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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夫椒山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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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近在咫尺的仇敌越国君臣在干什么?勾践沉迷于开山取矿、铸造一柄真正的霸主之剑的美梦中,耗空国帑,收获民怨,挖空了几座山、干涸了几条河流后,还算收获不小,号称“勾践之剑”的越王剑终于大功告成,“勾践之剑”巧夺天工,勾践爱不释手,就等着风湖子来鉴赏,预测自己霸主前程。

    范蠡和文种蛰伏在会稽山深处的大部训练越人的车战之法,虽然越人们终于掌握了车战的诀窍,但也仅仅拾人牙慧,到此为止,研究不出更先进的战法,原因在于范蠡也不是全神贯注在干这件事,现在他的心中有了牵挂,百十里之外的浣纱溪边有一位绝世佳人正守候着他的三年之约,或许此时此刻西施就站在苎萝山顶上向着东方望眼欲穿呢!每当夜深人静,本来他应该和文种一起纵论天下、或者和将士一起研讨战法的时间,现在他没心情了,只想一个人独处,一边漫步山间小道,一边吟咏爱情诗。诗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沉浸在对西施的无限思念中无法自拔。文种见状,心急如焚,前来劝解,我们是有使命的人,这西施是勾践的饵,不是你的菜。可是这时候范蠡已经听不进去了,反而认为文种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在嫉妒自己。两人难免相争一番,本来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一条心,现在因为中间横亘着西施美女,两颗心越离越远了。

    爱情正在改造着范蠡,文种明知前途凶多吉少,可这小子已经“重色轻友”了,你能奈何?

    这三年多种,还有两位人物需要交代一下他们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们也是接下来吴越夫椒之战的关键人物,这两人就是石卖和灵姑浮,越国统领水军的两位将军。勾践令他们两人在钱塘江上操练水军,制造战船,时刻备战。两人确实很努力,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强大越国水军的工作之中。只是很可惜,后来两人开始闹内讧,反目为仇了,只是瞒着勾践大王不察下情,军中早就无人不知。两人结仇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叫阿阮的少女。阿阮是石卖的女儿,长得很美丽,当然跟西施和郑旦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那天选美大赛阿阮也来参加了,可是她很有自知之明,一见到西施和郑旦如此风采,自惭形秽,赶紧隐身。阿阮是石卖掌上明珠,阿阮对风流倜傥的灵姑浮很是痴情,芳心暗许,非他不嫁。灵姑浮起初对阿阮也一直有几分好感,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如此这般的故事还是经常在两人间发生的。越俗粗陋,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但既然走得这么近,又耳鬓厮磨的,在石卖看来,就是一对彼此情投意合的金童玉女,所以对灵姑浮很爱护,百般抬举,甚至在槜李之战时把“吴王之屦”这样贵重的战利品送给他,已经把灵姑浮当当作女婿看。谁知自从灵姑浮在越秀台庆功那天见了西施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十分好色,竟然还私下备着厚礼到郑旦家相亲,这等于发出宣言要把阿阮彻底抛弃、要追求郑旦去。石卖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不仗义的,目瞪口呆,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毕竟灵姑浮还没有上门提过亲,石卖还不能算丈人,无权强力干涉他的私生活,只能低声下气好言相劝,谁知灵姑浮色令智昏,公开表态非郑旦不娶,而且意志坚定,百折不饶。虽然后来勾践出面禁止灵姑浮追求郑旦,但大门没有关死,只要他灵姑浮立下赫赫战功,郑旦一定是他的。他训练部队这么卖力,其实谁都知道就一个目的,争取在下次和吴人的战斗中能立大功,娶郑旦。

    这下你让石卖如何能接受?石卖父女感到双双被灵姑浮侮辱了,而且侮辱的很重,脸黯然、心绞痛,此仇不报枉走人间一遭!石卖不能公开对灵姑浮施加惩罚,只能公报私仇,瞅着灵姑浮的大脚给你小鞋穿,把灵姑浮这位越军水战的第一骁将调到岸上做监工去,专门负责打造战船,空有一身浪里白条一样的本领,就不让他下水。你灵姑浮想立大功娶郑旦,做梦去吧。

    灵姑浮明知这是石卖对他的暗算,可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暗中诅咒,但愿石卖早点被吴人一箭射死,否则,自己真没出头之日,郑旦一定被别人抢走。

    这就是石卖和灵姑浮两人的现状,可谓是水火难容、危机四伏。

    吴国君臣同仇敌忾,越国上下各行其道,两国的实力本来就不在同一个水平上,现在相差更大了,一旦开战,结局可想而知。

    公元前494年九月,所有伐越准备工作完成,伍子胥吹响了狩猎的号角:兵分两路,水路由伍子胥亲自指挥,余皇号为旗舰,舰队几十艘大船在吴国都城——阖闾大城附近水域集中,然后顺着已经疏浚完毕的人工运河——胥江驶向五湖,也就是现在的太湖,准备在五湖南岸的吴越边境登陆;陆路由伯嚭指挥,带领几百辆乘战车,从阖闾大城的胥门出发,沿着五湖东岸,渡过松江后,轰轰烈烈杀奔越国都城郫中。

    一时百船竞流,战车滚滚,气势骇人。

    伍子胥用兵确实很厉害,一点不输与同时代的孙武,他用兵的神奇之处在于善于根据敌我双方不同情况,采取灵活的战争策略,不被条条框框束缚,这回他没有遵循“兵贵神速”的原则,而是制造声势,大有讲究。

    越国的地理位置和吴国不同,吴国一望无际是平地,而越国除了和吴国交界的领土是平地外,背靠江南丘陵,有茂密高峻的山岭,越国大军一旦想保存实力“上山打游击”,吴军战船、战车优势丧失殆尽,要消灭他们就难了。所以不能让他们躲在巢穴里,这就像打猎,只有敲锣打鼓、虚张声势把猎物吓出洞穴来,才能聚而歼之,道理是一样的。伍子胥不怕越人摩拳擦掌来战,就怕越人见势不妙会跑。

    还有,伍子胥抓住了越人的弱点。越人不能被侮辱和撩拨,你拿他们当猎物看待,他们岂肯束手待擒?越人宁丢一条命,不输一口气,可惜忘了太硬了容易折的道理。越人虽然武器简陋,不善于排兵布阵,集体作战,但单兵素质是不错的,他们生性凶悍,百折不饶,顽强斗狠,不惜一死,所以用激将法逼他们来拼命,让他们作无谓的牺牲,总是能屡屡奏效。

    虽然看似这次是吴国先发出战争檄文,但伍子胥最盼望看到的是还是“以静制动”的效果,最好是越人能来主动求战,来多少消灭多少,前赴后继,像填无底洞,那这场灭越之战的成功率就很高了。

    要知道此时吴国的君臣最终目的不是打几个胜仗、侵夺一点土地完事,而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灭亡越国,将越王勾践为首的越王室斩草除根,让整个越国成为吴国的一部分。伍子胥是个倒行逆施的人,从来不会受集体共识束缚,才不信什么“灭国不灭祀”的仁义教条。

    消息传到越国都城郫中,本来就好战的越人自然马上行动起来。不过,这次和上次槜李之战时已经有进步,以前是越王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然后一班乌合之众拿上武器前呼后拥上前线打仗,根本没有战前计划。这次不同,越人在范蠡和文种建议下,有了“庙算”,所谓的“庙算”就是大军采取军事行动前,由大王亲自主持,在祖庙里、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举行高层会议,商量这仗如何打?有没有胜利的把握?如果没有把握,是战是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正如伍子胥所料的一样,越人不能被侮辱和撩拨,一旦被侮辱,那就是人定胜天,只相信自己能创造奇迹。你把他们当猎物,他们还真想把你这个猎手当猎物呢?你想打仗,我们比你更渴求战斗!

    所以不管敌强我弱,这仗是一定要打的。

    至于如何应战,却产生了两派分歧。一派是范蠡和文种为代表的以外来人口为主的防守派,主张以防御为主,坚守阵地,等摸清敌人底细、战机出现,一招制胜;另一派是当地越人为主的进攻派,主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主动出击。这一派中又有石卖和灵姑浮两位水军统帅的计划最为大胆,甚至认为首先可以在五湖上打败吴军,乘势北上,现在吴国不是疏浚了五湖和吴都阖闾大城的水上通道胥江吗?战船通过胥江能直接到达阖闾大城,擒贼先擒王,一旦孤注一掷成功,拿下阖闾大城,不就大功告成?而这最大胆的计划正合勾践之意。以前吴越交战,吴国总是侮辱性地把战场开在越国境内,战火所到之处庄稼颗粒无收、田园夷为平地、庐舍化为焦土,越国百姓损失触目惊心、呼天抢地,现在能把战场引导吴国境内,让他们的子民也尝尝这般滋味,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而且一旦这个冒险计划成功,吴国都城被攻下,自己称霸天下的大业唾手可得,不用几十年殚精竭虑,“熬白了少年头”。

    所以所谓的“庙算”其实纯属形式,其实质跟以前的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结果差不多。勾践这时越王剑在手,很嚣张,已经打过一次胜仗,感觉打胜仗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一定要请范蠡和文种帮忙,就把军权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让范蠡和文种两人同享。而范蠡和文种两人也不敢争辩,毕竟自己也有很大的失职,曾答应勾践三年后建立一支强大到足以和吴国一争高下的战车部队,现在看现实情况,越国上下没有一点危机感,练兵事倍功半,不用说三年远远不够,就算三十年也未必能实现目标。两人还有什么脸面在勾践面前指手画脚?勾践不追究你的胡吹算是客气,眼前只能乖乖听命就是。

    最后,勾践下达战争进攻命令,以石卖和灵姑浮驻扎在钱塘江上的水军为前军,在五湖上迎战吴国水军;勾践亲自率领郫中的王师为中军,做前军的坚强后盾,一旦前军告捷,全线进攻,一旦失利,勾践亲自和夫差、伍子胥决一死战;范蠡和文种则带领勾嵊山深处正在训练的车战部队作为后军,迎战伯嚭从陆路杀来的吴国战车大军,不要让吴国的战车抄了越国大军的后路。

    三军任务分派完毕,各自行动。

    这石卖和灵姑浮求功心切,带着越国水军近百只大小战船顺着纵横交错的江南水网越过吴越国界,一路过关斩将,一直杀到了五湖东南岸一个叫做椒山的地方,这是已经深入吴国境内,正好和鼓帆南下的吴王夫差和相国伍子胥带领的吴国水军迎面相遇,两军在浩瀚的五湖水面上首次交锋。

    石卖和灵姑浮苦练水军三年,就等着这一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根本不在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战争规则,首先发起凶猛的进攻。吴国水军的船大,越国水军的船小,双方互有优势,越军的优势在于机动灵活,数量多,灵姑浮又谙熟水战,所以他采取了正确的群狼战术,十几艘小船围攻一只大船,理想的结果是小船靠上大船,全体战士登上大船,强力占领。可惜伍子胥早就有了准备,根本不给你小船四面围攻的机会,而是把大船直接停在湖面上,等着你的小船靠近,然后大船上全体弓箭手站在船舷上居高临下飞箭侍候。这时正是深冬季节,五湖上刮的是西北风,吴军射你越军正是顺风,箭借风势,威力倍增,而你越军要反击,逆风而行,射出的箭像风中羽毛一般不听使唤了。刚好和三年前的槜李之战双方位置优势互换,如今吴军是优势,越军是劣势。

    伍子胥选择战争的时机选择得很准确,充分吸收了上次槜李之战的教训,如今大见成效,交战一个时辰,吴军几乎没什么伤亡,而石卖和灵姑浮的部下已经死伤累累,船毁人亡不少。

    石卖和灵姑浮在钱塘江上三年苦练水战,还是懂行的,知道这样战下去凶多吉少,进不得,退已迟,只能被吴军慢慢消耗,必须尽快找到脱身之法。幸亏这时天色慢慢暗下来,在他们水战不远的地方有两座小岛,乃是五湖中的椒山两岛,如果能抢占椒山岛,就能摆脱眼前困境,苦守待援,等后面勾践的中军援军赶到,尚可择机再战。于是命令水军放弃和吴军大船的争斗,抢占椒山岛。

    越军的作战意图瞒不过伍子胥的眼睛,可是这时的伍子胥却表现出仁义之师的宽容,穷寇莫追,放任越军到岛上避难。

    越军水军狼狈逃亡,顺利登上椒山岛,安营扎寨,石卖和灵姑浮自以为侥幸脱身,谢天谢地,甚至感谢伍子胥有君子风度,没有斩尽杀绝。

    他们哪里想得到伍子胥对付敌人从来是不讲仁慈的。之所以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其实是为了节省武器消耗、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更加彻底地消灭他们。

    伍子胥现在不用追究战斗的胜负,因为胜负在两军相遇时已定。现在他要追求的是战斗的质量,他要把狩猎行动玩出精致来,不多浪费一支箭,不多伤亡一个兵,而取得的战果又一点不打折扣。

    伍子胥早就料到这此灭越之战必是持久战,毕竟是要把一个国家武力征服,需要不停地毁灭、消化、毁灭、消化,直至所有人民放弃所有希望彻底降服于你,所以决不是打一场大胜仗那么简单,要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所以现在吴国的每一个战士、每一件武器都很宝贵,那是本钱,要用在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损耗。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伍子胥不肯轻易打消耗战,才让石卖和灵姑浮的越军在椒山上苟延残喘。

    可是越军才脱虎口,噩梦又找上门来。整个晚上吴军的战船不停地敲鼓鸣金骚扰,石卖怕吴军攻上山来,命令全体士兵高度警戒,不能卸甲休息。越军守在椒山上提心吊胆,想睡也不敢睡,黑夜中,四周黑乎乎的水面上到处都是四处游动的吴军的船灯,还有惊天动地的呐喊声,那声势像是来了几十万人马能把这两座小岛连根拔走。越军绷着高度紧张的神经熬过一宿,第二天早已经精疲力竭。

    如此一连几夜,椒山上的越军先是失去体力,后来渐渐失去斗志,再到后来,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支撑着他们才不至于倒下。

    灵姑浮自忖这样苦守待援不是办法,大王的援军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而守岛的将士们就要崩贵,就主张趁夜色尽快分散突围,仗是输定了,能逃则逃,至少不会全军覆没。可是石卖却坚决反对,石卖心中怀疑这灵姑浮有了私心杂念,凭灵姑浮浪里白条一样的水性和出神入化的水战本领,要想自保孤身一人逃出生天不是问题,可是我石卖能走得了吗?外面吴军的战船比城墙还结实,要逃出去可能性微乎其微。石卖对灵姑浮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但不支持他向南突围逃跑,反而命令灵姑浮带领他的部下驾船向北进攻,既定计划不变,向吴国都城阖闾大城进攻。要是敢不遵军令,按军法处斩不饶。你灵姑浮敢存私心,他石卖有更歹毒的盘算:灵姑浮一旦向北进攻,吴军必然全力拦截,那时石卖或许有可能找到吴军包围圈中的破绽,借机逃命。换句话说,就是拿灵姑浮的小命,换自己活命的机会。

    灵姑浮明知石卖公报私仇,下这样的命令等于是让自己和兄弟们去送死,可是将令如山倒,抗命一定死,左右无计,不如光荣地死在向敌人进攻的路上,不但男子汉大丈夫死得其所,还有一线活的希望,若真能杀出去,就是扭转了整个战局,以攻为守,吴军必然会全力去保护自己的老巢呀!灵姑浮已经抱定了壮烈赴死的念头,但接到石卖命令的他的部下想不开,这些人已经被伍子胥的疑兵之计弄得斗志全无,绝望之下又哭又号,深更半夜的,凄厉之声直达云霄,远远传到了吴军旗舰余皇战船上,反而把夫差吓了一跳,以为这是野兽发怒的咆哮,要爆发致命一击,就主张退避三舍,放过这群已经疯狂的越兵。可是伍子胥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是越军绝望下的哀嚎,离死已经不远了。当即命令手下全副武装,防止越军作垂死挣扎。

    果然被伍子胥料到,不出半个时辰,趁着岛上夜色掩护,灵姑浮带着他的手下登船向伍子胥的船队发起自杀式进攻。

    这场面有点像槜李之战时越军敢死队的冲锋,同样悲壮,可惜时过境迁,伍子胥已经知道你越人最喜欢玩这一套,早有准备,不管你如何会玩命,现在一点没有作用。越军的小船刚接近吴军的战舰,那里灯火通明,你想靠夜色蒙混过关痴心妄想,余皇号上的箭雨铺天盖地招呼下来,那些带着铜剑簇的飞箭足以把牛皮盾牌和小船射成筛子,更不用说人的血肉之躯。越军敢死队连主将灵姑浮在内全军覆灭,灵姑浮本来可以潜水逃命的,可是他不想活了,他之所以英勇参战,本来只是想立下大功,把郑旦姑娘娶到家里,现在希望已经破灭,梦想成空,活着不如死去强,败军之将活着无脸再见郑旦的面,但若壮烈一死,或许会被大王表彰,让自己作为烈士永远活在郑旦的心中,不是死得其所吗?

    灵姑浮的小船冲到余皇号脚下时,小船已经要沉了,灵姑浮身上中了数箭,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拿出弄潮儿的真功夫借着风浪跃上余皇号船舷时,几乎没有战力,但还是挥舞长戟和涌上来的吴兵纠缠一会,最后全身插满箭杆,他憋着一口气还是不肯倒地赴死,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伍子胥大为惊讶,如此壮烈赴死之人却心有余念,感天动地,顿生惺惺相惜之情,就阻止了手下人的屠戮,自报家门亲自上前问话,灵姑浮终于铮铮铁骨化为绕指柔,双眼垂泪,丢开长戟跪倒在伍子胥脚下,恳求道:“在下越国将军灵姑浮,斗胆向伍相国求情,请你善待越国美人儿郑旦。灵姑浮在九泉之下不忘相国恩情。”

    原来只是这么点小恳求,实在不算回事,伍子胥甚至有点失望,小事大做,真的很想为灵姑浮做点比保护一个弱女子大一点的事呀!伍子胥点头答应道:“灵姑将军放心走吧,老夫念你是一条好汉,会善待你的美人儿郑旦。传本相国令,此番伐越,凡是遇到一个叫郑旦的姑娘,不许伤她一根毫毛,违令者斩!灵姑将军满意了吧?”

    灵姑浮微微一笑,来不及说一声谢字,已经到地气绝身亡。

    伍子胥这人行事乖张,常常玩倒行逆施,世人莫解,现在我们可以略窥一斑了,其实此人是胸有块垒,壮怀激烈,看不起人间俗世普通人的碌碌无为。作为一个因为暴君当道永远失去祖国的人,他的心只能永远流浪,没有归属感,唯有凭一腔英雄气支撑他傲立世间,英雄世界成了他最终的祖国。他有溢于言行的英雄情结,不是嘴巴说说,而是深入骨髓。所以一般庸人对他畏之若虎,只有不苟合于世英雄对其趋之若鹜,争着投入他的麾下。所以他一旦想干一些非法勾当,心甘情愿、甚至不惜送命来帮助他的人总是用之不竭。比喻说早年帮阖闾夺位刺杀吴王僚,刺客专诸就是他朋友;后来伐楚报仇,大军事家孙武还是靠他的面子请来帮忙等等无不如此。

    今天他钦佩灵姑浮的英雄壮举,虽然灵姑浮是他的敌人,但英雄情结填平了敌我之间的鸿沟,灵姑浮要他帮的忙他算是帮定了。不过除郑旦之外,伍子胥不想放走敢和自己为敌的任何一个越人,包括眼前被困在椒山上的灵姑浮的战友们。

    石卖站在椒山顶上,亲眼看着灵姑浮带着部下壮烈赴死,目瞪口呆。太惊心动魄,一千多越兵的进攻不用半个时辰就被吴军解决完毕,五湖湖面上又恢复原样,只有越来越强劲的西北风吹起的滔滔波浪。强大的吴军就像黑死的死亡深渊,再填进去几万越兵的生命照收不误。活路已经没有,因为越人刚从山上下来不久,人的使用价值不够重视,至今没有投降、俘虏之类的的概念,一旦上战场,不是荣归故里,就是马革裹尸,没有第三种选择,石卖真不知自己将是怎样一个死法。

    石卖心里的疑惑伍子胥很快给了答案。

    这天夜里伍子胥心里很烦闷,或许是死了灵姑浮这样的好汉,让伍子胥感觉到英雄世界里少了一个知己,他需要发泄一下情绪。之所以把越国的水军困在椒山围而不攻,伍子胥原是想把它当一个诱饵,让越王勾践、范蠡、文种之辈亲自来救,然而把他们一块儿收拾,现在见勾践的救兵一直没到,等得他不耐烦起来,于是决定马上解决眼前的椒山问题。而老天也很配合他的想法,后半夜刮起了更加强劲的西北风。伍子胥命令战船上的弓箭手向椒山上发射浸满松油的火箭,烧死这些已经成惊弓之鸟、瓮中之憋的亡命之徒。

    椒山上没有居民,植被保持着原始风貌,一点没被人类垦荒造田破坏过,漫山遍野长的是富含油脂的松树,最易引起火灾。伍子胥进攻命令一下达,余皇号上的火箭雨过来,椒山顿成一片火海,火借风势,氧气充足,椒山真正成了“焦山”。大火是从山脚下开始的,绝望的越军慌不择路,不敢往船上躲,怕吴国大战船攻击,只知道往山上逃命,结果走上绝路,几千人的越国水军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