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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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双叶再战之事，那此地的众人对于刀尊现身也便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这是一场关乎今后天下大势的决战，刀尊作为当年的天下第一，来此一观，自然没什么好稀奇的。
这天穹之下的朵朵云彩，无人敢靠近刀尊所在，如同地上的归元境不敢登天一般，刀尊的名气，足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哈哈，刀尊此来，倒是大壮我沧澜域声势！”圣冥教教主司马错笑着道，他身后随他同来的有数十位归元境，个个附和。
乜了眼喜色更甚的千剑道人，司马错又道：“千剑，你是不是从刀尊那儿知道了些什么？”
“说不得，说不得……”陈千道讳莫如深，只顾自己笑意盈盈。
“哼！”安溯流在旁冷冷地哼了声，却把目光转向了青仙子身旁的流云公子。
流云望着刀尊所在之地，却是神色肃然。
“我听闻，通天阁于西桓王朝大败一场，不仅死了个一苇，连勾陈殿也被那新近登基的青岚帝灭了。”流云一语道出，众人皆惊。
“好！”安溯流抚掌笑道，“如此，我沧澜域无忧矣！”
“无忧？”青仙子瞄了眼神色凝重的流云公子，道，“通天阁失利于西桓，但叶天瞑，似乎……”
沧澜域各家至境望向通天阁所在，看到的，是依旧不可一世的通天阁！
刀尊的出现，没让双叶的气势弱上半分！
即便是天下第一在这，双叶的眼中，也只有对方——
一黑一白，踏着脚下虚空，凌霄而行，叶天瞑同凌叶面对着面，走向了对方。
凌叶停下了脚步，于是叶天瞑也很快停住了。
“凤梧剑主，凌叶！”
“百鬼剑主，叶天瞑！”
“战！”
两人同时秉剑相对行礼，一场大战，由此而始！
“师尊！”苏雨口中喃喃，她一伸手，似有意还无意地握住了风齐的手，眼神再难从双叶身上移开。
风齐此刻却是无暇顾及轻捻柔荑，再说几句浪荡话儿了，他只知于心中暗暗祈祷：“叶天瞑啊叶天瞑，你可千万不能赢啊，若是凌叶输了，再受一次重伤，我那不靠谱的师父哪里还有工夫帮我瞧病啊……”
……
千荒原处风起云涌，人间却是一派升平。
双叶之战或许影响了天下势，但于俗世而言，这一天，不过又是一个普通的三月十罢了。
云汐一路行来，在西京城东北方向的一座小城歇下脚。
此地名为衢城县，东方五百里外，便是当初的云州。
穿过破败低矮的城墙，一眼看去，目光所及却俱是蒙着厚厚尘土的青瓦房和看不清本色的矮泥墙，不过路边支起的一个个摊位，倒是迎来送往着人群济济。
云汐一抿双唇，似有些惊异于眼中所见，毕竟……云家尚未覆灭之时，她曾来过此地，往昔所见，却并非眼前之景。
她略作沉吟，举步而前，虽然此情此景有些出乎意料，但她没太多犹豫，因为这次故地重游，确是和云家之事有些关系。
在这城中寻了个茶铺，端起一碗茶水，看也不看其中漂浮着的茶梗，云汐一饮而尽，而后把几枚铜钱往桌上一拍，便引得那茶铺伙计飞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多谢客官。
”
“先不急，”云汐拿手摁住这桌上的铜钱，抬头问道，“小哥可曾听说过此地有个徐家？”
“哦，徐家呀！”那伙计把眼睛从云汐的素手上挪开，道，“去岁便迁走了，好像……好像是去了黔州城，哎呀，咱们这小小一座县城，可容不下他徐家这大户人家，不过……小的还听说徐家是招惹了沧澜域的大门派，所以才举家迁离咱们衢县，托庇于黔州州府去了。”
“如此……有劳了。”云汐把手拿开，取过一旁的云纹，转身离开了这茶铺。没走几步，她似有所觉般抬头望了一眼东方的天际，异瞳邪眸紫光一闪，惊色稍显，却立刻摆过头，闷声走了。
……
星辰袍上的星光逐渐黯淡了下来，因为有一柄剑被他的主人缓缓抽出了剑鞘。敢与日月争辉的百鬼，让万物生灵都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这柄剑连剑鞘长近四尺，粗糙的表面上缀有丝丝金色，却在那汹涌而出黑气掩盖下，失却了应有的色彩。
百鬼剑只抽出匣中半尺，叶天瞑所在的半边天，便仿佛永夜降临，天光不开！无数至境所在的云朵，全被染上了漆黑如墨的颜色，或者说……没有颜色……
氐国公主所在，本是沧澜域一方，但当夜幕降临，她还是退了几步，脚下百花虽凝而不散，却没了往日芳菲之艳。
刀尊身处中天，所以，脚下有一半乃是通天阁所在，随着百鬼出鞘所伴着刺啦啦的刺耳声响，黑气愈浓，刀尊脸上的笑意竟没了。
“呼……”站在风齐身旁的那位天室皇子长出一口气，收起了手里的折扇，叹道，“好厉害！”
“比你天室的那柄还厉害么？”风齐揶揄道。
“呵，风兄说笑了，在师尊出关之前，我天室王朝血海剑，乃是当世第一，岂会不如一柄百鬼？”秦向刀挥挥袍袖，负手一派恬淡之姿，“即便那号称天下极速的灰翼，也只能自叹弗如……”
“血海……”风齐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下一喜，“林兄果然没说错，若要对付通天阁，天室，当是一大助力！”
“小弟孤陋寡闻，失敬了！”风齐向秦向刀赔了个礼，笑道，“往日虽心慕天室繁华兼血海之威，却无缘得见，若当真能去天室走一走，那可算是此生无憾了！”
“哈哈，好说，好说，来日有暇尽管来我天室，秦某定要让风兄好好瞧瞧！”
二人说话间，百鬼剑终于完全脱离了剑鞘，于是，似压抑了许久的百鬼之灵，爆发了！
似有形又似无相，随着黑气弥漫开了半边天，剑鞘之中窜出森然鬼气，惨叫着，哭嚎着，奔涌而出！低垂的夜幕让人似乎感觉这天，再也不会亮了！
刀尊挥了挥手，风齐众人身旁的百鬼之气才终于被驱散了。
“不要盯着那柄剑看，你们的修为还不够！”刀尊淡淡地说了一句，风齐才如梦方醒地收回了目光，他苦笑着摇摇头：哪里是不要看，根本是看不了……
百鬼之威，容不得他不侧目，即便只是瞄了一眼，风齐便只觉连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吸进去了，好在他感觉到了从苏雨手上传来的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下意识地，风齐将之纳入丹田，游转四肢百骸，化解了所有不适。
此刻，连刀尊都出言提醒，风齐可是再也不敢盯着百鬼看了。他四顾一番，却发现，除了刀尊夫妇，竟还有三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下方的叶天瞑！
那名唤千城、心妍的男女各自怀抱着一柄刀，紧锁着眉头，审视下方出鞘的百鬼剑，而另一个，竟是那烽火刀之主！
连修为实力略胜她一筹的南泽殷前都听了刀尊吩咐，烽火之主却似不怎么服气，但代价……却是满头细密的汗珠和微微的喘息声。
“哼，逞什么能嘛……”风齐摇摇头，心中正想着怎么挖苦她两句，却只觉眼前闪过一道五色的光芒，照亮了这脚下的万物。
凌叶不知何时拔剑在手，木质剑身看似平凡，却兴起霞光万千，天际庆云徘徊，大地紫尘熠烁，金、青、蓝、红、褐，五色交辉，映照这半边天煊赫生彩！
“嚯！凌师伯这是……”风齐只知凌叶身为凤梧剑主，手掌七剑之一，却未尝知道他竟能引动这如此恢宏磅礴的五行之道！
“凤梧之材，乃赤水剑峰木，莫说五行，便是天下万道，也能引动！故而人称其为炼气之道的第一至宝！”苏雨淡淡地道，“不然，他凭什么当师尊的对手！”
“懂得还不少！”千城瞄了眼苏雨，风齐二人，只嘀咕了一句，便再无暇关注他们了——双叶交手了！
千荒原上空，一道黑芒横跨半边天际，所过之处万物无存，风寂云消，唯余黑气之中无数怨灵鬼哭；凤梧剑出，五行之道汇聚的天地灵力迎面而上，同样威势逼人！
刀尊所在，风齐众人被这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即便远远地看着，也觉胆战心惊！
他们于是都没有发现，刀尊夫人紧了紧挽着刀尊的胳膊。
而刀尊竟皱起了眉头。
……
当黑气彩光随着两柄七剑神兵的挥舞碰撞，激荡天穹，惊飞了好些至境脚下的云彩！
由交战之地兴起的气浪向四方上下传开，波及无数，此地方圆数百里，天地震颤，余波所及之处鸟兽悲鸣、万灵齐哀！
千峰海、天北平原、几大王朝和无数宗门至境所在，一个个亮起了炫丽的各色光彩，抵挡消磨这煌如天威的剑势！
千剑道人脸色一变，他横剑身前，喝道：“出！”
于是，身后千道剑宗的归元境们手中长剑纷纷出鞘，由千剑道人控制着筑起了一道剑阵，替身后众人挡下了这双剑碰撞的威能。
同为七剑之主，陈千道也没料到，双叶交战的第一剑，两人便都几近全力！随他们而来的各家归元境可抵挡不住这剑势，而寻常至境，也绝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护住身后众人。
“不好！”流云公子见状，一个纵身跳下云端，来到了地面上——那无数归元境所在的地方！
流云公子站在离地不足十丈的地方，脚踩虚空，抬头仰望着那漆黑之色、五彩光芒交杂的剑气向此地袭来，他伸出一双肉掌，成托天之势。
流云公子咬着牙，一声怒喝：“起——”
此地有数百位归元境，分布在方圆几里内，极是分散，为了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受波及，流云公子使尽了全力！
紫袍无风而动，肉掌托起仿佛天崩的剑光，流云公子与之相持不过一瞬，便被生生压到了地上！双脚立足之处，泥翻地裂，烟尘轰天而起！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不由地单膝叩地，一身华服早已褴褛不堪，即便如此，他仍咬着牙，吼道，“天府山弟子，结阵！”
“是！”当余波渐消，云端的天府山归元境也纵身跃下凡尘，仗剑结成一座大阵，剑光涌动，筑起一道光幕，护住了地上的人。
原本见那剑光袭来，一众归元境中生出了好一阵骚乱，当他们平静下来，便纷纷聚拢到了流云公子身旁。
“多谢天府山前辈相助！”
“前辈，你……不要紧吧？”
“多谢天府山的诸位救我等性命……”
耳边哓哓却让流云公子一阵苦笑，望着头顶对立的两人，他叹了口气：“凌叶，你可没说过，你已达到这一层了……”
……
剑势渐消，即便有刀尊护得众人周全，风齐却是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苍社在上，这两位是要小爷的命啊……”
“哼，少见多怪！”苏雨嘴上不以为然，自己的额头却也冒出了颗颗汗珠，常伴于叶天瞑身旁的她，也从未想到，自己师尊竟是这般强大！在此地，即便感受不到迫人的通玄之境所挟天地之威，但是目中所见，足以令人胆寒了。
“双叶……”刀尊拥着他夫人，沉声自语，“旷世之才啊……”
“你可瞧出这二人的高下了？”刀尊夫人抬起头，问道。
“叶天瞑修为更胜，于七剑之道的造诣上却稍逊凌叶几分。”
“这么说……”
“难分伯仲。”
樊朝在旁听得清楚，却不禁疑道：“如此，当无胜负了？”
刀尊微微一笑，樊朝却听那厢千城开口道：“这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修为实力一模一样的两人，正因为这二人实力难分伯仲，所以，阳光、雨露，甚至是一阵风，都可能改变这两片叶子的形貌，改变战局……双叶之战，必有胜负。”
“师尊一定会赢的！”小灵倔强地梗着脖子，喊道，“一定赢的！”
说着这话的她却怯怯地望了眼莫源，莫源也感受到了小灵的目光，于是轻轻一拍她的小脑袋，道：“我相信凌叶前辈！”
身负着众人期望的凌叶似也不愿让自己的小徒弟失望，一剑过后，却是他先动了！
竖剑于身前，凌叶闭着双眼，脚下所踏祥云变化五色光彩，一色一冲天，在身周化作五般灵像——
“水之润下，无孔不入。”口中念诀，蓝光化作一只龟身蛇尾的异兽。
“火之炎上，无物不焚。”烈炎之中，响起浴火凤鸣之声，竟是朱雀展翅！
“木之舒发，无阻不破。”青影龙吟，雷光之中缠绕周身。
“金之肃敛，无坚不摧。”虎啸震天，金芒顿现。
“土之养化，无物不融。”黄褐色的光芒里，探出一只龙角鹿身的瑞兽。
五灵之像随着凤梧剑出，响起震天的啼鸣声，踏着足下虚空，奔叶天瞑的百鬼之气隆隆而去。
“这……也是道法？”风齐嗫嚅着，惊叹着……
叶天瞑嘴角上扬，却是露出了一抹兴奋：“你的五灵法相，终于大成了！”
“若是止于五灵大成，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凌叶一笑，缓缓吐息，松开五指，手中凤梧冲霄而起，五灵之中的朱雀便顿时火光大放！
“不愧是炼气至宝、绝世天才，凤梧剑于他手中，倒是比那家伙使得更好了，”刀尊眯着眼，道，“千城，心妍，看好了。”
刀尊这话是说给他的两名得意弟子听的，但除了这两位早登归元巅峰的高手，众人之中有一位，却也被凌叶的道法吸引了。
“莫大哥，你怎么了？”小灵第一个发现了莫源的怪异，见他盯着那五灵法相，两眼发直，身子也绷紧了，小灵唤了几声，却不见反应。
“夫人，这个徒弟收得不差吧？”刀尊憨憨一笑，却换回了一个白眼。
“早说不就完了，若只是刀剑之道，我才不收这弟子呢！”刀尊夫人娇嗔一句，却伸出手一点，莫源身旁的众人便被她点开去了数丈远，“他在悟道，莫要扰了他！”
风齐却是喜上眉梢：“哈哈，我就说源兄天赋过人，你们瞧，这般悟性，哈哈，人所不及！”
“那你呢！”苏雨此刻竟也不忘给他泼冷水，“亏你还是滴血剑的弟子……”
“喂，没听两位前辈说嘛？小爷身受寒毒之苦，不可破境，不然也是天行巅峰了！”
“有屁用！”
风齐懒得争辩，只顾探头望向下面的战局。
“别出了这十丈方圆，”刀尊夫人娇笑道，“百鬼、凤梧皆为七剑之一，所蕴天道之力唯七剑可消弭，你若离了此地，我可护不得你！”
“什么？”风齐猛地缩回了身子，颇觉有些后怕，他讪讪地道，“这不是……还有刀尊前辈么？”
“小子，别小看了七剑！你若想寻死，我可没工夫分心去救你！”
刀尊的话让风齐再不敢作他想，乖乖地缩到了苏雨身后。
“出息……”
“苏姑娘，”风齐凑到苏雨耳边，和颜悦色地道，“你有出息，你下去啊！”
“本姑娘身负百鬼剑意，师尊的剑，不会伤我！”
“还有凤梧呢！”
“哼，我看这凌叶自顾尚且不暇……”
听闻此言，风齐忙转头瞧了眼小灵，却发现这妮子只管盯着自己莫大哥，竟没听到苏雨的话……
千城嫌这几人聒噪，喝道：“都闭嘴！”风齐闻言双唇一阖，决意不再出声了。
而此刻，下方战局却似同苏雨所说不太一样了——朱雀展翼，内蕴凤梧，引着其余四灵冲杀过去，百鬼之气不敢侵染其身！
那半边天穹的黑气，霎时被驱散了一大半。
凌叶，似已占了上风。
而百鬼簇拥之下，叶天瞑身周的黑气忽然不安地躁动了起来，刺耳的惨嚎声再度响起，但这一次，鬼气敛而不泄，在空中凝成了一群形色各异的怨灵——白骨骷髅、魑魅魍魉，万千怨灵化作无数鬼怪，汹汹而至！
“百鬼夜行！”秦向刀惊道，“这莫非便是……百鬼剑大成！”
“百鬼……夜行？大成？”风齐这丈二和尚听得云里雾里的，不免疑道，“七剑还分大成小成？”
“并非七剑，乃是七剑之主！”秦向刀沉声道，“我天室王朝经阁之中有关七剑传说的典籍上所载，七剑之主虽得七剑神鬼莫测之力加持，远胜寻常至境，然七剑之主对于七剑的掌控亦有高下之分，无有小成之说，只是……若七剑之主可完全掌控手中之剑，便可谓之大成！”
“这么说……叶天瞑已经……”风齐的声音高了些，那厢千城望着他的眼神便充满了不善。
“只是百鬼大成罢了，”刀尊摇头轻笑道，“并非百鬼剑大成。”
“敢问何解？”秦向刀身旁的殷前问道。
刀尊只是摇头。
百鬼大成的叶天瞑驱动手中神兵，同凌叶的五灵法相冲杀在了一处。
鬼哭之声没了，凤鸣虎啸也没了，两人的剑道之力互相倾轧，一时难分上下！
他们的对决看不出炼体、炼气之分，两人依仗并非自身肉体或者气道功力，运剑之处，所动皆为天道！
风齐众人有刀尊护得周全，却不曾有下方流云公子照拂之下的归元境感受深刻，此时的他们，莫说感受天地万道的灵力，就算脚踏实地，也似置身茫茫空冥之中，所处无着，深陷长久的空虚和无力之中……
这样的对决，让场间的归元境和至境都怔住了，双叶许久不曾出手，难免有人会质疑他们的实力，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傲视至境，而今天，二人的对决让这些怀疑他们的人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当年的双叶一战，曾有不少至境远来一观，而不过数年之后，双叶，便已经走到了他们前面。
天北平原之战后，双叶虽各自重伤，但此刻观之，恐怕当年的一战于他二人而言，是生死之关，亦是损之而益，他们，已经触摸到了这天下之极！
两剑相交之后，双叶各自退开，众人看时，叶天瞑的百鬼剑上虽然黑气四散，十不存一，但周身却无寸伤，但凌叶竟已嘴角
既然知道双叶再战之事，那此地的众人对于刀尊现身也便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这是一场关乎今后天下大势的决战，刀尊作为当年的天下第一，来此一观，自然没什么好稀奇的。
这天穹之下的朵朵云彩，无人敢靠近刀尊所在，如同地上的归元境不敢登天一般，刀尊的名气，足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哈哈，刀尊此来，倒是大壮我沧澜域声势！”圣冥教教主司马错笑着道，他身后随他同来的有数十位归元境，个个附和。
乜了眼喜色更甚的千剑道人，司马错又道：“千剑，你是不是从刀尊那儿知道了些什么？”
“说不得，说不得……”陈千道讳莫如深，只顾自己笑意盈盈。
“哼！”安溯流在旁冷冷地哼了声，却把目光转向了青仙子身旁的流云公子。
流云望着刀尊所在之地，却是神色肃然。
“我听闻，通天阁于西桓王朝大败一场，不仅死了个一苇，连勾陈殿也被那新近登基的青岚帝灭了。”流云一语道出，众人皆惊。
“好！”安溯流抚掌笑道，“如此，我沧澜域无忧矣！”
“无忧？”青仙子瞄了眼神色凝重的流云公子，道，“通天阁失利于西桓，但叶天瞑，似乎……”
沧澜域各家至境望向通天阁所在，看到的，是依旧不可一世的通天阁！
刀尊的出现，没让双叶的气势弱上半分！
即便是天下第一在这，双叶的眼中，也只有对方——
一黑一白，踏着脚下虚空，凌霄而行，叶天瞑同凌叶面对着面，走向了对方。
凌叶停下了脚步，于是叶天瞑也很快停住了。
“凤梧剑主，凌叶！”
“百鬼剑主，叶天瞑！”
“战！”
两人同时秉剑相对行礼，一场大战，由此而始！
“师尊！”苏雨口中喃喃，她一伸手，似有意还无意地握住了风齐的手，眼神再难从双叶身上移开。
风齐此刻却是无暇顾及轻捻柔荑，再说几句浪荡话儿了，他只知于心中暗暗祈祷：“叶天瞑啊叶天瞑，你可千万不能赢啊，若是凌叶输了，再受一次重伤，我那不靠谱的师父哪里还有工夫帮我瞧病啊……”
……
千荒原处风起云涌，人间却是一派升平。
双叶之战或许影响了天下势，但于俗世而言，这一天，不过又是一个普通的三月十罢了。
云汐一路行来，在西京城东北方向的一座小城歇下脚。
此地名为衢城县，东方五百里外，便是当初的云州。
穿过破败低矮的城墙，一眼看去，目光所及却俱是蒙着厚厚尘土的青瓦房和看不清本色的矮泥墙，不过路边支起的一个个摊位，倒是迎来送往着人群济济。
云汐一抿双唇，似有些惊异于眼中所见，毕竟……云家尚未覆灭之时，她曾来过此地，往昔所见，却并非眼前之景。
她略作沉吟，举步而前，虽然此情此景有些出乎意料，但她没太多犹豫，因为这次故地重游，确是和云家之事有些关系。
在这城中寻了个茶铺，端起一碗茶水，看也不看其中漂浮着的茶梗，云汐一饮而尽，而后把几枚铜钱往桌上一拍，便引得那茶铺伙计飞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多谢客官。
”
“先不急，”云汐拿手摁住这桌上的铜钱，抬头问道，“小哥可曾听说过此地有个徐家？”
“哦，徐家呀！”那伙计把眼睛从云汐的素手上挪开，道，“去岁便迁走了，好像……好像是去了黔州城，哎呀，咱们这小小一座县城，可容不下他徐家这大户人家，不过……小的还听说徐家是招惹了沧澜域的大门派，所以才举家迁离咱们衢县，托庇于黔州州府去了。”
“如此……有劳了。”云汐把手拿开，取过一旁的云纹，转身离开了这茶铺。没走几步，她似有所觉般抬头望了一眼东方的天际，异瞳邪眸紫光一闪，惊色稍显，却立刻摆过头，闷声走了。
……
星辰袍上的星光逐渐黯淡了下来，因为有一柄剑被他的主人缓缓抽出了剑鞘。敢与日月争辉的百鬼，让万物生灵都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这柄剑连剑鞘长近四尺，粗糙的表面上缀有丝丝金色，却在那汹涌而出黑气掩盖下，失却了应有的色彩。
百鬼剑只抽出匣中半尺，叶天瞑所在的半边天，便仿佛永夜降临，天光不开！无数至境所在的云朵，全被染上了漆黑如墨的颜色，或者说……没有颜色……
氐国公主所在，本是沧澜域一方，但当夜幕降临，她还是退了几步，脚下百花虽凝而不散，却没了往日芳菲之艳。
刀尊身处中天，所以，脚下有一半乃是通天阁所在，随着百鬼出鞘所伴着刺啦啦的刺耳声响，黑气愈浓，刀尊脸上的笑意竟没了。
“呼……”站在风齐身旁的那位天室皇子长出一口气，收起了手里的折扇，叹道，“好厉害！”
“比你天室的那柄还厉害么？”风齐揶揄道。
“呵，风兄说笑了，在师尊出关之前，我天室王朝血海剑，乃是当世第一，岂会不如一柄百鬼？”秦向刀挥挥袍袖，负手一派恬淡之姿，“即便那号称天下极速的灰翼，也只能自叹弗如……”
“血海……”风齐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下一喜，“林兄果然没说错，若要对付通天阁，天室，当是一大助力！”
“小弟孤陋寡闻，失敬了！”风齐向秦向刀赔了个礼，笑道，“往日虽心慕天室繁华兼血海之威，却无缘得见，若当真能去天室走一走，那可算是此生无憾了！”
“哈哈，好说，好说，来日有暇尽管来我天室，秦某定要让风兄好好瞧瞧！”
二人说话间，百鬼剑终于完全脱离了剑鞘，于是，似压抑了许久的百鬼之灵，爆发了！
似有形又似无相，随着黑气弥漫开了半边天，剑鞘之中窜出森然鬼气，惨叫着，哭嚎着，奔涌而出！低垂的夜幕让人似乎感觉这天，再也不会亮了！
刀尊挥了挥手，风齐众人身旁的百鬼之气才终于被驱散了。
“不要盯着那柄剑看，你们的修为还不够！”刀尊淡淡地说了一句，风齐才如梦方醒地收回了目光，他苦笑着摇摇头：哪里是不要看，根本是看不了……
百鬼之威，容不得他不侧目，即便只是瞄了一眼，风齐便只觉连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吸进去了，好在他感觉到了从苏雨手上传来的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下意识地，风齐将之纳入丹田，游转四肢百骸，化解了所有不适。
此刻，连刀尊都出言提醒，风齐可是再也不敢盯着百鬼看了。他四顾一番，却发现，除了刀尊夫妇，竟还有三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下方的叶天瞑！
那名唤千城、心妍的男女各自怀抱着一柄刀，紧锁着眉头，审视下方出鞘的百鬼剑，而另一个，竟是那烽火刀之主！
连修为实力略胜她一筹的南泽殷前都听了刀尊吩咐，烽火之主却似不怎么服气，但代价……却是满头细密的汗珠和微微的喘息声。
“哼，逞什么能嘛……”风齐摇摇头，心中正想着怎么挖苦她两句，却只觉眼前闪过一道五色的光芒，照亮了这脚下的万物。
凌叶不知何时拔剑在手，木质剑身看似平凡，却兴起霞光万千，天际庆云徘徊，大地紫尘熠烁，金、青、蓝、红、褐，五色交辉，映照这半边天煊赫生彩！
“嚯！凌师伯这是……”风齐只知凌叶身为凤梧剑主，手掌七剑之一，却未尝知道他竟能引动这如此恢宏磅礴的五行之道！
“凤梧之材，乃赤水剑峰木，莫说五行，便是天下万道，也能引动！故而人称其为炼气之道的第一至宝！”苏雨淡淡地道，“不然，他凭什么当师尊的对手！”
“懂得还不少！”千城瞄了眼苏雨，风齐二人，只嘀咕了一句，便再无暇关注他们了——双叶交手了！
千荒原上空，一道黑芒横跨半边天际，所过之处万物无存，风寂云消，唯余黑气之中无数怨灵鬼哭；凤梧剑出，五行之道汇聚的天地灵力迎面而上，同样威势逼人！
刀尊所在，风齐众人被这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即便远远地看着，也觉胆战心惊！
他们于是都没有发现，刀尊夫人紧了紧挽着刀尊的胳膊。
而刀尊竟皱起了眉头。
……
当黑气彩光随着两柄七剑神兵的挥舞碰撞，激荡天穹，惊飞了好些至境脚下的云彩！
由交战之地兴起的气浪向四方上下传开，波及无数，此地方圆数百里，天地震颤，余波所及之处鸟兽悲鸣、万灵齐哀！
千峰海、天北平原、几大王朝和无数宗门至境所在，一个个亮起了炫丽的各色光彩，抵挡消磨这煌如天威的剑势！
千剑道人脸色一变，他横剑身前，喝道：“出！”
于是，身后千道剑宗的归元境们手中长剑纷纷出鞘，由千剑道人控制着筑起了一道剑阵，替身后众人挡下了这双剑碰撞的威能。
同为七剑之主，陈千道也没料到，双叶交战的第一剑，两人便都几近全力！随他们而来的各家归元境可抵挡不住这剑势，而寻常至境，也绝不可能毫发无伤地护住身后众人。
“不好！”流云公子见状，一个纵身跳下云端，来到了地面上——那无数归元境所在的地方！
流云公子站在离地不足十丈的地方，脚踩虚空，抬头仰望着那漆黑之色、五彩光芒交杂的剑气向此地袭来，他伸出一双肉掌，成托天之势。
流云公子咬着牙，一声怒喝：“起——”
此地有数百位归元境，分布在方圆几里内，极是分散，为了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受波及，流云公子使尽了全力！
紫袍无风而动，肉掌托起仿佛天崩的剑光，流云公子与之相持不过一瞬，便被生生压到了地上！双脚立足之处，泥翻地裂，烟尘轰天而起！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不由地单膝叩地，一身华服早已褴褛不堪，即便如此，他仍咬着牙，吼道，“天府山弟子，结阵！”
“是！”当余波渐消，云端的天府山归元境也纵身跃下凡尘，仗剑结成一座大阵，剑光涌动，筑起一道光幕，护住了地上的人。
原本见那剑光袭来，一众归元境中生出了好一阵骚乱，当他们平静下来，便纷纷聚拢到了流云公子身旁。
“多谢天府山前辈相助！”
“前辈，你……不要紧吧？”
“多谢天府山的诸位救我等性命……”
耳边哓哓却让流云公子一阵苦笑，望着头顶对立的两人，他叹了口气：“凌叶，你可没说过，你已达到这一层了……”
……
剑势渐消，即便有刀尊护得众人周全，风齐却是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苍社在上，这两位是要小爷的命啊……”
“哼，少见多怪！”苏雨嘴上不以为然，自己的额头却也冒出了颗颗汗珠，常伴于叶天瞑身旁的她，也从未想到，自己师尊竟是这般强大！在此地，即便感受不到迫人的通玄之境所挟天地之威，但是目中所见，足以令人胆寒了。
“双叶……”刀尊拥着他夫人，沉声自语，“旷世之才啊……”
“你可瞧出这二人的高下了？”刀尊夫人抬起头，问道。
“叶天瞑修为更胜，于七剑之道的造诣上却稍逊凌叶几分。”
“这么说……”
“难分伯仲。”
樊朝在旁听得清楚，却不禁疑道：“如此，当无胜负了？”
刀尊微微一笑，樊朝却听那厢千城开口道：“这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修为实力一模一样的两人，正因为这二人实力难分伯仲，所以，阳光、雨露，甚至是一阵风，都可能改变这两片叶子的形貌，改变战局……双叶之战，必有胜负。”
“师尊一定会赢的！”小灵倔强地梗着脖子，喊道，“一定赢的！”
说着这话的她却怯怯地望了眼莫源，莫源也感受到了小灵的目光，于是轻轻一拍她的小脑袋，道：“我相信凌叶前辈！”
身负着众人期望的凌叶似也不愿让自己的小徒弟失望，一剑过后，却是他先动了！
竖剑于身前，凌叶闭着双眼，脚下所踏祥云变化五色光彩，一色一冲天，在身周化作五般灵像——
“水之润下，无孔不入。”口中念诀，蓝光化作一只龟身蛇尾的异兽。
“火之炎上，无物不焚。”烈炎之中，响起浴火凤鸣之声，竟是朱雀展翅！
“木之舒发，无阻不破。”青影龙吟，雷光之中缠绕周身。
“金之肃敛，无坚不摧。”虎啸震天，金芒顿现。
“土之养化，无物不融。”黄褐色的光芒里，探出一只龙角鹿身的瑞兽。
五灵之像随着凤梧剑出，响起震天的啼鸣声，踏着足下虚空，奔叶天瞑的百鬼之气隆隆而去。
“这……也是道法？”风齐嗫嚅着，惊叹着……
叶天瞑嘴角上扬，却是露出了一抹兴奋：“你的五灵法相，终于大成了！”
“若是止于五灵大成，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凌叶一笑，缓缓吐息，松开五指，手中凤梧冲霄而起，五灵之中的朱雀便顿时火光大放！
“不愧是炼气至宝、绝世天才，凤梧剑于他手中，倒是比那家伙使得更好了，”刀尊眯着眼，道，“千城，心妍，看好了。”
刀尊这话是说给他的两名得意弟子听的，但除了这两位早登归元巅峰的高手，众人之中有一位，却也被凌叶的道法吸引了。
“莫大哥，你怎么了？”小灵第一个发现了莫源的怪异，见他盯着那五灵法相，两眼发直，身子也绷紧了，小灵唤了几声，却不见反应。
“夫人，这个徒弟收得不差吧？”刀尊憨憨一笑，却换回了一个白眼。
“早说不就完了，若只是刀剑之道，我才不收这弟子呢！”刀尊夫人娇嗔一句，却伸出手一点，莫源身旁的众人便被她点开去了数丈远，“他在悟道，莫要扰了他！”
风齐却是喜上眉梢：“哈哈，我就说源兄天赋过人，你们瞧，这般悟性，哈哈，人所不及！”
“那你呢！”苏雨此刻竟也不忘给他泼冷水，“亏你还是滴血剑的弟子……”
“喂，没听两位前辈说嘛？小爷身受寒毒之苦，不可破境，不然也是天行巅峰了！”
“有屁用！”
风齐懒得争辩，只顾探头望向下面的战局。
“别出了这十丈方圆，”刀尊夫人娇笑道，“百鬼、凤梧皆为七剑之一，所蕴天道之力唯七剑可消弭，你若离了此地，我可护不得你！”
“什么？”风齐猛地缩回了身子，颇觉有些后怕，他讪讪地道，“这不是……还有刀尊前辈么？”
“小子，别小看了七剑！你若想寻死，我可没工夫分心去救你！”
刀尊的话让风齐再不敢作他想，乖乖地缩到了苏雨身后。
“出息……”
“苏姑娘，”风齐凑到苏雨耳边，和颜悦色地道，“你有出息，你下去啊！”
“本姑娘身负百鬼剑意，师尊的剑，不会伤我！”
“还有凤梧呢！”
“哼，我看这凌叶自顾尚且不暇……”
听闻此言，风齐忙转头瞧了眼小灵，却发现这妮子只管盯着自己莫大哥，竟没听到苏雨的话……
千城嫌这几人聒噪，喝道：“都闭嘴！”风齐闻言双唇一阖，决意不再出声了。
而此刻，下方战局却似同苏雨所说不太一样了——朱雀展翼，内蕴凤梧，引着其余四灵冲杀过去，百鬼之气不敢侵染其身！
那半边天穹的黑气，霎时被驱散了一大半。
凌叶，似已占了上风。
而百鬼簇拥之下，叶天瞑身周的黑气忽然不安地躁动了起来，刺耳的惨嚎声再度响起，但这一次，鬼气敛而不泄，在空中凝成了一群形色各异的怨灵——白骨骷髅、魑魅魍魉，万千怨灵化作无数鬼怪，汹汹而至！
“百鬼夜行！”秦向刀惊道，“这莫非便是……百鬼剑大成！”
“百鬼……夜行？大成？”风齐这丈二和尚听得云里雾里的，不免疑道，“七剑还分大成小成？”
“并非七剑，乃是七剑之主！”秦向刀沉声道，“我天室王朝经阁之中有关七剑传说的典籍上所载，七剑之主虽得七剑神鬼莫测之力加持，远胜寻常至境，然七剑之主对于七剑的掌控亦有高下之分，无有小成之说，只是……若七剑之主可完全掌控手中之剑，便可谓之大成！”
“这么说……叶天瞑已经……”风齐的声音高了些，那厢千城望着他的眼神便充满了不善。
“只是百鬼大成罢了，”刀尊摇头轻笑道，“并非百鬼剑大成。”
“敢问何解？”秦向刀身旁的殷前问道。
刀尊只是摇头。
百鬼大成的叶天瞑驱动手中神兵，同凌叶的五灵法相冲杀在了一处。
鬼哭之声没了，凤鸣虎啸也没了，两人的剑道之力互相倾轧，一时难分上下！
他们的对决看不出炼体、炼气之分，两人依仗并非自身肉体或者气道功力，运剑之处，所动皆为天道！
风齐众人有刀尊护得周全，却不曾有下方流云公子照拂之下的归元境感受深刻，此时的他们，莫说感受天地万道的灵力，就算脚踏实地，也似置身茫茫空冥之中，所处无着，深陷长久的空虚和无力之中……
这样的对决，让场间的归元境和至境都怔住了，双叶许久不曾出手，难免有人会质疑他们的实力，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傲视至境，而今天，二人的对决让这些怀疑他们的人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当年的双叶一战，曾有不少至境远来一观，而不过数年之后，双叶，便已经走到了他们前面。
天北平原之战后，双叶虽各自重伤，但此刻观之，恐怕当年的一战于他二人而言，是生死之关，亦是损之而益，他们，已经触摸到了这天下之极！
两剑相交之后，双叶各自退开，众人看时，叶天瞑的百鬼剑上虽然黑气四散，十不存一，但周身却无寸伤，但凌叶竟已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