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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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王家来说,王瑞的婚事暂时遗忘了,因为秋收要来了。

    收成好不好,直接决定了今年能不能过个丰收年。

    王远山最近心情很好,因为他看过自家田里,稻穗压弯了头,颗粒饱满,一看就知道收成不错,虽然只有三亩田,但这收成,一亩至少能收个四石左右,三亩地缴完田税,还能有个一千来斤稻谷。

    这波丰收后,再到山里打猎,盘算下来,终于可以过个好年,让两个孩子也能快快活活的跟村里其他孩子一样,不用过的委屈了。

    到了八月头,村里田地多的人家,早早就开始秋收割稻,有些人家都割完好几块田了,王远山看稻穗熟透了,带着王瑞到田里割稻去,锦文又想跟着下田帮忙,自然还是被拒绝了,用三叔婆的话说锦文就是穿着粗布衣看着还是大家闺秀的派头,稻田里稻叶割人,反正家里田又不多,不用她帮忙也就两三天就完事了。

    锦文看王远山高兴,知道庄稼丰收在望,眼看快中秋节了,也高兴的在家里忙活起来。

    八月初十一早,王远山带着王瑞来到田里开始割稻,没到两个时辰,一亩多田就割完了,王远山让王瑞一个人先割,自己支起打稻机,开始打起稻来,稻子堆田里,这几天天还是热,万一下雨稻子一烂,那可损失不少,只有打下稻子背回家,这才算保险了。家里带来九个大布袋,一下就装满了。

    两人刚忙活完一亩地,王瑞一抬头,看到锦文穿了一身白麻衣裙,头上还是简单的抓髻,扎着淡色头绳,阳光照在她头上,身后是还未收割的黄灿灿的稻田,挎着小竹篮,拎了一壶水,皮肤白皙,晒出了一层粉红色,就像画中走出的小仙女一样。

    “爹,虎子哥,吃饭啦。”锦文站在田埂上叫着。

    秋老虎天气热,容易中暑,锦文特意泡了薄荷茶,要拎出来时就把薄荷叶滤掉,喝起来清凉解渴,饭菜做的也清淡。王瑞答应一声率先跑出来,太阳太热,他一身短褂,露出黝黑的胳膊,夏日第一次王瑞露胳膊,锦文还觉得不好意思,有一次在河边洗衣远远看到大牛赤膊这上身过来,吓的她拎起衣服就跑回家了,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后来看村里男人天热时都如此,村里的姑娘们也都见怪不怪,她也渐渐习惯下来。

    吃完饭她收拾碗筷打算回家,王瑞看太阳正热,锦文的脸被晒的红红的,怕她晒伤了,拿下自己的斗笠让她戴着遮太阳。

    “就这么点路,不用啦,你自己戴着,下午还要割稻呢,这晒一下午可不行。”

    “没事,我晒习惯了,晒不伤,再说你看就剩这么点了,不用一下午就割完了。”

    王远山也让锦文戴着回去,锦文只好戴上斗笠,又嘱咐他们早点回家。路上碰到了春叶和春花姐妹两个,春叶虽然是待嫁,但是秋收他们家田多忙不过来,她还是得帮忙割一两天稻,好久没串门,春叶招呼锦文中秋一起去拜佛,拉着春花忙忙的回家了。

    王远山和王瑞忙到酉时,才踩着夕阳余光回家,稻子都扔田里也没人会偷。

    接下来两天半的时间,三亩地都割完,稻谷也晒干了,王家父子用板车把田里的稻谷拉回家,先装布袋里堆屋檐下,才算安心了。天公作美,从初十起都是大太阳的晴天,到十四日,王远山又拉着稻谷到晒谷场,借了人家的风车把杂叶吹掉,干净的稻谷重新装好,家里西屋放了个大谷仓,今年终于又把这谷仓装满了。以前家里还有十几亩地时,谷仓都要装不下了,如今谷仓装满,也就剩了两袋在外面,不过跟去年比,这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等攒到钱再慢慢买回几亩地吧。

    第二日中秋节,难得在家歇息一天,家里养的芦花鸡孵出了一窝小鸡,养活了六只,九只小鸡那食量就大了,索性放出院外让它们自己去觅食,锦文惦记着春叶说的出门拜佛的事,一早起来赶紧做好饭,告诉王远山春叶约自己出去的事,王瑞一听出门,开心了,连忙说要陪她去,锦文拒绝了,去的都是姑娘家,王瑞跟着不合适啊。

    普济寺距离王家村不远,靠近下山村,是这十里八乡第一大寺庙,大家都说庙里菩萨很灵验,从王家村走过去,大概半个多时辰的路程,逢八月十五这种时候,庙里有庙会,附近村里的姑娘们会三五成群,相邀着一起去逛庙会。锦文以往去寺庙拜佛,都是跟着娘亲带着下人去,就算不让寺里谢绝其他香客,但至少也不会有人冲撞,若是几家人家一起去,每次也都是烧香拜佛后娘亲她们这些夫人们坐着听师父经,自己和其他小姐们在寺庙里看看风景喝茶聊天,那时自己年纪小,从未独自出门过。听说普济寺的庙会外面有很多摊贩,她还从未正儿八经的逛过这种庙会呢。

    王远山看王瑞一下蔫了的样子,笑着拿了二十文钱交给锦文,庙会正是热闹的时候,庙外面很多摊贩会卖些小姑娘们喜欢的胭脂水粉针头线脑啥的,难得出门,让她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着玩。锦文连忙说不要,她自己还收着卖鸡蛋的那一百多文钱呢。

    “傻闺女,这是爹给的,那些钱你自己收着。”王远山嗔怪着说,锦文只好拿下来。

    来到王家村后,这还是锦文第一次跟姐妹们出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上厚底绣鞋,把王远山给的二十文钱装到小荷包里,又仔细的把荷包收好,跑到春叶家去。

    一行五人,春叶和春花姐妹俩,桂花和锦文,跟着田嫂子一起出发了。田嫂子是要去庙会摆摊卖些家里做的小荷包什么的,跟着她去,几家大人也都放心,只嘱咐不要走散了,早点回家,几个人里,桂花十一岁,锦文十岁,春花才九岁,春叶也才十六岁,花样少女,大家一路说笑着走去,走的倒也很快,看看时辰,约莫辰时初刻出发,到辰时末居然就快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