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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以彼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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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一夜,身上又不干净利索,遗玉和李泰回到府里,都没再提今晚发生的事,沐浴罢,直接休息,连宵夜都不用了。

    而另一头,长孙无忌后半夜便清醒过来,大夫诊过无恙后,长孙夕便退去下人,独自在她父亲床前跪了一遭,经过如何,没人知道,但守门的下人是看见,三小姐从屋里出来,半边脸是肿的,可脸上却是笑的。

    第二天遗玉早上醒来,李泰已出门去了,外头下着小雨,她让侍女在窗下铺了软毯,一边吃早点,一边思考昨夜的事。

    暂不说长孙夕昨晚同汉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私情是肯定的了,那她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挑在昨晚那个节骨眼上,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逆事,在遗玉看来,若非是有长孙无忌这个老子在,那她显然是在找死。

    昨晚殿上一群人,脑子清楚的都该看出长孙夕同李元昌的猫腻,这知情的人多了,这件事即便不会捅出去,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最大可能,便是皇帝开口,指了李元昌同长孙夕的婚事,不至于叫长孙夕名节被毁。

    “嘶——”想到这里,遗玉蓦然一惊。

    不会吧莫不是长孙夕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这女人,该不是就为了同我较劲儿...”遗玉吸了好大一口气,确认了某一点,其他疑惑迎刃而解,一瞬间袭来的荒唐感,叫她表情怪异的好像吞了一只苍蝇。

    “...”看着窗外屋檐垂下的雨滴,遗玉轻轻摇头,“凡事不留后路,还真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这是我选了殿前,倘若是我选了殿后呢...”遗玉迟疑了片刻,脸色一变,方才对长孙夕的那一点点同情和可怜,霎时荡然无存。

    缺席的不光是有两位王爷,还有一个醉酒的杜若瑾

    那她们喝下那杯酒,必当是有什么诱发条件的高级*药了

    “好狠毒的心思,她就不怕事情败露吗真是凭着长孙无忌,什么事都敢做了。”遗玉沉下脸,一巴掌拍在茶案上,这动静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平彤和平霞,两个人连忙掀帘进来。

    “主子?”

    遗玉没应,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窗外雨漏,脑中浮起长孙夕那张皎月般精致的脸孔,带着挑衅和嘲讽。

    “平卉,去取帖子来。”

    遗玉写好的一封请帖最后沉进湖里,耐着性子坐等了一日,隔天,长孙夕果然不请自来。

    听过下人禀报,遗玉立在镜前审视了一番仪容,未让这位稀客久等,转身去见客。

    “守着外面。”交待了一凝,遗玉留了两个贴身侍女在外头,独自进到花厅中。

    长孙夕就坐在客席上品茶,并无侍女陪衬,她身着兰桑丝裙,颈戴点翠珠挂,一枚三叉步摇斜飞入髻,扭头看来,随着眼波流荡,气色不是十成好,精神然有七分。

    “见过魏王妃。”说行礼,她却坐着不动,点了头,眼里却无敬色,在魏王府里还这么嚣张,连个下人都不带,真够有恃无恐的。

    遗玉没应这声,就好像屋里没这个人,径直走到主座上,才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你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我当然是为了先前那个赌约来。”长孙夕笑得艳阳高照,半点不符外面阴天。

    遗玉点头道,“原来你还记得输我一个赌注。”

    “怎会不记,愿赌服输,我可不是赖账的人,”长孙夕一手托着下巴,笑看遗玉,“只是我怕你改了主意,会不想听那个秘密。”

    “是我赢的东西,断没有不要的道理,你讲吧,我听着,”遗玉侧了身子靠在软垫上,摆了舒适的坐姿,看着长孙夕,“我真是好奇,你那天说的人是谁。”

    那个让李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让李泰洁身自好这么多年的人,让李泰放在心尖上的人,是谁?

    “别急,这事说来话长,”长孙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遗玉这闲适的态度,暗自冷笑:再过一会儿,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假装无所谓吗?

    “四哥少时身体不好,陛下继位之际,曾送他到京外养病,几年之后他回京,身边多了一名叫做苏兰的姑娘,陛下对四哥颇为纵容,就任由这来历不明的苏兰做了他琼林殿中的女官,魏王妃想也清楚,四哥不喜人近身,然这苏兰却是个例外,少有人知,当年还在宫中,他的衣食寝行,一应私密事,皆是苏兰在打点——听说苏兰姑娘可是个美人,同四哥年纪相仿,少时相伴,又有一段难寻的往事,这当中情意是有多深,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苏兰,遗玉默念这个陌生的名字,皱了下眉,看着笑得得意的长孙夕,“那后来呢?这位姑娘现在何处?”

    “你知道为何四哥同太子哥哥向来不和吗?”

    话说到这份上,遗玉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是因为这位姑娘?”

    “先前说了苏兰是个玲珑心思的美人,太子哥哥见她一面便相中了,问四哥讨要,四哥不理,苏兰身有品级,他不好明争,几番之后,两人成见愈深,太子哥哥得不成美人,便动了歪主意,有一回,趁着四哥同父皇去洛阳短居,没带苏兰在身边,便找人将苏兰哄到他殿中,欲要强占。”

    “苏兰贞烈,又一心只四哥一个,打伤了太子哥哥,趁乱逃到院子里,跳了井,太子哥哥将此事按瞒下来,等到半个月后四哥回来,人早成了荒郊一具野尸,但有父皇做主,封禁宫中人口,处理了几个知情的下人,为了一个女人,还不至于兄弟相残,但从那以后,四哥便同太子哥哥彻底结仇,外人只道是因争权夺势,谁又知,这当中还有一个叫做苏兰的女人。”

    长孙夕说完,两手捧着杯子,小口地喝着茶水,一双杏眼眯成月牙儿,像是吃了甜嘴的猫,瞅着神情变幻的遗玉,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精彩的细节。

    “这故事是谁告诉你的?”遗玉坐直了身子,冷声问道。

    “这可不是故事,”长孙夕伸出一根手指朝她晃了晃,“是太子哥哥醉酒后亲口告诉我的,四哥在京中有座别院,那院子里养的一群姬妾,不管是良家还是官奴,通通都有苏兰的影子,若不是鼻子像,便是眼睛像,再不济,名字里也有个苏,有个兰字——那别院就在永平坊西大街上,若是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查一查,看看我是不是说的假话。”

    遗玉放在案上的左手渐握成拳,肩膀僵硬的连脖子上骨痕都清晰可辨,长孙夕见状,笑得愈发欢畅,只觉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嫉妒吧,怀疑吧,本来就是抢了别人的,凭什么还能过着心安理得的日子

    舒畅的浑身毛孔都要舒张开来,长孙夕放下茶杯,起身踱过去,在遗玉对面,隔着一张茶案,弯下腰,好心安慰道:

    “哎呀,你也别太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即便那苏兰没死,依她的身份,撑破天也只能做个侧室,怎能同你这明媒正娶的魏王妃相比——”

    话说一半,她突然捂了下嘴,逼近上前,近的连呼吸的温度都能喷洒在遗玉脸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叫她兴奋地两眼发亮:

    “啊,不对,照着四哥任意妄为的性情,若是苏兰没死,想必也能讨个王妃做做,哪里还轮得到你这贱人占这个位置?所以我才会说,卢遗玉,你这个人别的什么没有,运气真是好的让人憎恶那晚叫你侥幸逃过一劫,你这贱女人、唔——”

    突然擒住下颔的两根手指,让长孙夕痛的张不开嘴,没能把话继续说下去。

    “那明知我运气好,还偏要同我赌运的蠢货是什么人?为了嫁一个尊贵门户,便不顾头顶上的姓氏,不惜服了*药去勾引长辈的是什么人?没有勾搭上韩王,便退而求其次将就了汉王的是什么人?长孙夕,你在辱我之前先告诉我,做出这些龌龊事的,是什么人”

    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遗玉捏着长孙夕的下巴,将她靠近的脸庞狠狠推开,却不松手,扶着茶案站起身,借着站姿的优势,俯视着她脸上来不及收回的错愕,一扫先前冷硬,放松了五官,挑着一双弦月眉,戏谑道:

    “怎么,敢做不敢认吗?你长孙家的儿子可以尚主,但是已经出了一位皇后,你爹如今地位,完全不需要靠着这种手段稳固,相反,让嫡女同皇室牵扯,百害无利,这绝不是长孙大人愿意见的,想必他也警告过你,不要对皇室心存幻想吧”

    长孙夕的出身,既不能配皇子,也不好配王爵,她终归要嫁人,出嫁之后,便是再寻一门佳婿,身份也会大不如前,从国公府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嫡小姐下嫁成一寻常臣妇,怎比遗玉这个魏王妃,这种结果,岂是一心同遗玉较近的长孙夕愿见的?

    “可你想要高嫁,你不愿屈居我之下,眼下身份年龄适合的人选,便是几位年纪且轻又有权势在手的皇叔,呵,昨晚韩王在后点更衣,想必也是你动的手脚,你原本想要招惹的目标应该是在他身上吧?”

    遗玉目光一凛,咄咄逼人。

    (感谢i-Hn,夏沁,d三位童鞋的和氏璧,哈哈,今晚连发吧,╭(╯3╰)╮,为什么要取这个章节名儿呢,绝对不是因为我温习天龙八部了,总的来说,就是夕夕不想让玉玉爽快,结果玉玉也没打算让她舒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