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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3郁郁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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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元二十一年四月初八,这是一个可以铭记史册的日子。

    这一天是佛诞日,也是范宣子的七十九岁大寿,而在今日之豫章,也就只有范宣子而没有神佛。

    这话说得似乎也并不确切,因为今日专程前来为范宣子祝寿的便有两个六十余岁的大德高僧,一为法显,一为慧远。

    法显三岁时就进佛寺做了沙弥,二十岁受比丘戒,他现在的名望和唐代的玄奘类似,属于西行求经的先烈者。

    法显如今正在准备下一次西行的筹备工作,他需要做的工作,其实与范宁现在为给皇太子捐藏书楼差不多。

    这也是他不远千里以给范宣子贺寿为名,前来考察的真正原因。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光有名望是不够的,没有金主赞助一切都是浮云啊。

    慧远的年龄和法显差不多,他继承的是道安的衣钵,他年轻的时候曾跟随范宣子求学;二十一岁到太行恒山听道安讲经后,便出家做了和尚,并继承了他的衣钵。

    道安,也叫释道安,是僧人“释”姓的创始人。

    道安与他的弟子慧远一样,出家前也读过儒家经书,二十四岁在邺城师事佛图澄,受到后者赏识。后赵亡后,中原混乱不堪,他率弟子慧远等四百多人到了襄阳。

    淝水之战前,前秦王苻坚攻占襄阳,虏俘了习凿齿和释道安,并感叹道,“晋室平定东吴获取的最大利益,是东吴的两个俊杰陆机、陆云,朕以十万之师取襄阳,唯得一人半也。”

    这一人半,指的便是释道安一人,习凿齿半人也。

    至于苻坚所说“释道安一人,习凿齿半人”。

    并非指习凿齿才华不如释道安,而是讽刺戏谑当时的习凿齿瘸着一条脚走路。

    当初,习凿齿去见释道安时,远远地便自我介绍道,“四海习凿齿。”释道安则应声道,“弥天释道安。”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我是四海皆知的习凿齿”、“我是天下闻名的释道安。”

    由此可见两人在北方的名望。

    道安到了长安以后,便领导一批沙门开始了翻译佛经的事业,并对佛学进行研究,是中国佛教史上的重要人物之一。

    慧远则在前秦军攻占襄阳后,率徒到了寻阳,并定居庐山。

    他派弟子远出求经,接待来到江南的西域僧人,并与远在长安的鸠摩罗什通信问学;很多名士达官喜欢同他来往,但他在庐山住了二十多年,送客只到虎溪为止。

    如今却因为范宣子的寿辰而进了豫章城。

    按照正常的历史,桓玄掌权之后,曾要求僧人在寺庙里唱红歌挂领袖画像,要求他们对王者表现出最大的尊敬。

    慧远得知此事后,特意写了《沙门不敬王者论》,终于说服了他。

    慧远的念佛法门,称为净土宗。

    在桓玄尚未权倾天下之前,他对沙门高僧还是极为客气的,他如今就正在恭敬有礼地,向身边的慧远低声请教佛学上的问题。

    桓玄是桓温第六子,其母便是“我见犹怜”这个典故中的南康长公主。

    晋明帝当初选婿时,本来是有意清谈名士殷浩而不是兵家子桓温的,但舅舅在选婿这个问题上通常有很大的发言权。

    当时的外戚是继琅琊王氏之后擅权的颍川庾氏,庾冰发现殷羡贪污却因为惧怕殷浩的名声而不敢揭发他,庾氏和殷氏也就从此有了矛盾。

    殷羡是付诸洪乔的猪脚,殷浩则是因嫉妒姚襄而想将之置于死地那位,他后来因为吃了败仗之故被桓温弹劾,像范二的曾祖父范汪一样直接被贬成了庶民。

    或许是因为基因好的缘故,桓玄从小就长得粉雕玉琢的,而且脑子特别好使。

    但有些聪明的孩子长大后是比常人还笨的,李元礼就说过“小时伶俐,大未必佳”,桓玄后来做出的种种举动,似乎正是为了老李所言的正确性。

    桓玄的年龄在二十七八岁,他身形高大,长着一张抗日神剧里正派人物特有的国字脸,留着的胡子亦是浓密无比。

    若是他走路的时候不凸着一个提前长出来的大肚腩,或许会让范二看得顺眼一些。

    换句话说,如今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桓玄,已提前发福了。

    但这似乎更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

    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是连大肚腩都没有,如何让人相信这个人的肚量?

    桓玄博通艺术,亦善写文章,他对自己的才能和门第也是颇为自负的,总觉自己这样的人才应该迟早是会得到重用的。

    但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是一个有才华就能混好的时代吗?

    显然不是。

    出身才是最重要的,可桓玄的父亲桓温晚年时有篡位的迹象,而他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荆州依然掌握在桓家的手中。

    对这样的人,朝廷又怎么敢重用?

    直至太元十六年,二十三岁的桓玄才被任命为太子洗马,也就是太子的侍从官。

    桓玄继承的是公爵,他的品级做太子少傅都有资格,但却被安排去给太子少傅做属官,这亦可看出晋廷对桓家的压制。

    或许是因为他不甘庸庸碌碌地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又或许是他在荆州实在是闲得蛋疼,所以在接到朝廷的召唤后,竟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桓玄便去东府城拜见了时任琅琊王的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当时已然喝醉,他见到桓玄后,便半睁着醉眼问座上的宾客道,“桓温晚途欲作贼,怎么一说?”

    桓玄闻顿时被吓得汗流浃背,跪伏在地。

    琅琊长史谢重随之答道,“以前宣武公废黜昏君,辅佐圣明登基。他的功劳超过伊尹和霍光,至于大家的议论纷纷,还请明公公平裁决。”

    “我知,我知。”司马道子这才喃喃自语,而后又举杯对桓玄道,“桓洗马,我敬你一杯酒。”

    桓玄谢罪退出,由此对司马道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对他喊一句“莫欺少年穷”。

    几年后,桓玄又被任命为义兴太守,但他还是觉得不得志,喊出了“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的无奈。

    身怀大志的桓玄,终于还是打算弃官回到荆州,临行前给朝廷上了一篇奏章,“家父有辅佐皇家、平定祸乱的功劳,朝廷想将之遗忘,这我也就不去计较了。但先帝登上宝座,君上得以继承大统,请君上问一问那些谈论的人,这是靠谁得来的呢?”

    桓玄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然后他就安心地回到了荆州,由此开始做着与范二一样的准备。

    他现在要等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来参加范宣子寿宴的人中,郁郁不得志的当然不止桓玄一人,苻宏便是其中之一。

    苻宏现年四十岁,是前秦天王苻坚的儿子,自从苻坚即天王位后,便被封为太子,当时他也就一两岁而已。

    苻坚统一北方后就将目光转向了江左,处于弥留之际的王猛回光返照时留下遗言,“晋朝虽然僻处江南,但为华夏正统,而且上下安和。臣死之后,陛下千万不可图灭晋朝。鲜卑、西羌降伏贵族贼心不死,是我国的仇敌,迟早要成为祸害,应逐渐铲除他们,以利于国家。”

    苻坚大恸,给了王猛最高规格的葬礼,又对苻宏道,“老天爷是不想让我统一天下啊,怎么就将景略夺走了呢?”

    苻宏对苻坚攻打江左的决定是坚决反对的,他也的确是站在大多数人的一方,但苻坚最后还是采取了少数派慕容垂、姚苌等人的意见。

    淝水之战后,慕容垂和姚苌等人的举动,似乎已足可表明他们当时的心思。

    这些人盼着前秦失败而后分崩离析的,若不如此,他们怎么有机会复国、篡权?

    可这也不能说明是苻坚中了他们的圈套,因为古代每一个君王都有“一个中国”的强烈**,这个君王的理想后来也成了两岸三地人民的共同心愿。

    在统一北方之后,苻坚实在想不出还有比统一天下更有意义的事。

    所以他很快就发动了令他踏入万劫不复的“秦晋”之战。

    淝水之战失败后,前秦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境地,苻坚兵败被擒,苻宏也因举国之内无路可走而南奔江左。

    司马曜对逃往江左的外国皇室还是很有包容性的,他不但欣然接纳了苻宏,还在江州给他安排了很大的一块领地;毕竟苻宏带来了千骑百僚,并不像西燕那些南逃的皇室那么落魄。

    苻宏之所以能带着大批人马顺利抵达江左,是因为早在他南逃之前便有了榜样,这个人便是他的堂兄苻朗。

    苻朗善于识别味道,吃盐能吃出生盐与熟盐之别,吃鹅能猜出这鹅的毛色,世称“苻朗皂白”。

    骠骑长史王忱慕名前来拜访他,他却称病不见。

    和尚释法汰问苻朗说,“你见到王吏部的兄弟吗?”苻朗说,“王吏部是谁?不就是人面狗心、狗面人心的兄弟吗?”

    王忱长得丑而有才,所以被他形容为狗面人心;王国宝长得英俊,则被他形容为人面狗心。

    对这样的形容,王国宝王忱兄弟自是不乐意的,随后便诬陷便杀害了他。

    苻宏对这个掌故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他同样知道王国宝王忱都是范宁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