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宋渊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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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渊又何尝不是呢？”平南侯似乎对此毫不介意，“无论如何，王朝眼中的练兵在我们这就是生死攸关之事，但宋渊和我都很清楚，这场仗是时候分个胜负了。”
风齐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这场战争打了许久，两国的损失都不小了，如果我能就此攻下幽山城或者宋渊之计能够成功，那两家都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而宋渊不愿意让这场战争随着你攻下幽山城而结束，他也想赢，所以他要派兵出城，围住我军，做最后一搏？”
平南侯点点头，平静地道：“嗯……你说的也差不了多少了，若是我没能识破此计，南泽将大获全胜！”
“那宋渊到底想干什么？凭借幽山城外这仅有的几百天行？这有点困难吧！”
平南侯一笑道：“谁说宋渊在幽山城外只有数百天行的？”
“什么？难道他还有兵力能突出重围？”风齐大惊。
“不，宋渊分出的兵马不是从幽山城中出去的，他们甚至根本没有进城！”
这下风齐更糊涂了，他苦思这几日在军营里四处打听到的南泽情况，又回想之前沥水之战和忘乡原之战的情景，突然，风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父亲，你是说在忘乡原之战中被我们杀散的南泽军？”
“哈哈，孺子可教也！”平南侯一拍大腿，笑道，“不错，这正是宋渊在幽山城外的一路军！”
“一路军？你的意思是……”
“宋渊先后总共四次分兵！此刻，幽山城外的南泽军共有四路，计十万余！”
风齐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四路军？十万余？宋渊哪儿来这么大胆子让幽山城中只留不到三十万南泽军？何况，这四路军这么多人，他就不怕被我们发现么？”
“这四路军每一路派得都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我事先有所预料，光凭斥候探查，还真难发现他们……”
“父亲，到底是哪四路啊？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平南侯喝了口放在帅案上的茶，向风齐缓缓道来：“这第一路，早在沥水之战前宋渊就已经派出去了。”
“当时步成荣助我大军渡过沥水之后，他就向我禀报了宋渊在沥水南岸的作为。他说，宋渊没有对他穷追猛打，只是派了韦承一军远远地吊着，不让他出了南泽的控制范围。步成荣觉得其中有诈，于是故意减慢行军速度，甚至将阵型摆得七零八落，谁想韦承军仍旧无动于衷，我推断，宋渊给韦承的命令，根本就是放成荣在南岸，任其施为！”
风齐插嘴道：“所以韦承后来这么轻易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因为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步成荣将军？”
“对！正因如此，我才让步成荣带军队到秦南渡河之处，韦承若是一心将步成荣赶尽杀绝或是想死死困住他，就不会中计了！”
“这便是宋渊的第一路军，但领兵大将韦承被成荣斩了，所以这路军后来只能在忘乡原外龟缩不出，宋渊虽损一大将，可这支远离主力阵中的偏师是他的杀手锏，他不会就这么让他并入主力大军，与我们相战于忘乡原的。”
“父亲，这么说是韦承的反常行为让你知道宋渊的心思？”
平南侯微眯着双眼，徐徐道：“不错，步成荣在南岸为所欲为宋渊却听之任之，虽然他想给我制造出一幅他已尽力而为的假象，但那韦承所为却露出了破绽，这样，我就更不能放韦承回去，让宋渊有机会问清步成荣和他两军之间的战事了！”
“所以，我怀疑宋渊所求并不是在忘乡原决战，否则他必会竭尽全力扫除沥水南岸一切的不利，包括步成荣！”
风齐忽然问道：“楚才将军就是这时候被你派去沥水的吧？”
平南侯摇头道：“那时我还有些担心，便让楚才去忘乡原外守着，以免被南泽乘机杀入我军后军。谁想宋渊的那支偏师在整个忘乡原之战都没露面，甚至连宋渊本阵大军都未尽全力！”
“什么？”风齐满脸的不相信，“未尽全力？忘乡原之战如此惨烈，宋渊竟然也未尽全力？”
平南侯点点头：“宋渊在一开始确实攻势颇猛，而且也派出了那五百名天行境，似乎想借此挽回颓势；可后军却迟迟未动，而且他不把善水阵这般善于困敌的阵法在一开始就派出，困住我军主力再派兵屠杀，却留作断后之用，只能说，宋渊根本不想赢！他只是想借善水阵的困敌缠斗之能掩盖些什么。”
“宋渊就是在这时候第二次分兵的？”
平南侯用手指轻叩帅案，缓缓言道：“我让杜师兄在忘乡原之战后特意去幽燕山麓的树林探查一番，其中溃军竟然在战后同时聚集在树林中，而且军容严整，丝毫没有初逢大败的样子。从败退的路线上推断，这支军队，恰恰是被我军骑兵分割开来，而后又被你和秦南追了数里的南泽右军！善水阵拖住我军其实不是为了给宋渊的大军断后，而是为了掩盖除右军以外其他数路兵马顺利脱离战场，与右军汇合！”
“真正随宋渊退入幽山城的，其实不足四十万，只有三十余万罢了。”
“不对啊！”风齐似乎想到了什么，“就算宋渊第二次分兵之后军队不足四十万，但幽山诸城之中随他退守的军队加起来也有好些兵力了！”
平南侯闻言不禁笑了。
风齐看着平南侯如此诡异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你是说，退守幽山诸城的军队也没有进幽山城？”
“对，”平南侯站起身，指着帅位后挂起的东离南泽边境地图道，“幽山诸城十万守军分兵两路，一路随宋渊退守幽山城，一路聚集在此，绕远路到沥水下游，与失了主将的韦承军汇合！”
“而忘乡原之战，宋渊为了让我相信他已尽全力，不惜派出那五百天行境，抗住萧荥的冲锋，随后又让这些天行境在我眼皮底下护着他退入幽山城，这般所为，不过是为了让我相信，他已然尽力，而幽山城中也确实聚集了他所有的主力！”
“可惜为了在这么少的兵力支持下想抗住我军猛攻，宋渊在忘乡原之战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下令加固幽山城西城墙！反而更加令人起疑。”
“加固西城墙说明宋渊早就想在幽山城与你一战了，而将这四路大军摆在城外，他就可以里应外合，大败我军！”风齐总结道，“而父亲你早派步成荣驻守幽砂谷，让楚才将军在沥水处埋伏，将这四路军反过来包围住，宋渊的这四路军便有去无回了！”
“错！”帐外传来一个风齐非常熟悉的声音，“若你真的这么想，你就太小看宋渊了！”
帐帘一掀，走进一个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行止之间风度翩翩。
“逸叔？你怎么来了？”风齐惊道，此人不正是风懋勋的二弟，风齐的二叔，风逸么？
风逸原先在宣城养伤，未能随军出征，此刻竟到了幽山城下！但平南侯却很是平静地道：“二弟，你来了，坐吧……”
风齐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让重伤初愈的逸叔来这刀兵之地：“父亲，逸叔的伤好了没几天呢，你让他来这做什么？”
平南侯不假思索地道：“幽山城易守难攻，迟迟未下，我让你逸叔带了宣城和镇南关的十万兵马来这助我攻城啊。”
“还增兵？幽山城虽然难攻，但从沥水之北调那么多……”风齐自顾念叨一番，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惊呼道：“不好，父亲，我们中计了！宋渊不是想在沥水之南对付我们，他是想夺沥水，取宣城啊！”
平南侯和风逸听了这话俱是一愣。
风齐见两人无动于衷，急得大喊：“父亲，逸叔，还愣着干什么！快派兵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风懋勋和风逸两人转过头，相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齐儿长进不小啊！”
“那当然了，二弟，我发现这小子虽然笨了点，反应倒还挺快的！哈哈”
风齐看着这两位笑得合不拢嘴，才算明白过来：“这一点你们也算到了？”
风逸道：“我说过了，决不能小看宋渊！若是我们只一心防着宋渊在南岸的作为，宋渊借机渡沥水，一夜之内便可连下数城！”
平南侯接着说道：“宋渊在派出四路大军的时候当然考虑过万一被我识破的情况！那时候，若他还是决心在这里和我决战，岂不是殊为不智！所以，他一开始定下的目标就是沥水之北！一旦沥水之北宣城等地被宋渊拿下，那我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到时候军心散乱，幽山城下，便是我东离大军的葬身之处了！”
风逸从位子上站起来，对风齐道：“宋渊为了给城外的军队铺平道路，好让他们直通镇南关，自己率军在幽山城拼死抵抗，甚至亲自出城杀敌，摆出一副绝不再退的态度，为的，就是让大哥从沥水之北将剩下的边关守军调到这来。好让他在城外的兵马能顺利渡沥水，袭镇南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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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渊又何尝不是呢？”平南侯似乎对此毫不介意，“无论如何，王朝眼中的练兵在我们这就是生死攸关之事，但宋渊和我都很清楚，这场仗是时候分个胜负了。”
风齐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这场战争打了许久，两国的损失都不小了，如果我能就此攻下幽山城或者宋渊之计能够成功，那两家都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而宋渊不愿意让这场战争随着你攻下幽山城而结束，他也想赢，所以他要派兵出城，围住我军，做最后一搏？”
平南侯点点头，平静地道：“嗯……你说的也差不了多少了，若是我没能识破此计，南泽将大获全胜！”
“那宋渊到底想干什么？凭借幽山城外这仅有的几百天行？这有点困难吧！”
平南侯一笑道：“谁说宋渊在幽山城外只有数百天行的？”
“什么？难道他还有兵力能突出重围？”风齐大惊。
“不，宋渊分出的兵马不是从幽山城中出去的，他们甚至根本没有进城！”
这下风齐更糊涂了，他苦思这几日在军营里四处打听到的南泽情况，又回想之前沥水之战和忘乡原之战的情景，突然，风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父亲，你是说在忘乡原之战中被我们杀散的南泽军？”
“哈哈，孺子可教也！”平南侯一拍大腿，笑道，“不错，这正是宋渊在幽山城外的一路军！”
“一路军？你的意思是……”
“宋渊先后总共四次分兵！此刻，幽山城外的南泽军共有四路，计十万余！”
风齐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四路军？十万余？宋渊哪儿来这么大胆子让幽山城中只留不到三十万南泽军？何况，这四路军这么多人，他就不怕被我们发现么？”
“这四路军每一路派得都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我事先有所预料，光凭斥候探查，还真难发现他们……”
“父亲，到底是哪四路啊？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平南侯喝了口放在帅案上的茶，向风齐缓缓道来：“这第一路，早在沥水之战前宋渊就已经派出去了。”
“当时步成荣助我大军渡过沥水之后，他就向我禀报了宋渊在沥水南岸的作为。他说，宋渊没有对他穷追猛打，只是派了韦承一军远远地吊着，不让他出了南泽的控制范围。步成荣觉得其中有诈，于是故意减慢行军速度，甚至将阵型摆得七零八落，谁想韦承军仍旧无动于衷，我推断，宋渊给韦承的命令，根本就是放成荣在南岸，任其施为！”
风齐插嘴道：“所以韦承后来这么轻易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因为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步成荣将军？”
“对！正因如此，我才让步成荣带军队到秦南渡河之处，韦承若是一心将步成荣赶尽杀绝或是想死死困住他，就不会中计了！”
“这便是宋渊的第一路军，但领兵大将韦承被成荣斩了，所以这路军后来只能在忘乡原外龟缩不出，宋渊虽损一大将，可这支远离主力阵中的偏师是他的杀手锏，他不会就这么让他并入主力大军，与我们相战于忘乡原的。”
“父亲，这么说是韦承的反常行为让你知道宋渊的心思？”
平南侯微眯着双眼，徐徐道：“不错，步成荣在南岸为所欲为宋渊却听之任之，虽然他想给我制造出一幅他已尽力而为的假象，但那韦承所为却露出了破绽，这样，我就更不能放韦承回去，让宋渊有机会问清步成荣和他两军之间的战事了！”
“所以，我怀疑宋渊所求并不是在忘乡原决战，否则他必会竭尽全力扫除沥水南岸一切的不利，包括步成荣！”
风齐忽然问道：“楚才将军就是这时候被你派去沥水的吧？”
平南侯摇头道：“那时我还有些担心，便让楚才去忘乡原外守着，以免被南泽乘机杀入我军后军。谁想宋渊的那支偏师在整个忘乡原之战都没露面，甚至连宋渊本阵大军都未尽全力！”
“什么？”风齐满脸的不相信，“未尽全力？忘乡原之战如此惨烈，宋渊竟然也未尽全力？”
平南侯点点头：“宋渊在一开始确实攻势颇猛，而且也派出了那五百名天行境，似乎想借此挽回颓势；可后军却迟迟未动，而且他不把善水阵这般善于困敌的阵法在一开始就派出，困住我军主力再派兵屠杀，却留作断后之用，只能说，宋渊根本不想赢！他只是想借善水阵的困敌缠斗之能掩盖些什么。”
“宋渊就是在这时候第二次分兵的？”
平南侯用手指轻叩帅案，缓缓言道：“我让杜师兄在忘乡原之战后特意去幽燕山麓的树林探查一番，其中溃军竟然在战后同时聚集在树林中，而且军容严整，丝毫没有初逢大败的样子。从败退的路线上推断，这支军队，恰恰是被我军骑兵分割开来，而后又被你和秦南追了数里的南泽右军！善水阵拖住我军其实不是为了给宋渊的大军断后，而是为了掩盖除右军以外其他数路兵马顺利脱离战场，与右军汇合！”
“真正随宋渊退入幽山城的，其实不足四十万，只有三十余万罢了。”
“不对啊！”风齐似乎想到了什么，“就算宋渊第二次分兵之后军队不足四十万，但幽山诸城之中随他退守的军队加起来也有好些兵力了！”
平南侯闻言不禁笑了。
风齐看着平南侯如此诡异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你是说，退守幽山诸城的军队也没有进幽山城？”
“对，”平南侯站起身，指着帅位后挂起的东离南泽边境地图道，“幽山诸城十万守军分兵两路，一路随宋渊退守幽山城，一路聚集在此，绕远路到沥水下游，与失了主将的韦承军汇合！”
“而忘乡原之战，宋渊为了让我相信他已尽全力，不惜派出那五百天行境，抗住萧荥的冲锋，随后又让这些天行境在我眼皮底下护着他退入幽山城，这般所为，不过是为了让我相信，他已然尽力，而幽山城中也确实聚集了他所有的主力！”
“可惜为了在这么少的兵力支持下想抗住我军猛攻，宋渊在忘乡原之战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下令加固幽山城西城墙！反而更加令人起疑。”
“加固西城墙说明宋渊早就想在幽山城与你一战了，而将这四路大军摆在城外，他就可以里应外合，大败我军！”风齐总结道，“而父亲你早派步成荣驻守幽砂谷，让楚才将军在沥水处埋伏，将这四路军反过来包围住，宋渊的这四路军便有去无回了！”
“错！”帐外传来一个风齐非常熟悉的声音，“若你真的这么想，你就太小看宋渊了！”
帐帘一掀，走进一个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行止之间风度翩翩。
“逸叔？你怎么来了？”风齐惊道，此人不正是风懋勋的二弟，风齐的二叔，风逸么？
风逸原先在宣城养伤，未能随军出征，此刻竟到了幽山城下！但平南侯却很是平静地道：“二弟，你来了，坐吧……”
风齐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让重伤初愈的逸叔来这刀兵之地：“父亲，逸叔的伤好了没几天呢，你让他来这做什么？”
平南侯不假思索地道：“幽山城易守难攻，迟迟未下，我让你逸叔带了宣城和镇南关的十万兵马来这助我攻城啊。”
“还增兵？幽山城虽然难攻，但从沥水之北调那么多……”风齐自顾念叨一番，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惊呼道：“不好，父亲，我们中计了！宋渊不是想在沥水之南对付我们，他是想夺沥水，取宣城啊！”
平南侯和风逸听了这话俱是一愣。
风齐见两人无动于衷，急得大喊：“父亲，逸叔，还愣着干什么！快派兵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风懋勋和风逸两人转过头，相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齐儿长进不小啊！”
“那当然了，二弟，我发现这小子虽然笨了点，反应倒还挺快的！哈哈”
风齐看着这两位笑得合不拢嘴，才算明白过来：“这一点你们也算到了？”
风逸道：“我说过了，决不能小看宋渊！若是我们只一心防着宋渊在南岸的作为，宋渊借机渡沥水，一夜之内便可连下数城！”
平南侯接着说道：“宋渊在派出四路大军的时候当然考虑过万一被我识破的情况！那时候，若他还是决心在这里和我决战，岂不是殊为不智！所以，他一开始定下的目标就是沥水之北！一旦沥水之北宣城等地被宋渊拿下，那我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到时候军心散乱，幽山城下，便是我东离大军的葬身之处了！”
风逸从位子上站起来，对风齐道：“宋渊为了给城外的军队铺平道路，好让他们直通镇南关，自己率军在幽山城拼死抵抗，甚至亲自出城杀敌，摆出一副绝不再退的态度，为的，就是让大哥从沥水之北将剩下的边关守军调到这来。好让他在城外的兵马能顺利渡沥水，袭镇南关！”
（今天第三更到，还欠大家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