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龙腾1856 > 第三十一章 强攻九洑洲

第三十一章 强攻九洑洲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武炼巅峰唐砖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才壹秒記住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九洑洲长约有十五六里,宽在一二里至六七里之间,位于长江主航道以北,与北岸相隔一条十余丈宽的水带。江边是芦苇和茅草。曾纪泽和彭玉麟接到曾国藩拿下九洑洲的任务后,乘坐上龙腾号,在甲板上借助千里镜查看太平军在这一带的设防。

    彭玉麟对曾纪泽说:“听说九洑洲大约驻扎了一万人马,控制了江浦至金陵的水上通道,这场仗不容易打。”

    曾纪泽道:“再难打也得打,不管困难多大,也要拿下。拿下九洑洲,江宁就是孤城了,粮道断绝,不出半年就可破,战争就结束了。”

    彭玉麟摇摇头,道:“目前,我们只能强攻。长毛已到穷途末路,我想先以九洑洲的南边为突破重点,明天派一部分战船去试探试探。”

    这时,杨岳斌也已经回到了湘军水师当中。杨岳斌就是杨载福,因为同治皇帝名字里有个载字,他只能避讳,曾国藩给他重新取名岳斌。他回老家守孝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在水师中地位已经不如彭玉麟,他急于立新功,觉得九洑洲上的太平军不值一提。

    第二天,杨岳斌亲率三千水师强攻九洑洲。激战了一整天,死了上百人,毁坏战船几十艘,也没打下九洑洲。杨岳斌沮丧收兵,第二天又整队打了大半天,仍然无功而回。

    曾纪泽劝说杨岳斌不要强攻:“九洑洲防守严密,我们想法子刺探清楚后再去打,应该还有路上岛。”

    于是,曾纪泽派了两个太平军的降将,让他们带十来人上九洑洲探路。

    两天后,彭玉麟找到曾纪泽,道:“大公子,探子派人送回情报,守九洑洲的主帅是康禄。”

    曾纪泽问道:“康禄就是康福的胞弟吧有无劝降的可能你派人去找康福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当时,康福已经到了曾国荃的吉字营,李臣典、萧孚泗带着从湖南招募的三万新勇前来,吉字大营已经扩大到了五万,曾国藩派了康福和赵烈文去帮助曾国荃练新兵。

    曾纪泽见了康福,对他说:“想必你也知道,李秀成被洪逆封为真忠军师留守城内调遣各王,但同时洪秀全又封了大大小小的王二千七百多个。洪氏家族,连伙夫、门房都封王,钻营的小人用几十两银子贿赂洪仁发、洪仁达等人,也可以得到王的爵号。整个天京城很混乱。你的胞弟楚天义康禄也被封楚王,但伪王我在苏州一下子就招降了八个,天国就就要完了,这是你弟弟最后的机会。”

    康福点点头,道:“楚王康禄确实就是我的弟弟。我也知道天国的失败已成定局,金陵城破只是早晚的事,作为兄长,岂能眼看胞弟面临死亡而坐视不救我应该到九洑洲去走一趟,劝说弟弟悬崖勒马。不过,我弟弟的脾性,很倔强,恐怕我劝说不动。”

    曾纪泽说:“我已经通知淮扬水师的陆战队赶来,若是你劝不动你的弟弟,我就下令强攻,你弟弟顶多守几天,到时候投降就晚了。”

    此时,江中的九洑洲已经变成一座大军营,康福到处所见的,都是因粮食不足,饿得面呈菜色、疲惫不堪的长毛。岛上的百姓都早已经被赶走了,沙洲上的空气有点潮湿,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

    新封的楚王康禄在岛上尽人皆知,康福说自己来投奔弟弟,很快就被带到了楚王的大帐中一间极平凡的渔民房中,一个身披黑色战袍的青年军官带着康福进了屋,只听见黑暗中一人正坐在桌子边,背朝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发呆。

    果真是弟弟康禄,康福看清楚了,虽然他的弟弟消瘦了不少。自从武汉城破前夕相见,兄弟俩一别就是十年。

    “兄弟,你还好吗”康福异常激动地走过去,伸出双手想拥抱弟弟。

    “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康禄退一步,右手已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兄弟,我是康福,你不认得了”康福的声音有点沙哑。

    康禄没有说话,挥手让屋里的外人都出去,这才和哥哥相认,兄弟俩久久拥抱在一起,说不出话来。

    “兄弟,我想死你了,你还好么”好久,康福才松开手,康福再次问道。

    “我,还好不好”康禄有点哽咽,兄弟相聚,哥哥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却又是敌人。

    兄弟二人在油灯下对面而坐,很久没有说话。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弟弟,你有嫂子和侄子了。”康福告诉弟弟,他前次回老家住了两年,娶妻并生了个儿子,又将父母的墓地修葺一新,时时刻刻想着弟弟,盼望兄弟能迷途知返,早日团聚,“小时候,你总是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活出个人样啊现在,是时候了。”

    康禄十年来转战东西,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娶妻成家这件事,他总是一天天往后挪,自己满腔热血报效的天国却岌岌可危了,现在哥哥来劝降了,他从腰间掏出酒囊,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开口问道:“哥,你还在曾国藩手下做事吗”

    “是的。涤公现在让我帮助曾国荃围天京,围得像铁桶一般,现在洪秀全插翅难飞。”

    “你现在官居何职”

    “没有正式官职。”康福摇摇头,“据说弟弟已被封为楚王,只可惜天国已经快完了。”

    康禄平淡地说,“天京城内到处都是王,王也变得一钱不值了。哥哥为曾国藩出生入死地卖命这么多年,曾国藩也没有让朝廷赏哥哥一个官职,他这种人值得信吗”

    “我是领俸禄的。”康福说:“弟弟你有所不知,在曾大人的总督幕僚里,有不少无官职的人,曾大人对这些人反倒比对有官职的人客气得多。他常对人说,有官职的人,我以上下之礼相待;无官职的人,我以朋友之礼相待。所以在曾大人幕中,无官职的人比有官职的人地位要高。”

    “哦”康禄松了一口气,“哥,我们是亲手足,你对我讲实话,你这次是不是俸了曾国藩之命来劝降,要是这样,那就请回,让曾国藩早死了这条心。”

    “兄弟,这次不是涤公让我来的,是大公子曾纪泽。他让我来救你出苦海。”康福将身子移向弟弟。

    “苦海”沉默片刻,康禄冷冷地问,“怎么个救法”

    “兄弟,你可能还不明白眼下的处境。”望着弟弟这副神态,康福心里万分焦急,“前两天,杭州已被左宗棠的楚军收复,无锡、常州、苏州等被大公子的淮军夺取了,浙江、苏南已全境光复,你们的所谓太平天国,只剩下金陵一座孤城了。金陵虽大,毕竟只是一座城,能守得几天更何况李秀成的二十万人,已经死了大半。兄弟你才干过人,但大势已去,一人如何能挽回得了天命如此,人力又怎能抗拒”

    “天命如此”康禄面容冷漠,并不为之所动。

    康福严肃地说下去:“兄弟,作为你的哥哥,我怎能眼看死亡来到你的头上而不相救哥哥为你谋划了两条出路。”

    “哪两条”

    “兄弟,你可以利用目前的地位献粮投诚。以兄弟这样大的功劳,一定会蒙朝廷格外宽大处理,既往不咎,只要曾大帅开口,恩赏副将总兵,如同韦俊、程学启那样也说不定。最不济也比郜云官他们要强。”

    “哥哥,我不是郜云官。”康禄又喝了一口酒。

    康福道:“有一点我可以向兄弟说清楚,兄弟是向曾大人投诚。曾大人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只要兄弟弃暗投明,一定重用。”

    “还有一条出路呢”康禄对这条路似乎并无兴趣。

    “若是兄弟觉得前条出路不好的话,还有一个办法。哥哥带着你出去,剃发换衣,休息几天后,再护送你回沅江老家。待金陵攻下后,哥哥我也回到下河桥去。我们兄弟守着父母的墓地,从此不过问世事,长守我康氏耕读家风。”

    “哥哥,兄弟谢谢你的好意,我说过,今生今世,我一定要活得像个人样我重做一个守父母墓庐的普通百姓,已经不可能。”康禄想了很久,拒绝了哥哥的提议。

    “兄弟,你这是为什么”康福惊问。

    “哥哥,兄弟我经过这番风浪,已养成了疾恶如仇的性格,浪荡自由惯了。天下不平之事这样多,要我还像过去那样逆来顺受,我是宁愿死也不能做了。再说,我亲手杀朝廷命官不下百人,仇家对我恨之入骨,朝廷官场那一套,我受不了的。”康禄认真地说,“天京即将沦陷,天国就要覆灭,对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几个月前,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离开天京。但是,天国没了,老百姓又会如猪狗一般,我们汉人也会如奴才一样。如果曾大人反清,我一定跟你走。”

    “兄弟,你想过没有,老百姓其实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自己安居乐业就行。没有战争,没有天灾,安安份份种田地过日子。你走的这条路,一开始就是错的。”康福对弟弟忠于天国有点不解,“天国来了,老百姓却生活在地狱之中。你们难道看不见吗”

    “哥哥,你以为天国失败了,就证明我的路走错了吗没有”康禄又喝了一大口酒,黑瘦的脸庞红了,大笑道:“我曾代表了贫苦百姓公审了十多个作恶多端的县太爷,杀了几十个地方上民愤极大的恶霸劣绅。我也曾经亲手发放了几十万斤粮食。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白发苍苍的老人和瘦骨伶仃、濒于饿死的小孩,从我的手上接过救命的粮食时,哥哥,你知道我那时心里有多痛快吗我也曾亲手将成千上万亩田地分配给无田无土的农民。像哥哥一样投靠曾国藩,我会有这种痛快吗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我不懂,我只要个自由痛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生在世,总是要死的,有的人平平庸庸,但我希望死得其所,轰轰烈烈。”

    康禄说到这里停住了,推开窗户,对着夜空瞭望。

    康福正色道:“天国是一场浩劫。十多年了,老百姓死伤数千万,换来的只是洪杨等人的穷奢极欲。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上帝。为了天下苍生,这一场浩劫应该要结束了。天国那些众生平等的梦,都是谎言,现在梦醒了,你应该回头了,弟弟。天下多少人,现在活得都不像个人样啊穷苦的老百姓,哪都有,他们需要的不是天堂,不是天国,他们需要安居乐业,不需要打仗。你们辛辛苦苦出生入死,到头来,还是一帮人抢另一帮人,一帮农民抢了另一帮农民,最后大家都活得不像个人啊”

    “生而为你的弟弟,我很抱歉希望我不会拖累你们一家人。”康禄望了一阵夜空后,转过脸来对哥哥说:“已到五更了,我要巡视阵地去了。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像上次在荷叶塘那样,劝哥哥投靠太平军了。不过,哥哥也休想说动我离开天国。我们还是各自沿着自己所选择的道路走吧,这就是我们兄弟俩的宿命”

    “弟弟,别这么说,你怎么就不听哥哥一句劝呢,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康福望着弟弟说,怜惜、悲伤、感叹,各种心情混在一起,大吼道:“天国不值得你卖命”

    “好哥哥,你听我说,我不可能走回头路了。生而为你的弟弟,我实在很抱歉”兄弟俩一齐走出门,二人再次紧紧拥抱了一下,彼此都明白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两双明亮的眼睛里都充满着晶莹的泪水,康禄深情地说:“哥哥,我死以后,每年清明节你给父母坟头上香的时候,记得也代我点一支。”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泪水在康福和康禄两双眼睛里同时落下,两双手也终于同时松开了,他们都觉得自己问心无愧,走的是人间正道兄弟俩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历史茫茫的夜色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