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威武不能娶 > 第七百五十章 笑话

第七百五十章 笑话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孙睿回来时,孙禛的屋子里站了不少官员,外头廊下也挤了不少,三三两两凑着脑袋说话,有人警觉,一眼瞧见了孙睿,赶忙问安。

    “让众位大人们担忧了,七弟……”孙睿只开了个头,没有往下说,犹自摇了摇头。

    当官的人心思多,就算是半截话,也能品出一堆儿的弯弯绕绕,心里小小的一块地,愣是能绕得比京城里混居的胡同还复杂,都纷纷冲孙睿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寻个理由,各自避开了。

    走得远了,再顿下步子,回头往院子里看上一眼,互相又感慨几句。

    “三殿下可真是不容易,摊上这么个要操心的胞弟……”

    “可不是,刚殿下那口吻,替七殿下赔罪吧,这罪又实在没脸,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是进退两难。”

    “不能不管,管又管不住……”

    “七殿下受伤是大事,总要报到京城里,还要被说没有顾好弟弟。”

    “亏得是一位娘娘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要不是一个娘,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攀崖摔下来,还有脸闹?”

    “谁知道呢……”

    孙睿没有听见这些臣子们说什么,但大抵也猜得出来,他慢慢走进了屋子里,阴沉着脸看着孙禛。

    孙禛受了伤,摔下来的那一瞬间是懵的,此刻缓过神来了,四肢里的痛才一股脑儿地渗出来,让他额头上全是汗。

    若是在虞贵妃跟前,孙禛少不得撒娇卖惨,可面对孙睿,他自知理亏,根本没那个胆子,只能憋着嘴不敢喊痛。

    孙睿坐下,冷声道:“早上不是受凉了起不来身?现在知道什么叫起不来了?”

    孙禛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皇兄,这郡王府里肯定有事儿,孙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我自己开脱,我不是踩空摔下来的,那地上……”

    孙睿冷着脸,一瞬不瞬盯着孙禛,把孙禛盯得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有理了?”孙睿嗤笑一声,“孙璧敢让你摔下来,就是他不怕跟我们撕破脸,在南陵、在孙璧的眼皮子底下,你有什么底牌跟孙璧对上?真当这是京城?真以为你能呼风唤雨?”

    孙禛被孙睿说傻了,想坐起身来,偏身上痛得根本使不出劲儿:“皇兄的意思是……那我们还在这儿?不走等着让孙璧瓮中捉鳖?”

    “你断腿断手了,能走?”孙睿站起身来,“你好好养着吧!”

    孙禛急了,眼下是养伤的时候?

    可不管他怎么呼唤,孙睿都不再理他。

    孙睿出了屋子,背着手站在廊下,抬起眼皮子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窗户里头,传出来孙禛的声音,“皇兄”、“皇兄”叫个不停。

    他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和错乱。

    他想起了那阴冷的天牢深处,他在牢笼里不见天日,对时间的流逝都失去了把握。

    最初时,钉子们递消息进来,孙睿还能知道今夕何夕,等钉子们的讯息断了,就无法再确定年月了。

    糟糕的环境摧毁了孙睿的身体,他最后一次见到孙禛时,是他的四十岁生辰。

    不惑之年,他却苍老得像个暮年老汉。

    孙禛亲自送了一碗长寿面来,孙睿这才知道,那一天是自个儿的生辰,他在天牢里已经过了四年多了。

    那碗长寿面,也是孙睿下天牢那么久,吃到的唯一一顿人吃的饭。

    孙睿不怕孙禛给他下毒,他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孙禛想让他怎么死,他就只能怎么死,因而那碗面,他吃得很香。

    哪怕,孙禛给随时能处死的孙睿送长寿面,本身就很讽刺,孙睿还是吃了。

    兄弟两人隔着木栏,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孙睿放下筷子,抬头看了眼孙禛。

    孙禛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这阴暗的地牢里,瞧着甚至透着些黑。

    “我还能活多久?”孙睿问了声。

    孙禛面无表情,道:“母妃舍不得你死。”

    孙睿嗤的笑了声,这就是虞贵妃的妇人之仁了。

    她当日已经做出了选择,她遵照着顺德帝的意思让孙禛坐上了皇位,甚至帮着孙禛压制孙睿。

    成王败寇,孙睿失去了所有倚仗,落到如此境地,明明给他一个痛快才是最好的解脱,虞贵妃却坚持留着他的命,不许孙禛真的杀了亲兄弟。

    是心疼孙睿吗?

    倒也未必。

    大抵是虞贵妃不希望孙禛背上一个弑兄的名声,哪怕孙禛根本没有什么好名声。

    孙禛出天牢时,孙睿又问了一句:“龙椅坐着舒服吗?”

    对方没有回答,就这么走出去了,隔了一会儿,才有个内侍不咸不淡回来扔下一句话:“圣上说,他抬头看到的天是蓝的,肯定比你这儿舒服得多。”

    孙睿又在黑暗里过了些日子,直到一顿看着像那么一回事儿的断头饭送到跟前,他才明白,可以解脱了。

    虞贵妃、或者说是皇太后娘娘薨逝了,他这个长子,也能陪着上路了。

    送饭的好心,告诉了孙睿年月,离孙禛送面那天,又过去了八九个月了。

    天宝九年,孙睿死在天牢里。

    而现在,躺在屋里挪不动的是孙禛,站在外头看蓝天的是孙睿,这可真是一场笑话。

    话又说回来,孙禛身子底下那张床,怎么说也比天牢舒服多了。

    真是便宜他了!

    孙睿眯着眼看了会儿天,这才缓缓收拢了心神,他是故意让孙禛去逼孙璧一把,只是没有意料到,孙璧的反应如此直接又剧烈,险些就要了孙禛的命。

    孙禛的命可金贵着呢,岂能随随便便折在孙璧手里?如此越俎代庖,孙睿很不满意。

    不过,孙睿也算是摸明白了孙璧的底,孙璧想反,而且豁得出去,否则小惩就足够,他不该如此对付孙禛。

    孙璧自恃山高皇帝远,南陵一旦动手,孙睿和孙禛落在他手上,朝廷投鼠忌器,毕竟,两人皆是虞贵妃的儿子,满朝又认为圣上最器重孙睿。

    可孙睿也是有备而来,虽然孙禛的状况不在预料之中,但反过来想,行动不便的孙禛也会麻痹孙璧。

    孙睿招呼了一个亲随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既然孙璧要反,那就再催他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