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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他们在窗户的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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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奥,乖,不哭了!妈妈给你吃奶!”林默默说着,将奥利奥抱了起来,小家伙一找到奶,便马上含住,然后香喷喷地吃了起来,明明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唇角却又绽出了一抹笑容。

    林默默看着那抹笑容,心底又是一震。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突然又想起了白天里见到的那个人。而且,最可怕的是,刚刚梦里明明没有看清的面孔,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清晰了些,林默默发现,她竟然自动将白天里的季铭川带入到了刚刚梦里的那个人身上。

    她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烈地跳动着,怀里的奥利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丢了奶,抬头看着她,一脸好奇。

    林默默看着奥利奥,心绪又慢慢平静了下来,直到奥利奥吃完了奶,然后她将他放回了婴儿床上,小家伙便很快睡着了。

    可是,经过这一个梦,林默默就似乎再也没有睡意了。她不自觉地拿起了手机,又看向了白天里季铭川和奥利奥的那张合影。

    她明知是自己的错觉,明知是自己今天是被季铭川的笑容所迷惑,所以还会觉得他亲切,才会觉得他和奥利奥笑起来真的像父子。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无法转开眼睛。

    甚至,她怕Kevin看到,还专门将那张照片上传到了一个加密的云相册里,照片的名字还是用的是季铭川的电话号码,好借此将他的号码存下。做完了这一切,她将季铭川那条彩信删掉,然后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她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背着自己的丈夫偷偷存另一个男人的照片,还做得这么**!林默默只觉得心中矛盾不已,不自觉走到了落地窗前。

    现在已经是夜里12点了,所以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她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马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条路应该是下雪才会美的。

    恍然之间,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张画面。画面里,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将大地染上了几分童话般的唯美。

    她看到她落地窗下的街道上有两排被人走过的脚印,可是,脚印却最终止步在了她落地窗的位置。

    那里是谁走过后留下来的呢?林默默心里好奇着,觉得似乎解开了,就解开了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她使劲揉了揉脑袋,却只觉得一片模糊,越思考,反而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撞入了她的视线。

    她看到白天里见过的季铭川从市区的方向走来,他的步伐并不快,那么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她落地窗正对的位置。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却发现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的呼吸越来越紧,就在他走到落地窗正对位置的时候,之前脑海中的那副雪景突然与眼前的画面重合。她看到,他从漫天飞雪里走来,看到他的身上洒满了晶莹的雪花,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她落地窗的位置。

    猛然间,她的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砸落了下来,她的心底涌起一阵冲动,她好想去见他!

    可是,他仅仅只是在她的窗下停留了那么一秒,就继续往前,似乎是要去海边了。

    那一刻,林默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猛地拉开了落地窗上面的一个小窗户,然后对着下面的季铭川喊道:“铭川!”

    季铭川一怔,他似乎听到了林默默的声音,那声呼唤穿过他们分别的一年多时光,一如当初她叫他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鼻端有些泛酸,然后,他转过身去,却看到寂静的道路上,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

    是他听错了吗?也对啊,林默默似乎是遇到意外忘记他了,又怎么可能用那样的语气叫他?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转身继续往前。

    林默默看到季铭川又往前走了,她虽然还想叫他,可是,她的理智在瞬间拉住了她,而且她现在已经结婚,有了丈夫,她深更半夜打开窗户叫另一个男人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抹了抹睫毛上还没掉下的眼泪,踮起脚尖,就要关掉窗户离开。

    而这时,季铭川突然停下来了,似有所感般,他突然转身,然后抬起头——

    季铭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林默默就站在窗户边,虽然光线不是太清楚,可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确定真的是她。刚才就是她这么叫她么?

    季铭川想到这里,生命好似突然被注入了万千活力,他冲她招手,大声道:“默默!”喊完之后,又突然想起自己叫错了,于是又补充道:“Lemon!”

    林默默正要关掉窗户的手僵在原地,这一刻,她恍惚觉得,那声‘默默’似乎更加让她灵魂震动。

    她站在窗户边,明明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关掉窗户,或者是礼貌地和季铭川打一声招呼就走,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用一种她在刚刚那个梦里看那个陌生人的眼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为什么在这一刻,他觉得她是认得他的?季铭川心中一动,他拿起手机,拨出了林默默的电话。

    林默默听到手机震动,连忙过去,一看,发现是季铭川打过来的。

    接,还是不接?

    她拿着手机,又走到了窗户前。

    下面的季铭川正举着电话,看到她,他将手机晃了晃,示意她接电话。

    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林默默按下了接听键。

    “默默,哦,不Lemon,你能不能下楼来,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季铭川的声音就好像在她的耳畔响起,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竟然有一种缠绵的味道。

    林默默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明明要拒绝的,可是拒绝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也下不去。

    季铭川见她不说话,马上又道:“不用多少时间,我就对你说几句话就好,我在楼下一直等着你,好不好?”

    她听到他的话,她的目光看着楼下正冲她微笑的他,不知为什么,她真的好想下去。

    她的心里有两个人在疯狂地打架,她另一只手的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可是,她依旧无法拒绝,也不敢答应。

    恍然间,她有一种预感,似乎她一旦下去了,她就将会面临着一个选择,而那个选择,将会背弃她如今这样平静而淡然的生活,将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季铭川望着她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受伤,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低落:“不管你愿不愿意下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你还记得吗,我当时在飞机上对你说过的,我爱你,等我。”

    林默默的瞳孔猛地放大,她捏着手机的手蓦地一颤,手机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声音有些大,惊得奥利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慌乱地冲到婴儿床边将奥利奥抱起,放在臂弯轻轻摇着安慰,可是,她的心底却完全是一片兵荒马乱。

    他竟然对她说‘我爱你,等我’!就在一小时之前,她梦里的那个人,也对她说过那样的话!

    这一刻,她几乎完全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只有那声‘我爱你,等我’,在她的耳畔不断响起,生生震撼着她的灵魂。

    她就好像在逃避什么一般,快步走到窗边,匆匆看了楼下的季铭川一眼,然后砰地一声将窗户关上,还把窗帘都拉了上。她将后背靠在冰冷的墙上,死死地贴着,想要借助墙面的冰冷触感,缓解心底狂躁的不安。

    怀里的奥利奥在她的轻抚下,又渐渐陷入了沉睡。可是,她的心绪却依旧犹如沸腾的水,咕咚咕咚,薄雾般的蒸汽让她整个人都迷茫地无法思考。

    她轻轻将怀里的奥利奥放回了婴儿床,然后,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窗边。

    季铭川应该已经走了吧?林默默想着,他们不过一面之缘,现在外面还那么冷,他怎么可能真还在窗下守着?

    可是,她却一眼都不敢打开窗户看。她就那么贴着窗户站着,生怕自己看上一眼,就真的改变主意跑下了楼,做出对不起Kevin的事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窗边站了多久,直到心绪缓缓平静下来,她才偷偷地拉开一丝窗帘,往下看去。

    昏暗的路灯下,他正斜倚着墙面、背对着她站着,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带着一种醉意的微醺。

    他没有走,他真的在那里等她!林默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飘荡着,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到一个什么类似镣铐的东西,将自己的双手双脚都紧紧绑住,这样才会制止她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窗户下的人一直那么站着,而她站在窗前,一直维持着一个僵直的姿势,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下面的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短短四米,可是,她却觉得那是一个她不能逾越的距离,或许她也能过去,可是跨过去了,一切将会天翻地覆。她猛地意识到,她害怕。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楼下季铭川的身上,他微微动了动,然后抬头看向那个窗户的位置。

    他不知道,他在楼下站了一夜,而楼上的人,也在他看不到的窗帘后面,陪着他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