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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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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灵国西海岸有一处不大的村镇,这里港口优良,渔船交错如织,更有不少出海寻宝的外乡人,因此就有了一家专供旅人吃饭休息的客栈,虽然简陋一些,生意却还不错。

    “小二,来两碗素面。”一男一女先后跨进了店门,男的身姿挺拔,像是个游侠,女的以白纱蒙面,身段颇为婀娜。

    “又是个扮侠客骗小姑娘的穷小子,连个菜都吃不起。”正忙着张罗客人的小二嘟囔道,“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被糟蹋了。”

    “知道了。”小二阴阳怪气地应了声,也没帮二人收拾桌子,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又去门口揽客了。

    “就吃一碗素面啊。”女子不满地说了一声,随即摘下了面上的轻纱。

    “你如今刚进入金丹期,还得巩固下修为。这些饭食中浊气过重,会影响你体内金丹纯度的。”男子安慰道。

    这二人自然就是准备渡海西行的沐易跟念祎,此行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新大陆,故而两人准备在这渡口休息下。

    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小二瞥见念祎面纱下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两眼滴溜溜一转,贼笑一声后,便到厨房端了两碗素面出来。

    “二位客官,面来了。”这小二笑嘻嘻地将面放到桌上,收手时装作不经意地摸向念祎的胸口。

    “找死!”沐易脸色一冷,背后飞剑瞬间出鞘,剑柄在小二胸前一点,他便立时登登登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二看着眼前凭空而立的飞剑,这才知道惹到了硬茬子,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在他的印象中,能凭空御物的,定是祭师无疑。言灵的祭师地位极高,他这样做就是自寻死路。

    柜台里的掌柜以为是伙计招待不周,赶忙跑出来告罪:“两位祭师大人息怒,这刘二笨手笨脚,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念祎怒道:“年纪不大,手脚还不干净,看我不砍了你的爪子。”

    “算了,也没出什么事情。”沐易看了看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二, 开口道。念祎是吐火罗的公主,又是言灵大祭师的外孙女,脾气一向大,可他却是穷苦出身,知道下面这些人也不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岂能因为这个小事,坏了他们的性命。

    小二如蒙大赦,赶忙磕了个头跑出了店门,生怕沐易再改变了主意。

    “就这么算了啊。”念祎有些不满。

    “给他一点教训得了。”沐易宽慰道。念祎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也就在沐易面前,她才不是那刁蛮的模样。

    “客官您请,您随便坐。”片刻后,那小二又带着客人,点头哈腰地进了店门。念祎瞧向他的目光一冷,吓得他转头又逃了出去,连桌子都忘了擦。

    来人是个剑客,一身青衣,剑眉星目,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将背后的长剑遮住了大半。脸上表情木然,一双眸子却又极为深邃。

    念祎目光触及这位新进来的侠客,顿时愣住了。沐易见她表情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惊叫一声:“老三。”

    这人回过头,盯着念祎看了片刻,又看向了沐易,半晌后才从嘴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二哥。”

    “哎。”沐易见阿南还认他,很是高兴,起身邀他入座,“阿南,来这里坐。”

    阿南木然的脸上显出一份迟疑,踟蹰了下才迈步走了过来。

    客栈掌柜见这来人是沐易等人的朋友,知道得罪不起,慌忙亲自为他擦了擦桌凳,摆上一壶热酒。

    “阿南,你怎么会在这里。”沐易为他倒了一杯酒,问道。

    阿南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天反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沐易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开口。念祎倒是大方道:“我跟沐易成亲了。我们正打算仗剑天涯,遨游四海呢,嘻嘻。”

    阿南喉咙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沐易看。

    虽然一直在包容这个兄弟,可沐易被他看的难受,也不免火起,沉声道:“阿南,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咱们就好好说话。这么憋着,咱们都难受。”

    念祎不知道之前俩人的事情,见这哥俩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以为是因为她,慌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是我想嫁给沐易,阿南你发什么疯。”

    “不关你的事。”沐易摇摇头。

    “为什么不关。”阿南瞳孔猛然一缩,“你不是留在柔然了吗,怎么又回来跟我抢念祎。”

    沐易有些诧异,没想到阿南是因为这个。

    “我想你也不愿听我解释。”沐易感觉到阿南身上杀气开始涌现,也冷声道,“念祎愿意跟着我,我也愿意娶她,仅此而已。”

    阿南身上的杀气猛然爆裂开来,掀起了一股气浪,将附近桌上的酒菜全都掀翻在地。客栈内的其他客人慌忙连滚带爬地涌出店外,生怕受到波及,只有掌柜战战兢兢地猫在柜台后面,祈祷着这几位千万别把他的这小店给拆了。

    “你什么意思。”沐易气极反笑,昔日的兄弟竟然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他心中又是痛惜,又是愤怒。

    “把她让给我。”阿南取下了背后的长剑。

    “做梦!”沐易运起飞剑,横在身前。

    “住手,”念祎娇喝道,脸色早已涨的通红,“阿南,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件可以随便赠送的东西了吗?立刻给我走。”

    阿南看了念祎一眼,轻声道:“女人就该跟在更强大的男人身边。”

    念祎一阵无语,想再辩解却被沐易拦住了:“念祎,你先出去吧。这些事情我跟他说。”

    念祎点了下头,又横了阿南一眼,这才转身出了店门。随后一脚踹在躲在门外偷看的小二身上,算是报了刚才的仇。

    “阿南,你不是我的对手。”沐易不愿挑起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斗。

    “不打过怎么知道。”阿南长剑出鞘,发出森森寒光。

    “有意义吗?”沐易摇头,“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把她让给我。”阿南冷然开口,“日后若查明你真不是杀师凶手,我自会向你赔罪。”

    “荒谬,”沐易忍无可忍,“阿南,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行事为何变得如何古怪。”

    “唰”的一声,沐易得到的回答是婉若游龙的一剑。阿南剑术极高,单单就这一剑,就化作了无数光影,向他卷来。

    沐易心中一凌,忙使出个截剑式,横着扫向那片光影。只听“铮”的一声,两剑相交,剑气将二人之间的桌椅卷成了碎片。

    “收手吧,等你证实我就是凶手咱们再战不迟,我不想伤到你!”沐易大喝。

    “哼!”阿南冷哼一声,反身刺向沐易腰间,速度之快让他始料未及。顾不得运剑抵挡,他忙运起七星踏云步,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阿南的剑锋。

    “怪不得能杀掉金丹后期的修行者,游侠的剑术果真了得。”沐易站定了身子,接着劝道,“可我现在已到了灵虚期,你不是对手的。等你再修炼些时日再来如何?”

    “这些天我也不是白过的。”阿南没有停顿,双脚一点,在半空中举剑向他头上劈去。沐易使出个架剑式,架住了下劈的长剑。

    就在这一刻,阿南双臂一沉,沐易飞剑竟然没能抵住长剑,被压得向下猛沉。沐易被迫向后仰去,才免了被自己飞剑分尸的厄运。

    灵气聚于右脚,沐易一脚踢去,阿南用手在他脚上轻轻一托,竟然借力飞出去了一丈。

    “果然有进步,竟然能抵住我的灵气。”沐易喘了口气,没想到游侠修行到极致,气力竟然跟修行者不相上下。当然,这也是因为沐易空有灵气,不会法术。

    “我的皮肉筋骨,每日都要锤炼,刀枪难入。”阿南木然道。长剑前指,又刺向沐易小腹。

    使出一个架剑式,沐易用剑身抵住了长剑,随后剑身一翻,沿着长剑向阿南的手扫去,这一招是迫使对方弃剑用的。

    阿南右手一松,长剑向下掉落,随后俯身用左手接剑,扫向沐易的脚踝。

    显然,他也知道沐易全身最难躲避的就是脚踝。如此一来,沐易没法再在原地躲避,只能运起七星踏云步,向旁边闪去。

    可是七星踏云步就算再精妙,片刻间也只能踩出一步远。阿南这一剑横扫的面积极大,沐易的右脚还是被剑锋扫到。

    好在有灵气保护,剑势才稍缓了些。可即使如此,他的右脚脚踝还是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个站立不住,沐易跌倒在地,飞剑在这一瞬间失去控制,掉落在了身旁。阿南长剑前递,停在了沐易的咽喉处。

    看着眼前的长剑,沐易感觉一阵憋屈。他这个南大陆目前唯一的灵虚期的修行者,竟然要死在游侠手里,还是自己的兄弟!

    “把她让给我,我先留你一命。”阿南冷言道。

    “动手吧,”沐易笑着摇了摇头,“你若是还念着大哥,就代我去寻找鲁班救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