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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空欢喜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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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安和姜松跪在地上,以头触地。龙舟被炸大案,至今已经牵连了五千余人,可皇帝却还不有收手打算。

    顾青安不得已,抓着一根稻草都想用来救命地道:“皇上,敬昭仪如今死未明,还求皇上为昭仪积福,说不定,说不定娘娘化险为夷。”

    姜松觉得顾青安是疯了,说什积福?这不是讽刺皇帝?说了,拿一个死了女子说事儿管屁用?还化险为夷,摆明是都死透了,这会儿怕被鱼吃得只剩骨头了,不对,应该是骨头都没有了。

    “顾青安,你好大胆子,当朕不敢杀你?”沈沉“嚯”地站起,他还是第一次遇敢拿敬则则说事。

    顾青安也是在没办法了,只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不想拿敬昭仪说事儿,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只什都试试。

    然则顾青安和姜松都瑟瑟地等着皇帝大发雷霆,却他来回踱步之后,最终只怒斥了一个“滚”字。

    顾青安从容地退了出去,姜松则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如今景和帝可不是当初景和帝,真是动不动翻脸杀人主啊。刚才他差点儿自己把自己给吓『尿』了。在没想最后,嗯,居然这轻飘飘地出来了。

    沈沉做了个梦。梦周都是血海,敬则则站在海中,海蓝『色』衣裙半截被染成了血红『色』,红『色』海里无数枯骨正伸着手拉扯她衣裳,而她则看着他眼睛,不停地流泪。

    血海里燃起了滔天火焰,沈沉眼睁睁地看着那枯骨将她往火海深处拖去。他忍不住提剑往火海里冲去,冲着那枯骨胡『乱』地劈砍过去,“为什都欺负她?为什都害她?!!!”

    明明是他错,是他错,为何报应在她上?

    “则则,则则!!!”沈沉大叫着醒过来,眼前却哪里有血海?哪里有火狱?

    高世云连滚带爬地跑皇帝床边,掀起帘子,只皇帝满头大汗,双眼通红,转头时更有点点清泪滑落。

    “皇上。”高世云胆战心惊地低唤了一声。

    沈沉深吸了一口气,“倒杯水来。”

    时值半夜,却还哪里入睡。沈沉披了件袍子站在乾元殿丹墀上看着天上圆月。他曾无数次盼敬则则入梦,却没想会是如此情形。

    沈沉双手撑在白玉栏杆上,支撑着自己有摇摇欲坠体,他有害怕,害怕自己造下杀孽真报应在敬则则上,让她,让她……

    沈沉摇了摇头,他绝不愿去想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传旨下去,朕今日去白马寺给太后上香祈福。”沈沉沙哑着嗓子吩咐道。他不想提敬则则,只希望菩萨知晓,那罪孽都是他,不关她事。

    上过香,沈沉刚在禅房坐下,却听得刑侍郎刘罗正上前低声道:“皇上,白衣教余孽在贞顺门现了。”

    从湖春府回来后,刘罗正在追查白衣教事情,龙舟爆炸案之后,更是处搜捕白衣教人,但却还是叫大圣娘子和那二娘娘跑了。

    那位二娘娘正是当初敬则则和沈沉惊鸿一瞬过黄衣女子,后来竟然摇一变成了张玉恒弟弟小妾。如今张家已经数覆灭,而这人却跑得挺快。

    “她们还是不死心,想行大逆不道之事。”刘罗正道,“不过都是穷途末路宵小,想争个鱼死网破。”

    沈沉笑了笑,“看来是自不量力,吧,朕也跟去看看。”

    曹瑾等人已经占据了贞顺门,但也可以说是被围在了贞顺门。这是京城往西去正门,此刻夜『色』已经缓缓降临,若是等天黑了下去,曹瑾等人或许赢得一线机了。

    刘罗正毕竟是刑老办案臣了,一眼看出来了玄机,“不好,她们是等天黑了放火烧贞顺门。”

    怪不得这人自己把自己困死在了贞顺门,这是打着即便不杀了皇帝,也给皇帝添堵心吧。一座皇城西正门被烧,可不次于在皇帝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此刻站在城楼上黄衫女子黄蕾眼尖地看了皇帝,她轻轻推了推曹瑾,“大姐你看,那是皇帝,我没认错人吧,他是湖春府那茶商。”

    曹瑾自然是一眼认出了沈沉,正是那夜在河堤上帮着她劝服暴动河工将一众官员营救出来人。

    萍水相逢,却彼此欣赏,可谁又料想得他是景和帝,而她如今却成了亡命之徒。然则漕运是淮帮命,怎容得皇帝说海运海运,那淮帮穷苦人怎办?他们失了计可怎活?

    孰对孰错呢?只是一个看是小家,一个看却是局。

    沈沉抬头也看了一白衣曹瑾。她依旧穿着男装,风姿秀雅,清美出尘,手中执剑,有别于寻常女子,更显得英姿飒爽。

    沈沉转头道:“拿石弓箭来。”

    黄蕾对着曹瑾道:“大姐,天快黑了,草堆上已经浇了油,只等着你下令了。”

    曹瑾抬头看了看西沉太阳,只恨它沉得不够快。

    晃眼间,黄蕾看着皇帝举起了弓箭,忍不住笑道:“他该不会以为这远都『射』中咱们吧?”

    然则话音刚落,那凌厉破空一箭已经呼啸而来,正中曹瑾胸口。

    一朵血花在她白袍上晕了开来。

    黄蕾愣愣地看着曹瑾倒下,然后惊慌失措地搂住了她,“大姐,大姐……”

    贞顺门火在天黑之前烧了起来,好在刘罗正看出了她们打算,早有准备。火很快灭了,白衣教人没了曹瑾如无头苍蝇一般,不出半日束手擒。

    黄蕾是『自杀』。她容貌绝世,这一在男人上从没吃过败仗,还以为皇帝会对她和她姐姐有所怜惜与不忍,谁知却被那惊艳一箭给穿了个透心凉。

    贼酋授首,沈沉便没多留,却也没回直接回宫,而是转去了定西侯府。

    不过定西侯此刻不在府中,任有安被认命为征北大将军后,定西侯则兼任了北方利州、同洲巡抚,为任有安筹集粮草和输送军粮。这是沈沉吸取上一次百越大败经验,给了任有安“人和”,天时和地利则任有安自己争取了。

    侯府总管着景和帝时,险没吓晕,不明白皇帝怎会在定西侯不在时府上,一时可是为难死了,说话都有不利索。

    “皇,皇上,如今侯爷不在,夫人又病在床上,小,小……”侯府没迎接过皇帝,是以这总管也不知该怎回话。

    “朕是听得唐夫人病重特地来看看她。你去通传吧,不过切不可扰动唐夫人,若是不便,朕在窗外看看唐夫人也可。”沈沉道。

    定西侯不在,连两个儿子也一带去了利州,若是任有安此次得胜,敬家二子也蹭点儿功绩,因此府中留下都是『妇』孺。

    听得皇帝了,唐夫人是在起不了,大儿媳陈氏和二儿媳俞氏却是守在榻前侍疾,因此赶紧低头往外去迎了皇帝。但心中在是忐忑,哪有家主不在两个年轻儿媳『妇』迎驾,她们也是诧异得紧。

    沈沉进了唐夫人院子,口中叫了“起”,窗边低声道:“唐夫人,则则心里最挂记是你子,朕听说你近日不大好,所以特地来看看。定西侯不在,却是在为国尽忠,朕让唐玄任每日来为夫人诊脉,也可宽忠臣之心。”

    唐玄任是太医院院正,专门负责皇帝脉案,可谓是地位殊荣。唐夫人听得皇帝让唐玄任来给她诊脉,心下不由一惊,只觉得这圣眷太隆,有忐忑。

    唐夫人努力撑起子道:“皇上,臣『妇』在当不得皇上如此厚恩。”

    “夫人快躺下吧,若是因为朕而扰了你养病是朕罪过了。你是则则母亲,又是定西侯夫人,如何会当不得。朕只盼着你长命百岁,则则若是知道了,也欢喜。”

    唐夫人,以及陈氏、俞氏听得皇帝句句提及敬则则,心下都有惊讶。以往也没听说敬则则有多得宠啊?皇帝最宠爱不是淑妃?

    沈沉没在定西侯府留太久,毕竟阖府都是『妇』孺,他为皇帝也得避嫌。但各种补『药』却是流水似地送进了定西侯府,唐玄任更是日日都上门来请脉。这样殊荣,便是朝中三公重臣都是没有享过。

    只可惜阎王若是人命,便是帝王也阻止不了。

    冬日里仿佛是个坎,祝太后落水后缠绵病榻一年多,终于是撒手人寰,祝妃悲痛欲绝也下去陪祝太后去了,死后追封为祝妃,而东太后也随之病逝,相隔不过一日。

    来年春天,任有安大败野吕,擒得酋首献于阙下,定西侯也因为调度有功而晋封定国公。华朝封爵是有讲究,对战功也有严格求,景和帝骤然封定西侯为定国公其是有滥用爵位。

    但,没人敢出来说话。

    打从祝太后病逝后,景和帝一直服白,却也没大开杀戒,不过顾青安和姜松却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太后病逝,还是因为当初顾青安那句为敬昭仪积福起了作用。

    反正在敬昭仪父亲定西侯封公爵这件事上,朝廷里出名刺头们一个都没跳出来反对,集体默认了。毕竟定西侯算没有功劳,但苦劳却绝对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过。

    五月里,定国公夫人唐氏离世,皇帝亲自路祭,追封她为燕国夫人,这可是让人惊掉下巴事情,通常只有皇后之母才会追封国夫人,而景和一朝,即便是孝仁皇后死时,她母亲也没得封国夫人。谁想一个名不经传昭仪母亲却封了国夫人。

    亲自祭奠完燕国夫人后,沈沉还专门去了一趟定国公府。

    “则则在宫中时心里最挂念是燕国夫人,如今她离世,则则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多伤心。”沈沉看着定国公道。

    敬云陵心下有奇怪,皇帝这是还没接受则则已经去世事情啊。可皇帝如此,却让他女儿孤魂在外,每逢佳节连个祭祀都享用不,定国公心里是有疙瘩,但疙瘩归疙瘩,却没敢在皇帝跟前提这茬儿。

    “燕国夫人淑慎勤勉,『性』行温良,也只有她这样母亲才养得出则则那样女儿来,定国公今得此良配想来也是无憾是吧?”沈沉道。

    敬云陵自然连连称是,他隐约是听明白皇帝找他说这番不着调话是个什意思了。只是皇帝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他续弦不续弦也管?

    沈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其哪里在乎敬云陵不续娶,但敬则则肯定是受不了叫其他人女人母亲,所以定国公还是当鳏夫比较好。

    却说燕国夫人才去,定国公敬云陵成了香饽饽,别看他年纪大了,还一脸沧桑,但年轻时美男子底子还是在,且国公之位多香啊,所以私下里媒婆都快把门槛给踩断了。

    只可惜定国公对亡妻情深一片,还专门找了大词臣苏卿替他了一篇祭妻文,得是声情茂,感人肺腑,叫人愁肠寸断,定国公更是许下了今绝不另娶诺言,一时竟成了爱妻男子典范人物。

    许多岁月之后,来人未必记得定国公曾经建过什功勋,但那篇“祭妻文”却叫不少人为他唏嘘感叹,替他心酸流泪。

    然而不另娶丝毫不妨碍定国公纳三、房小妾,日子一样是过得有滋有味儿。

    岁月如梭也无情,每日分毫不少地流淌着,这着敬则则失踪已经满了两年。

    沈沉曾经想过,若她还活着,知晓了燕国夫人离世,怎着都该回京,可惜却是魂梦里也不芳踪。

    则这世上似乎还有比皇帝更盼着奇迹够出现人,那是王菩保。他已经在海边待了两年了,不奉召不敢回京。他心里也很清楚,皇帝意思很明确,找不着敬昭仪他这辈子也只在这旮沓待着了。

    现如今王菩保只恨自己嘴快。当初龙船爆炸,皇帝凫水找着船时,他嘴快地说太后船在前头。

    所以皇帝和他一同先划船去了前方,然后才折返。然后他又眼疾嘴快地喊了声,“皇上,那是淑妃娘娘。”

    想这儿,王菩保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王公公,王公公,你猜小今天在市上发现了什?”

    王菩保正懊恼狼狈呢,转头一个眼神瞪过去,差点儿没把那小吏『尿』给哆嗦出来。

    李源贼笑嘻嘻地从腋下取出个竹筒来,“王公公你瞧瞧这个。”

    龙船爆炸后,许多行李物件都散落在了海上,当时也无人顾得上去打捞,后来随洋流飘散,这两年时常看有人在市上偷偷地卖捡来皇家物件。

    但敬昭仪不在内。王菩保醒悟得极早,皇帝之所以会让龙船在海上停留一日搜救,那是为谁?

    所以那一日王菩保不仅在指挥救人,而且还处搜起了敬昭仪东西,一送回了岸上。他怀疑若非自己做了这事,可项上人头早不在了。

    既然市上东西不可跟敬昭仪有关,王菩保丝毫不感兴趣。

    李源打开那蜡封竹筒,从里取出了一幅还没装裱过画来。

    “王公公你瞧,这画纸一看是宫中贵人才用,而且画还是,还是……”李源笑得有猥琐。

    敬则则当初画这幅画时候,是肯定没想她闺中之作会流落这种人手中,然后『淫』者『淫』。

    际上,那背对着看画人肩而坐男女,在画中比例极小,重点还是波澜壮阔日升之宏。

    王菩保本是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过去,但瞬间觉得脊柱一阵发麻,他是伺候皇帝近侍,如何认不出画中人。

    而且那个屋子,那个窗户,他无比熟悉,正是龙船上皇帝舱房。进得那里人,除了他们这伺候人,只有皇帝,还有敬昭仪。

    这幅画绝对不是皇帝画,那只有……

    王菩保匆匆地看向落款处,那里只有一枚小印,“乐阳敬氏”。

    王菩保简直是眼泪盈眶,感觉老天爷总算听他请求了。

    竹筒画是用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但王菩保自己却没敢借着送画名回京,因为皇帝最恨这种小聪明。而且当务之急是顺着李源买竹筒画来路去查敬昭仪下落。

    高世云不知道王菩保送来竹筒里是什,却看皇帝在展开那画纸一刹那整个人僵住了。

    眼皮酸涩得好似打皱。

    沈沉腿支撑不起他体,他缓缓地往后控制不住力道地坐下,双手合十以指尖撑住自己额头,似在祈祷,又似在努力平静自己悸动。

    高世云半晌才敢近皇帝。

    “则则还活着,则则还活着。”沈沉激动地想跟每一个他看人分享这个消息,“朕知道,朕知道,老天怎舍得夺她。”

    高世云多少是猜了一点儿,让皇帝有如此大情绪波动,没什人和事,唯有她。

    “恭喜皇上,恭喜皇上,昭仪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高世云跪地流泪道,他得比皇帝更高兴更激动才行。

    沈沉起开始在殿内踱步,“朕亲自南下,对,朕得南下。”他不知道是什阻止了敬则则回宫,让她不得不以画作形式来暗示她还活着,可无论是什,他都不在乎,也阻拦不了他。

    高世云虽然觉得皇帝不说,却也不敢在这当口泼皇帝冷水。

    华容接了口谕替皇帝收拾行李,还有奇怪,不知道景和帝为何突然微服私访了。不过现如今皇帝大分起居用具都在明光宫,所以还得她来收拾。

    “顺儿,皇上这是怎了?怎突然离宫?”华容私下问乾元殿顺儿道。

    顺儿笑嘻嘻地道:“奴才干爹说,皇上这是得了昭仪消息,亲自去找她。”

    华容先是一愣,然后眼泪滚了出来,“真吗,真吗?”

    顺儿点点头,“是王公公送来了一幅画,我干爹说是昭仪娘娘做画,所以她肯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了什原因没回来。”

    华容是在晚上看那幅画,因为那画皇帝一直带着不离,自然也带回了明光宫。

    华容一眼认出了那幅《海上观日》,那还是她亲手用蜡封好,只是还没来得及放入箱子里,船发了爆炸。

    “华容,你也来认认,这画是出自则则之手吧?只有她才画得出朕与她。”沈沉朝华容招了招手。

    华容艰难地挤出了个笑容,她不敢打击皇帝,也不想打击皇帝,却也没法子不说真话,否则皇帝若真是南下,找不敬昭仪,却又不知会是什光景,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华容“咚”地跪在了景和帝跟前。

    沈沉眼角抽了抽。

    高世云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其在最初激动后,他们也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那画纸乃是宫中专用卧云纸,敬则则哪怕还活着,也不可拿得卧云纸作画。

    可是高世云不敢说,沈沉自己是宁愿自欺欺人,然而华容这一跪,却把那微弱一丝侥幸也给打碎了。

    “那是娘娘……娘娘说那是献给皇上万寿节寿礼,让奴婢好好收起来,奴婢刚封好了蜡,用油纸裹了还没来得及,,……”华容哭着道。

    沈沉轻轻地爱怜地摩挲了一下画中人,“所以爆炸之前,则则正在画这幅画是?”

    华容含泪点着头。

    前一刻她还在画这幅日出图,下一刻却是阴阳相隔?

    沈沉犹还记得那天早晨她懒洋洋地靠在自己肩头,说想跟自己去禁宫后玉山看日出,看阳光洒在禁宫屋顶上样子,一定是光芒千幻。

    他还应了她好,心里其已经安排上了。她愿望他总是想满足,除了……

    沈沉抹了一把自己脸,如今回过头来看,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想,怎那伤她心。她那骄傲,下巴一直抬得比人高。

    他以为只把她光芒藏起来,保她安无虞。

    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与其说恨什祝新惠,恨东太后,恨白衣教,可际上他最恨却是自己。

    他机关算尽,以为所有事都如愿以偿,却看老天饶过谁?

    沈沉惨笑了一下,挥退了高世云和华容,静静地坐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