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混在1275 > 第三章 来意

第三章 来意

作者:哥是出来打酱油的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武炼巅峰唐砖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圣人。”

    刘开放的称呼刚一出口,就被她打断了。

    “你生得晚,没有经历开国之初,本朝破旧立新,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僻如说这称呼,不过称一声皇后,或是太后罢了,就是皇子,愿意的叫一声母亲,不愿的,也是一般无二,什么官家圣人都是他们翻出来的老黄历,新旧之争,不光是争一个称呼,还有阶级、利益这些。二十年多年前,你还未出世,这个国家曾经差一点分裂,如今提起来,依然讳莫如深,真相总有一天会揭晓,正如当下,先帝走了,你大哥即了位,那些被压下去的暗流就开始蠢蠢欲动,新洲那等化外之地,不过是个线头罢了,拔了这个线头,带出来的是什么,谁又能知晓,你知道么,他们将你的岳丈召来了,这会子或许就在琼州呢。”

    刘开放一愣,新乡侯姜宁已经七十多岁了,当年就连他们成亲都不曾来过中土,后来还是他们小两口飞去了新洲,这才全了礼数,对于这位老岳丈,刘开放唯一的印象就是刚正,也有些害怕。

    当年的新洲一行,也让他见识了那片广袤的大陆,与中土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为了开发与繁衍,让汉人占住脚,先帝顶着朝野上下巨大的压力,连续数十年不动摇地向那里强制移民,甚至不惜封了整个秦地,将关中百姓尽数迁过去,就连长安这个伟大的名称,也成为了新洲的首府所在地,大汉帝国的五都之一。

    如今,先帝刚刚故去,那里就掀起了不小的风潮,对于刚刚登上帝位的太子刘镱来说,不吝于一个考验,难怪从不踏足辽地的太后都亲自飞了过来,打着关心自己的名号,实则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同盟罢了。

    这样的心思,连一根筋的母亲都看得出,刘开放又岂能不知,不过他并不想掺合其中,一个郡王而已,管得又是辽东这等蛮荒之地,他不认为自己有被人拉拢的资格,左右说什么听着就是,除了自己的亲事,别的都无所谓。

    “太后是以为,他们在新洲掀起动荡,是冲着先帝去的?”

    “都说你聪慧,果然一点就透,先帝故去,他们骤然发难,想要动摇大汉的根基,你们都是先帝的孩子,这个时候就更应该团结一心,若是让人一挑拨便起了内讧,把国家搞得四分五裂,可不是天下之福。”

    刘开放的心里有些腻味,无论闹得有多欢腾,也轮不到自己这个边荒郡王,怕是上头的两个兄长,让太子忌惮了,当年太子与秦王争宠,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秦王失势,连封地都被一窝给端掉,变成了人人笑话的空头皇子,比他这个蛮荒郡王还要不如,皇家里的那些龌蹉事,不会因为科技的发展或是世界的进步而改变,权力伴随着血腥,都是他极为厌恶的东西,刘开放突然有些怀念异时空,那些为了追求自由和解放而走上战场的女兵们。

    他的心不在焉,看在叶璟的眼中,就成了另一番解读,好一点是胸无大志,难听一点就是得过且过,自甘堕落,这也难怪,小儿子难免被父母宠着,没有严格的管教又怎么能成材,不过死了个女人就要死要活,哪里像做大事的料。

    “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可有句话,你娘不好说,我这个做嫡母的却不得不提,你如今还没有后呢。”

    刘开放心里哀叹了一声,终于来了,他不得不放开女儿的手,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太后教诲,敢不铭记于心。”

    终究还是不肯叫自己一声母亲,叶璟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做出一付欣慰的样子。

    “看上了哪家的女儿,只管同我说,我为你作主。”

    “谢过太后。”

    他仍是一板一眼地谢过,左右只要自己不肯,没得硬塞一个王后来吧,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终于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府中的最高主事者,辽阳王太后老人家回来了。

    “哎呀,你可是稀客,我一听就赶紧回来了,连城里的庙会都没去逛呢。”

    金雉奴声到人到,刘开放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女儿向她见礼。

    “我同圣人叙叙话,你们爷俩下去吧。”

    刘开放如蒙大赦般地赶紧溜走,临走前还与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金雉奴心领神会,来者不善啊,回过头,叶璟笑吟吟地看着她。

    “不是你将老十七接回来的么,怎得自己反倒不见了。”

    “哎,不耐烦回来,就去外头透透气了,你来怎得也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啊。”

    “咱们俩见个面,还要准备什么?”叶璟上前拉住她的手,啧啧称赞:“都说你出身军旅,同样的岁数,活得可比我年轻多了。”

    这倒不是假话,如今的金雉奴,看着也就是五十出头,面上的皱纹都不十分显,站在一块儿,说是两辈人都有人信,原本粗疏的双手,竟然也细嫩了许多,这简直是逆生长啊,哪像自己,不精心梳妆个把时辰,连门都不敢出,人都不敢见。

    偏偏金雉奴还得意地一笑:“那是,吃得好心情好,人自然就长得好,哪像你,操心的命。”

    “我是真羡慕你,这辈子什么都得到了,还活得那么自在,他怕委屈你,连宫苑都安在了外头,封号独一无二,连生的儿子也是独一无二,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是什么铮、铿、镱,他却叫做开放?”

    “因为你说了啊,他独一无二。”

    金雉奴的话逗笑了她,叶璟拉着她坐到暖榻上,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五十年前,那种出嫁之前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尽捡一些双方共同经历的话题来说。

    “要说先帝的这些女人里头,也只有你让我生不出多余的心思,还记得那一年,你千里迢迢从敌国回来,就为了让我有个活下去的希望,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如今老大即了位,照例要封赏的,你这尊号也该上了,老十七还是个郡王,等过年改了元,升亲王自不必说,封号定了个辽字,你觉得怎样?”

    “辽王太后?还不如现在的叫得顺口。”

    叶璟“扑嗤”一下笑了声:“你这性子,当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金雉奴笑而不语,对于她的来意,虽然有了猜测,不过总也要等到说出来才会知道,她不急。

    “我知道你素来不在意这些,当年得封贵妃也是先帝自己过意不去,可这些事情,别人会在意,比如亲人,家人,孩子,咱们现在不就是指望他们了么,你一直呆在辽阳,老三老十可是颇有微词了,说你只顾小的,不给他们尽孝的机会。”

    “屁,那两个小兔崽子,别的没学会,规矩倒是一套套的,我才不耐烦去他们府上,还是这里舒坦。”

    “这不就是了,都是你的亲子,你不在意的事,不等于他们不在意,这其中的分寸,你应该理会得。”

    金雉奴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她搬到偏远的辽东,就是为了躲那些烦心事,没想到,事情还是找来了。

    新帝登基,政权交替,是国家最容易滋生动荡的时候,她在北中土的影响力无人能及,三个儿子当中,两个封在中土要地,自然是新帝最重要的拉拢对象,对方这是逼她表态啊。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同你说句实话,他临终前,我答应过,有生之年会为他守着这个国家,所以你可以放心。”

    叶璟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得到这句话,就不枉她如此高龄还要飞这么远跑一趟。

    在国内,金氏是真正的军旅世家,大司马金明当年掌着全国之兵,在军中一言九鼎,这位金贵妃也是国朝唯一一个封了妃位还能掌兵的后宫女子,如今金明虽然已经逝去多年,可他的子弟旧部依然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更不必说金雉奴本人了。

    好在他们从不与文臣结亲,一直以武勋世家自居,这才不为君王所忌,如今新君初立,只要有了金氏的点头,就等于得到了军方的全力支持,纵然有些不开眼的想要闹些乱子,也不足为虑。

    解决了一件大事,叶璟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言谈之间也随意起来。

    “老十七这事还没过去?我可是想为他物色一个,就怕你看不上。”

    “只要他乐意,我有什么看不上的,可你知道这孩子一根筋,没那么容易过去,且等等吧,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劳你费心。”

    “那就说定了,若是有一天他要娶妻,你可不许瞒着我。”叶璟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我来还有一事想问你。”

    没等她问出口,金雉奴飞快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不住,我答应了他,不能对任何人说。”

    被她堵了回去,叶璟莫名地有些吃味,这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的内心,还是很有几分妒忌的,原因就是,最心爱的男人,将秘密付予了他人,却不是自己这个结发妻子。

    为什么?

    刘开放牵着女儿的手,走在自家的后院里,一岁多的的小女孩连话都说不利落,走起路自然也是摇摇晃晃,需要他经常留意,以免不慎摔倒。

    刚开始,小女孩似乎有些怕他,总是鼓着圆圆的小脸,小嘴紧抿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刘开放松开手,朝前指了指,示意她自己走几步,小女孩眼珠子眨了眨,有些不情不愿地朝前走,边走边回头看,本就走得不穏当,这样一来还没走上两步,身体便“扑通”一下倒了下去。

    刘开放慢了一步没接住,赶紧上前一把扶起,出乎意料的是,孩子摔得实在,却没有哭出声,扬着一张灰扑扑的小脸,泪花在眼睛里打转,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

    “傻孩子,疼就哭出来。”

    小女孩没有哭,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把小脸蛋挨在上头轻轻地蹭来蹭去,刘开放忍不住抱起她,小女孩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小小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软软得香香得,让人舍不得放手。

    “主公!”

    当他抱着孩子走上后院的长廊时,两排仆役装束的男女跪坐于地,朝他深深地低下头,这种礼节既不是古汉礼,也不是现时提倡的稽首,而是来自于两个附庸部落的自创,颇有些画虎类犬的感觉。

    部落是对于周边那些小国的统称,一个是朝鲜半岛上的高丽人,另一个则是隔得不远的倭人,这些人再加上辽东那些大山里的野人,海岛上的琉俅人,全都是他这个辽阳郡王的附庸,这些仆役便是部落里进献的,在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的大汉帝国,属于没有奴隶名份的奴隶,生死全在他一意之间,毫无人权可言。

    “你们抬起头来。”

    他走上台阶,向跪在左边的仆役开口说道,那些男子剃着一种奇怪的发型,周围剃光再把头发梳成一个朝天的髻子,用绳子扎起来。

    “主公,请吩咐。”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倭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就是极为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做得不好,自己就会给自己肚子切上一刀,比一海之隔的高丽人要刚烈许多,用得极为顺手。

    看着那一张张虔诚的脸,他很难相信,这些矮脚倭人会在某一天登上大陆,向远远超过他们人数的中土进军,什么样奇葩的王朝才会孱弱到那种境地啊。

    最终,刘开放什么也没有说,他的目光让这些倭人感觉到了陌生,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心里愈加惶恐不安,要知道这位郡王的一句话,也许就意味着部落里千万人的性命,哪里敢有一丝一毫的轻忽。

    步入大堂,里面赫然站着一个魁梧的背影,在对方面前,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刘开放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岳丈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

    他本想将孩子放下来,不曾想抱了许久,孩子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嘘。”

    姜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将孩子接过来,就这么放到臂弯里,一脸慈爱地看着那张小脸,让刘开放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十分惊讶,这位传说中的孤胆英雄,几曾有过如此和熙的一面。

    摇了一会儿,等到孩子睡熟了,他赶紧唤来乳母命人带去安歇。

    姜宁恋恋不舍地看着孩子被抱走,良久之后,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

    “哼,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小婿无颜以对岳丈,请大人责罚。”

    “责罚?”姜宁冷冷地说道:“映雪选了你,我纵然再不愿意,也只能由着她,因为这孩子倔强,自小又没了娘,我有负于她,可是交与你才几年的功夫,人就没了,当初听闻这个噩耗,她的几个兄长当即就想来找你,老夫也很想宰了你,去下面陪我的女儿,可是没下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晨曦?”

    “哼,不全是,你自己看看你的作为,扔下寡母幼子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像是人干出来的事吗?若是当真殉了,我也赞你一个有情有义,如今怎么着,跑了一圈发现舍不得死?”

    “小婿惭愧。”刘开放黯然答道,当初他是真得心痛欲死,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你命不该绝,是因为映雪求我,放过你。”

    什么?刘开放愕然抬头,却见姜宁一脸的沉痛,陷入了回忆当中。

    “生产前的一天夜里,她打来电话,告诉我自己的情形,那时我便知道不好了,可她执意要为你生下孩子,你知道么,晨曦是她拿命换来的!”

    刘开放怔怔地坐在地上,听着老者的话一字一句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在自己身上。

    “她哭着求我,不要找你的麻烦,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这个傻女子,她哪里知道,你日后再娶新嫁娘,一转眼就会将她忘得干净,而晨曦也成了没娘的可怜孩子,一点都不值得。”

    姜宁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道:“你说,你哪一点配得上我的女儿?”

    “小婿错了,小婿错了。”

    刘开放泪如雨下,甚至希望对方施以拳脚,可最终却被老人扶了起来。

    “是我错了,不该送她去琼州读书,哪怕留在新洲不嫁人,平安快活地过一辈子,也好啊。”

    刘开放扶着他在堂上坐下,自己束手站在一旁,姜宁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看着这个有几分木讷的女婿,怎么也无法再生气,毕竟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

    “我要去琼州参加改元大典,你娘不准备去了,你呢,是个什么主意?”

    “我要在山中结庐自守。”

    姜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也好,朝堂那趟混水,你这性子,踩进去也是个麻烦,不如就在一旁,看着他们闹腾吧。”

    思虑再三,姜宁还是没有把压在心底的那一丝疑虑问出来,不光是由于女儿的嘱托,还有一些说不口的原因,算了,人已经走了,让他们置身事外也好。

    刘开放惊讶地看到,老人刚毅的面容中,那种须发骐张的虎虎声势,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和。

    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