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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芦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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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厚厚的《银绣》册可堪称为一本真正集苗族历史、伦理、民俗、服饰、建筑、气候等为一体的百科全书,它包罗万象,举一千从,无所不有。从它那清新、明艳的图景中,观者不难发现并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歌的世界,舞的海洋。”苗族为什么是,除了二月二祭桥节、二月十五姊妹节、三月招龙节、四月初八英雄节等名目繁多的节日外,还要每隔十三天逢卯日,就必须要过一个卯(节日)……被号称为“百节之族”的民族。而且,还系统地展示了,苗族为什么是一个勤劳、勇敢、善良、顽强、坚韧、自傲、自诩、夜郎自大的民族,为什么同时又是一个自卑、自我张扬富贵、自我彰显美丽、贪图享乐的民族.

    这个贪玩好乐的百节之民族,可每当过着一个个醉生梦死,歌舞平升的节日时,总是要跳芦笙舞、踩木鼓舞……为啥??在《银绣》中已解惑了,可以从这幅《芦笙百舞绣》便知道:芦笙舞就是苗族先辈迁徙的血泪史。原来,苗民们要跳芦笙舞就如同:我国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一样,告诉大家,这就是耻辱。不要以为肉山酒海,衣绿脸红,天天和谐,天下就太平了。只有铭记历史,才能珍视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在幸福快乐时,要大家跳芦笙舞,就是让踩芦笙舞的人们,亲自体验到苗人先辈们在被围追堵截的迁徙时,昼夜兼程,跋山涉水,披荆斩刺,打猎御敌,开垦田土,创造美好生活的艰辛壮举。让围观者目睹:先辈们当时,由于醉死梦生,乐不思蜀,才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大逃亡,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但,这不是为了挑起仇恨,而是要后辈们牢记历史悲剧,以史为鉴,面向未来。

    观一场芦笙舞,犹如观看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一般,可以分析谁奸谁忠,谁好谁坏。你听,芦笙声声“蒙蒙!蒙蒙!蒙嗄蒙……”是苗话语中“走走!走走!走啊走……”的意思。芦笙声声,说白了就是,母亲在哀愁愁地催促大家逃命的声音,道:“鬼子来了,盗匪到了!走啊走,走啊走!老的老,小的小跟着妈妈快点走,朝着与世无争地方跑。走啊走,走啊走!姊姊呀,妹妹呀!带着没藏完的财富快点跑……”

    芦笙舞,是一种历史的追忆,是在向人们展现一轴活的历史画图:在芦笙场中,吹大芦笙的站在中间,吹中、小芦笙的笙手环绕圆周在最里面围成圆圈,带着老人和小孩,配上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的哀怨笙声,吹跳着。美女在中间外层围成圆圈漫舞,小伙子在最外层围成圈以"探路步"舞歩狂跳。小伙子的表演刚劲有力,动作潇洒大方。意思就是,在这迁徙的大逃命中,为了保护族人,看谁最彪悍,最勇猛,武艺最高强,最有智慧,最舍身忘死。在芦笙场中间次圈结队绕圈踏声舞蹈跳的大姑娘们,圆圈缓慢前行,走几步后在原地转一圈又走,给人一种凝重、悲怆之感。把传说中:姑娘们负重在泥泞的路上悲怆、凝重地行进,不停地转身回望越来越遥远的家乡,同时观望,后面的人们是否赶上逃难的队伍,以及怀念被鬼子杀害和累死在途中的同胞等等场景的淋漓再现。在芦笙舞场中的姑娘们,谁的头上、颈上、手上、身上戴的银饰越多,表示谁对族人最忠诚,对逃难后,一穷二白的苗族儿女,带来又重建新家园的财宝最多,最不畏艰辛,贡献最大。姑娘穿戴自己剌绣的盛装在舞场上,谁最艳压群芳,就说明谁最善良,最心灵手巧,最思念家乡,对同胞怀着最刻骨铭心的爱。这个被剥夺掉文字,注定世代将变成愚蠢的民族别无它法,只能通过姑娘在盛装上的剌绣来记载:家乡的一个又一个的位置和面貌,迁徙的路线,一个个藏宝的地点等等,希望有朝一日,子孙后代重寻故里,找回藏宝,重振毁逝的家园。在芦笙场最里圈的……

    在众多幅银绣图片中,还杂有许多,真实记叙多少年又是多少代,苗族一次又一次的辗转迁徙,可那四面楚歌,却仍是姑息的剑……等全过程的一幅幅图片。它们中有两幅是详细记载了,黄帝和炎帝在涿鹿之野杀死苗民首领蚩尤(尊神苗巫师:故尤)、夸父(天文苗巫师:故父)、刑天(军事苗巫师:故天)等十大巫师;赶杀着,为保存苗族火种,带领着残败苗民扶老携幼、抢地呼天、落荒而逃的银灵子(炼造银子苗迷巫师:务灵)等六大巫师;占据了苗民们肥沃的土地,抢夺了苗民们堆积如山的白花花银子,心安理得地、美美的亨用着,苗民们辛勤得来的劳动果实。等等一系列惊天地泣鬼神、波澜壮阔、惨不忍睹、闹心残状的宏大场景。

    在《银绣》册图形中,最清晰地标述的,还是那叫苗胞们欠心挂肠的、古老的、遥远的故土所在地。那地方可真是个美丽、富饶、幸福、自由、和谐、怡然自乐、蝴蝶纷飞,叫人魄牵梦绕的家园。你看,那条黄溱溱、气势磅礴的是黄河,这条白泱泱、澎湃汹涌、蜿蜒起伏像龙一样的是长江……快看,在弯弯曲曲的巨龙脚底下,茁壮成长的这群人中,站在画面中最前头这位身材高挑,宽眉大眼的,不就是我们苗家人日思夜念的蝴蝶妈妈——妹榜妹留吗?呀,她是多么的慈祥亲厚啊!还有,这位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的美女,不就是在我们苗民心目中,那个叫人望断天涯路的苗家女神仰阿莎〈爱仰欧色〉。那些只能浮现在梦中的“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啊﹗这回可被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果不愧,叫人不枉来世间走一回!

    更加叫人惊叹的是,那幅幅银绣图案中描绘的法,术,理等艺术和哲理的东西。这些东西的事实和内容十分丰富、内涵十分深刻并非常深奥,既有总结经验,又有指导思想的阐述,权威性十分高。乱指其中一幅,都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地用尽毕生的心血研究一辈子,并在那美轮美奂、博大精深的《银绣》册空间中自由的翱翔,愉快的探索,其乐融融。

    怪不得我那一代接一代的红苗巫祖师爷们,总是不停地从《银绣》册中那一幅幅以象形、指事、会意、形声、意识流等等不同形式叙述的图案里,不断解读出;以及从图案的画面里那运用变形、比拟、象征的方法中,不断领悟到:苗医秘术、人体秘术、苗族武功秘术、自然地理风水秘术、天文星象秘术、社会和人生的预测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