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所向，吾所向，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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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街上的人慢慢少了下去，走在离京城的道路上，风齐连头都不用抬。莫说从前走过千万遍，便是没有，凭着脑海中掌控离京阵法所得的离京地图，风齐的步子便不会错乱一步。
离京城很大，即使以风齐的速度，都要走很久才能回到府上。
所以他脚下不断加力，但又不敢真个御空而行，平南侯府遭逢大难，他如何能给父亲再添烦扰？
就在这种纠结烦闷的心境下，风齐已走过了大半的路，他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方才急着去夺剑，自己几乎是飞着去的，便没关心沿路的建筑，但是此刻，风齐却猛然发现，自己身旁的这座高阁，竟没有在脑海之中的那幅离京城地图上显现出来！地图上，这个地方分明是一片空地！
看着匾额上的“通天阁”三字，风齐神色凝重：真是邪门了！连皇宫我都了如指掌，通天阁竟能不在其上显现？
风齐忽然停下脚步，身后和他一样低头走路的小灵便一头撞上了风齐的后背。而风齐的背后，背着一柄坚硬无比的滴血剑……
“哎呦——”小灵气闷地捂着脑袋，“风齐，你干什么呢！撞得本姑娘好痛！”
云汐轻轻拍了拍小灵的肩膀，这妮子发起愣来，可从不考虑合不合时宜！若自己不在这儿，指不定要和风齐闹起来！
“哼！”终归是卖了自己云姐姐个面子，小灵没再计较，她揉了揉脑门，眼光随着风齐所望之处看去。
“通——天——阁！”小灵略显惊异地道，“本姑娘也出来过几次了，先前倒没发现，这高阁的匾额上，刻着这三个讨人厌的字！”
“讨人厌？”风齐笑问道。
“师尊说通天阁为祸世间，我们之前不也碰到过通天阁的人嘛？没想到，这阁楼上竟也刻着通天阁三个字！”
“你为什么不觉得这便是通天阁所在呢？”
“你当本姑娘傻啊？通天阁好歹也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势力，怎么会就这么小小一座楼阁呢？”
“所以啊，这是通天阁的分阁！”风齐没好气地道，“跟你讲了也是白讲，对‘灵’弹琴！”
风齐正欲抬脚，天灵之中忽起一丝波澜：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自打发了那批内门弟子后，风齐一直保持着神念离体的状态，这倒是和他往日所为一般。此举虽耗神废力，风齐权当是修炼神念了。
所以此刻，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一股不弱于自己的神念之力正在关注着自己。
对方自然不能神念破体，风齐所感受到的神念之力，只能是对方的目光或者气，而风齐只有将神念探至其人身上方才知晓此人修为，但他却一时没能发现那人的行踪。
“奇怪！”风齐下意识地抬起头，他感觉到，那百丈高阁之上，似乎有人在看着他，“看有什么用，你通天阁在小爷手底下栽了好几次了，还嫌不够么！”
在风齐眼中，自己和通天阁的仇怨在于横死南泽的苏樊、黑铩还有残剑谷谷内谷外死在残剑神君手下和樊朝手下的那几个并离京城外的天行境，而西京城中兵马司的那位恐怕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入彀，被林岚捏在了手中……且不管这些人死没死，是不是皆为风齐所杀，依照通天阁的行事作风，看样子是把这些事情都算到风齐头上了。
“哼！为了我区区一介天行，不仅连通天必问令都发布了，还派高手盯着我，通天阁真是不遗余力啊！”风齐嘴角微扬，冷声自语道，“几次三番想对付小爷，没一回讨得好处，我倒要看看，在这离京城内，你敢不敢出手！”
风齐敢这么说，自然有把握，就算平南侯府再怎么失势，也是东离之臣，东离岂会容得通天阁胡作非为？至少明面上，通天阁不敢稍动！
风齐虽不知道月余之前的通天阁群雄宴上，东离已然昭告天下，和通天阁站到了一处！当然，这天下所指，自然不包括他！穆若尘没告诉风齐，自然也有穆若尘的顾虑。只是……通天阁和东离之间的暧昧他却感受得到。
即便如此，太子仍敢向他保证通天阁不会在此有所擅动，风齐自然也不怕阁楼上会突然有个人跳下来抓住自己拷问南泽和残剑谷失踪的几个归元境。
“喂，小灵师妹，你说……”风齐忽然向小灵发问道，“同为七剑之主，到底是凌叶师伯更强些还是叶天瞑更厉害点？”
小灵剑眉一挑，双眼微眯，小嘴撇了撇道：“哼！从前或许是叶天瞑厉害，但现在，肯定是师尊厉害！”
“哦！为什么？”风齐有些讶异，毕竟双叶的境界和他差得太远，两人的能为不是他区区一介凡夫所能揣度的，换句话说，至境高手、七剑之主的世界，风齐不懂……所以，他只能求助于从前和凌叶朝夕相处的七剑传人、晦叶峰上的老幺——小灵了。
“哼~没有为什么，本姑娘就是知道！”小灵那一副老气横秋、满脸尽是不屑之意的神情没变半分，风齐看了，便知道是这小丫头片子胡吹大气，她根本不知道双叶的本事孰高孰低……
“罢了——”风齐刚刚开口，心中却又是一动，他不动声色地转头往前方路旁望了去……
云汐几乎是和风齐一起发现了来人，盖因来人虽有些道行，也的确是冲他们来的，却不曾掩盖自己的气息。
“谁！”三人中修为最高的小灵倒是最后一个醒觉的，夜幕渐临，那人的身影躲开了余晖残照，隐在了通天阁第一层的窄檐下，她披着一领灰色的獾皮斗篷，面目掩在兜帽之下，但风齐分明感觉，这人的身形神念都极为熟悉！所以，他伸手挡住了就势便要发作的小灵：
“她没有恶意。”风齐很确信自己的话。
这人越走越近，就当风齐以为她要于自己身前站定时，她却错过了身，那一刻，从微微偏过的兜帽下，风齐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雨——”见辰雨微微摆头，风齐便把喉头的话给咽了回去，那斗篷微微掀开，从中探出了只细嫩的小手，朝风齐手中塞了张纸条，辰雨的动作很快，递完纸条，她错身而过，继续前行，除了多看了云汐一眼，目光便不曾斜视……
“呵！这辰府的二小姐倒是心细如丝，知道东离不会监视我通天阁，便在这阁楼之下传递消息！”通天阁上层露台，有一个长相平平，却打扮地分外妖娆的女子正轻折柳腰，倚在栏杆上，笑看着通天阁下的这一幕，“对了，阁主吩咐我，事关他们一行人，事无巨细皆须禀报……唔，先记一笔！”
她慢慢直起身子，款步走入阁中……
通天阁下，风齐有些担忧地抬头，而后扫视四周。
“没事的，没有至境在看你！”心中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风齐方才松了一口气。
“天火，这一天下来都没听你说什么话，是一直有至境盯着我么？”风齐于心中默念，天灵之中便很快响起了天火的回应：
“也不是，你在和人比剑的时候倒是有至境在看你……”天火的声音还是那般温婉动人，极易使人宁心静气，却又不辨男女，听不出年岁大小，风齐现在是对这名为“天火”的符越来越看不透了，只听他在风齐脑海中徐徐言道，“不过……也没看你多久，等你比完，后面就没有了！”
“那就好……”
风齐这才拆开纸条，扫视一眼，神色之中更添几分忧色，他知道辰雨给自己送信如此小心，说明此事已经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但看了纸条上的消息，他才知道，事态已然到了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南疆兵变毕竟是朝廷的事，穆若尘知道的，还真没辰雨这个尚书之女多，那些朝堂之上的栽赃陷害、恶意攻讦和炎朔帝的旨意，辰林也是废了些工夫方才打探到的。
风齐看完，将纸条递给了云汐，云汐瞄了一眼，手中便闪出一道火光，顷刻间，纸条已化作飞灰。
风齐望向了辰雨离开的方向，伊人虽去，指尖所余熟悉的清淡香味却让风齐放松了些紧绷的身体，这一松劲，就连小灵都发现风齐似乎一下子矮了几分，更别说云汐了。
“事情还没完，不是松劲的时候，”云汐冷漠的声音在风齐耳边响起，他脸上刚刚兴起的一丝笑容很快被心头的愁绪冲淡，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两女道，风齐重重地点点头：“的确，此事……不能再耽搁了！”他勉强咧咧嘴，举步而去。
“明明是你在耽搁嘛……”小灵嘀咕道，“月余不曾出得城去，本来还想今日去见一见莫大哥的，哼~”
“好啦，”云汐摸了摸小灵的脑袋，这一头红发上的火光紫意便黯淡了几分。
“姐姐老是向着他，从来都不向着小灵！”
云汐摇摇头，淡淡地笑着，轻轻地将小灵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姐姐从来不愿向着他，只是，向着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啦……”
暮色渐浓，街上的人慢慢少了下去，走在离京城的道路上，风齐连头都不用抬。莫说从前走过千万遍，便是没有，凭着脑海中掌控离京阵法所得的离京地图，风齐的步子便不会错乱一步。
离京城很大，即使以风齐的速度，都要走很久才能回到府上。
所以他脚下不断加力，但又不敢真个御空而行，平南侯府遭逢大难，他如何能给父亲再添烦扰？
就在这种纠结烦闷的心境下，风齐已走过了大半的路，他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方才急着去夺剑，自己几乎是飞着去的，便没关心沿路的建筑，但是此刻，风齐却猛然发现，自己身旁的这座高阁，竟没有在脑海之中的那幅离京城地图上显现出来！地图上，这个地方分明是一片空地！
看着匾额上的“通天阁”三字，风齐神色凝重：真是邪门了！连皇宫我都了如指掌，通天阁竟能不在其上显现？
风齐忽然停下脚步，身后和他一样低头走路的小灵便一头撞上了风齐的后背。而风齐的背后，背着一柄坚硬无比的滴血剑……
“哎呦——”小灵气闷地捂着脑袋，“风齐，你干什么呢！撞得本姑娘好痛！”
云汐轻轻拍了拍小灵的肩膀，这妮子发起愣来，可从不考虑合不合时宜！若自己不在这儿，指不定要和风齐闹起来！
“哼！”终归是卖了自己云姐姐个面子，小灵没再计较，她揉了揉脑门，眼光随着风齐所望之处看去。
“通——天——阁！”小灵略显惊异地道，“本姑娘也出来过几次了，先前倒没发现，这高阁的匾额上，刻着这三个讨人厌的字！”
“讨人厌？”风齐笑问道。
“师尊说通天阁为祸世间，我们之前不也碰到过通天阁的人嘛？没想到，这阁楼上竟也刻着通天阁三个字！”
“你为什么不觉得这便是通天阁所在呢？”
“你当本姑娘傻啊？通天阁好歹也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势力，怎么会就这么小小一座楼阁呢？”
“所以啊，这是通天阁的分阁！”风齐没好气地道，“跟你讲了也是白讲，对‘灵’弹琴！”
风齐正欲抬脚，天灵之中忽起一丝波澜：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自打发了那批内门弟子后，风齐一直保持着神念离体的状态，这倒是和他往日所为一般。此举虽耗神废力，风齐权当是修炼神念了。
所以此刻，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一股不弱于自己的神念之力正在关注着自己。
对方自然不能神念破体，风齐所感受到的神念之力，只能是对方的目光或者气，而风齐只有将神念探至其人身上方才知晓此人修为，但他却一时没能发现那人的行踪。
“奇怪！”风齐下意识地抬起头，他感觉到，那百丈高阁之上，似乎有人在看着他，“看有什么用，你通天阁在小爷手底下栽了好几次了，还嫌不够么！”
在风齐眼中，自己和通天阁的仇怨在于横死南泽的苏樊、黑铩还有残剑谷谷内谷外死在残剑神君手下和樊朝手下的那几个并离京城外的天行境，而西京城中兵马司的那位恐怕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入彀，被林岚捏在了手中……且不管这些人死没死，是不是皆为风齐所杀，依照通天阁的行事作风，看样子是把这些事情都算到风齐头上了。
“哼！为了我区区一介天行，不仅连通天必问令都发布了，还派高手盯着我，通天阁真是不遗余力啊！”风齐嘴角微扬，冷声自语道，“几次三番想对付小爷，没一回讨得好处，我倒要看看，在这离京城内，你敢不敢出手！”
风齐敢这么说，自然有把握，就算平南侯府再怎么失势，也是东离之臣，东离岂会容得通天阁胡作非为？至少明面上，通天阁不敢稍动！
风齐虽不知道月余之前的通天阁群雄宴上，东离已然昭告天下，和通天阁站到了一处！当然，这天下所指，自然不包括他！穆若尘没告诉风齐，自然也有穆若尘的顾虑。只是……通天阁和东离之间的暧昧他却感受得到。
即便如此，太子仍敢向他保证通天阁不会在此有所擅动，风齐自然也不怕阁楼上会突然有个人跳下来抓住自己拷问南泽和残剑谷失踪的几个归元境。
“喂，小灵师妹，你说……”风齐忽然向小灵发问道，“同为七剑之主，到底是凌叶师伯更强些还是叶天瞑更厉害点？”
小灵剑眉一挑，双眼微眯，小嘴撇了撇道：“哼！从前或许是叶天瞑厉害，但现在，肯定是师尊厉害！”
“哦！为什么？”风齐有些讶异，毕竟双叶的境界和他差得太远，两人的能为不是他区区一介凡夫所能揣度的，换句话说，至境高手、七剑之主的世界，风齐不懂……所以，他只能求助于从前和凌叶朝夕相处的七剑传人、晦叶峰上的老幺——小灵了。
“哼~没有为什么，本姑娘就是知道！”小灵那一副老气横秋、满脸尽是不屑之意的神情没变半分，风齐看了，便知道是这小丫头片子胡吹大气，她根本不知道双叶的本事孰高孰低……
“罢了——”风齐刚刚开口，心中却又是一动，他不动声色地转头往前方路旁望了去……
云汐几乎是和风齐一起发现了来人，盖因来人虽有些道行，也的确是冲他们来的，却不曾掩盖自己的气息。
“谁！”三人中修为最高的小灵倒是最后一个醒觉的，夜幕渐临，那人的身影躲开了余晖残照，隐在了通天阁第一层的窄檐下，她披着一领灰色的獾皮斗篷，面目掩在兜帽之下，但风齐分明感觉，这人的身形神念都极为熟悉！所以，他伸手挡住了就势便要发作的小灵：
“她没有恶意。”风齐很确信自己的话。
这人越走越近，就当风齐以为她要于自己身前站定时，她却错过了身，那一刻，从微微偏过的兜帽下，风齐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雨——”见辰雨微微摆头，风齐便把喉头的话给咽了回去，那斗篷微微掀开，从中探出了只细嫩的小手，朝风齐手中塞了张纸条，辰雨的动作很快，递完纸条，她错身而过，继续前行，除了多看了云汐一眼，目光便不曾斜视……
“呵！这辰府的二小姐倒是心细如丝，知道东离不会监视我通天阁，便在这阁楼之下传递消息！”通天阁上层露台，有一个长相平平，却打扮地分外妖娆的女子正轻折柳腰，倚在栏杆上，笑看着通天阁下的这一幕，“对了，阁主吩咐我，事关他们一行人，事无巨细皆须禀报……唔，先记一笔！”
她慢慢直起身子，款步走入阁中……
通天阁下，风齐有些担忧地抬头，而后扫视四周。
“没事的，没有至境在看你！”心中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风齐方才松了一口气。
“天火，这一天下来都没听你说什么话，是一直有至境盯着我么？”风齐于心中默念，天灵之中便很快响起了天火的回应：
“也不是，你在和人比剑的时候倒是有至境在看你……”天火的声音还是那般温婉动人，极易使人宁心静气，却又不辨男女，听不出年岁大小，风齐现在是对这名为“天火”的符越来越看不透了，只听他在风齐脑海中徐徐言道，“不过……也没看你多久，等你比完，后面就没有了！”
“那就好……”
风齐这才拆开纸条，扫视一眼，神色之中更添几分忧色，他知道辰雨给自己送信如此小心，说明此事已经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但看了纸条上的消息，他才知道，事态已然到了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南疆兵变毕竟是朝廷的事，穆若尘知道的，还真没辰雨这个尚书之女多，那些朝堂之上的栽赃陷害、恶意攻讦和炎朔帝的旨意，辰林也是废了些工夫方才打探到的。
风齐看完，将纸条递给了云汐，云汐瞄了一眼，手中便闪出一道火光，顷刻间，纸条已化作飞灰。
风齐望向了辰雨离开的方向，伊人虽去，指尖所余熟悉的清淡香味却让风齐放松了些紧绷的身体，这一松劲，就连小灵都发现风齐似乎一下子矮了几分，更别说云汐了。
“事情还没完，不是松劲的时候，”云汐冷漠的声音在风齐耳边响起，他脸上刚刚兴起的一丝笑容很快被心头的愁绪冲淡，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两女道，风齐重重地点点头：“的确，此事……不能再耽搁了！”他勉强咧咧嘴，举步而去。
“明明是你在耽搁嘛……”小灵嘀咕道，“月余不曾出得城去，本来还想今日去见一见莫大哥的，哼~”
“好啦，”云汐摸了摸小灵的脑袋，这一头红发上的火光紫意便黯淡了几分。
“姐姐老是向着他，从来都不向着小灵！”
云汐摇摇头，淡淡地笑着，轻轻地将小灵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姐姐从来不愿向着他，只是，向着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