,便索性将海边的一片地方圈起来,养殖鱼类和贝类,如此便不必费劲下海了。再加上跟海外诸地做生意时也能换到珍珠,所以如今,除非是哒而浑圆饱满的上品极品明珠,普通珠子却是不大值钱了。”

    元子青若有所思,“果然尝到了甜头,百姓也会自己开动脑筋想办法让日子更好。”

    “是呀。对了,这猜枚关扑博果,竟都是这里的风俗呢!据说是日子好过了,大家也不在乎这仨瓜俩枣,但图一乐。昨儿有人在外头卖这里的一种水果,石头跟他关扑,赢了好大一只。只是那味道我闻不惯,没敢入口。”眉畔道。

    元子青含笑点头,“如此说来,你是打算将这些有趣的民风民俗都记下来?”

    眉畔有些不好意思,“我写得不好,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娘子不可妄自菲薄,我瞧着写得挺好的。”元子青道,“或许将来发付印书馆刊印,又是一本让人百读不厌的游记呢!”

    “你也取笑我!”眉畔红着脸瞪他。

    “这可不是取笑,我是当真的。”元子青道,“将来咱们出了海,见到海外的那些奇闻异事,也能写进去。如今还没在书肆里看到过这样的游记,你若写了,一定大卖。况且若是能让大楚百姓知晓海外是什么样子,倒也不算白费功夫了。”

    眉畔听他说得认真,也不由点头。点到一般才有些犹豫的道,“只是我的笔力,怕是写出来被人骂呢。”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临走之前收拾行李,找出了爹多年前写的几篇游记,船上无事,我便细细品读了,颇有感触。因此自己看到新鲜事,便想着记下来。”

    “既然记下来了,刊印出来让旁人也增长见识,岂不很好?”元子青道,“娘子写得极有趣,到时候我也要买几本分送亲友的。”

    眉畔被他说得意动,犹豫道,“写出来再说吧。或者回头夫君替我润色一番,刊印时就署我们夫妇的名字,如何?”这是她灵机一动想到的念头,越想越觉得可行。

    元子青赞同道,“这主意倒好。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又说笑一阵,眉畔才问起京城里的事。当然,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是:“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陛下的?”

    “你还真以为陛下想将我留在京中?”元子青好笑。只要元恪冷静下来就会发现,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京城的事呢?交给谁来负责?”眉畔道,“那都是你的心血,若是被人糟蹋了,多可惜。”

    “有子舫和映月看着呢。”元子青道,“那也是他们的心血,自然会小心对待。”

    眉畔闻言,总算是明白元子青之所以想走,也知道自己一定能走的原因。

    他跟元子舫是亲兄弟,若是他留在京城,那么元子舫就会始终被他压着。毕竟即便是大臣,也没有兄弟两个都位居重臣的,必须要有一个人被压着,何况他们还是宗室?

    而在这些事情之中,周映月出谋划策最多,这份功劳元子青却不能一个人都拿走。索性将这个位置让出来,让他们自己发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原因。无论后来情势如何变化,皇帝毕竟曾经忌惮过元子青,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虽然后来情况缓和了许多,但若是元子青一直留在朝堂上,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焉知皇帝不会重新忌惮起来?

    所以,功成身退,暂时看来像是激怒了皇帝,但实际上却为福王府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没有元子青在,福王曾经是元恪十分敬重的长辈,如今手里又没有权力,想来元恪不会动手。而元子舫不若元子青咄咄逼人,再者还有周映月从中周旋,由他出面,也会比元子青安全许多。

    一切都考虑到了,唯有他自己的意愿不在其中。眉畔忍不住问,“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那些暗中的争斗和倾轧,可毕竟是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局面,就此放手,难道不觉得可惜么?”

    好不容易不被身体所束缚,能够一展自己所长,却只有这短短几年时间,就是她也为元子青不平。

    元子青却道,“有什么可惜的?我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既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争斗,也当明白,这会儿及时抽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他看着眉畔,“从前我们在西京时,你同我说,虽然你的志向是如你父母一般,逍遥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却愿意随我一起去面对那些事,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娘子有这样的心愿,难道我就不能么?”

    眉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虽然她也猜测元子青或许有几分是因为自己,只是又总不敢相信。这会儿听见他说出口,心下激动,脸上都带了几分红晕,“何苦为了我如此?”

    “也不单是为你。”元子青道,“我也想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听映月说,咱们大楚在这世上,只占了极小的一片地方。此生若不能见识一番,岂非遗憾?”

    他握住眉畔的手,“若能与你一同看尽这世间山水,此生才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