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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4章 白鳞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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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苍老的声音像是鼓足了勇气:“那可是须弥川,这一去,也可能就回不来了。”

    水神信物遗失之后,河洛也曾经四处寻找,可一直没有找到。

    哪怕一个麒麟玄武令,都能让一切水族臣服,更别说水神信物了,有了水神信物,水底下的千军万马,也是能调动的。

    如果说麒麟玄武令是虎符,那水神信物,就是镇国玉玺——得到了这东西,就能号令天下湖泊河川,力量到位,再得到了凡人的信仰,那做新的水神,都有可能。

    河洛下令,找到了水神信物,给河川主做,谁不趋之若鹜?

    可没有一个找到的。

    为什么我们眼前这些水族知道呢?

    他们当初颠沛流离,就是为了寻回水神信物的下落,接潇湘归位。

    这几百年过去,这一位,找到了。

    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发现水神信物的蛛丝马迹,可偏偏是落在了须弥川。

    这须弥川是个什么地方呢?是三界交叉口之一——联通地上的阳河,与地下的冥河。

    那里面,永不见天日,是三界的放逐之地。

    一些功德大,罪孽小,罪不至死的迷神,还有一些犯了过错,被贬谪的灵兽,不光如此,那地方有水里的灵气,冥河的阴气,还滋生了许多须弥川特有的怪物。

    所以,那地方极其难进,哪怕进去了,也够呛能活着把水神信物给取回来。

    也正是因为水神信物落在了须弥川,怕也是个天意——所以河洛一直没找到。

    其他水族跟着插嘴:“兴许,是上天都站在水神娘娘这一边,知道河洛进不去,故意让水神信物落在那里的。”

    “对,水神娘娘合该重回主位,把一切属于自己的,全夺回来。”

    这些水族也想过,闯入须弥川,把水神信物取回来,好迎回潇湘。

    可那地方,普通的灵物,去了就是个死。

    哪怕运气好能闯进去,可够呛能带回来,退一万步说,哪怕真能带出来,谁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送到潇湘手里?

    也许一出来,就被河洛发觉,直接夺回去了。

    程星河吸了口气:“好么,这是个地狱模式?”

    三界交叉口……

    我想起来了我们住过骨灰大厦,遇上的一个老管理员,他就曾经误打误撞进过一个地方,说见过里面某个东西,很像是我说的水神信物。

    要是三界交叉口,就说得通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有些担心:“神君现如今转世为人,到底也只剩下血肉之躯——老叟虽然希望神君能夺回水神信物,可也担心……”

    担心我回不来。

    “那地方,怎么去?”

    程星河转脸看了我一眼,露出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苍老的声音别提多激动了:“神君真的肯去?水神娘娘有救了!大家也都有救了!”

    那地方毕竟都是迷神之类,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能拿回东西。

    可难得有这种机会——能一鼓作气把潇湘唤醒,还有可能以这个庞大功德上天阶的机遇,并不好找。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我说道:“我愿意试试。”

    周围一片欢呼:“神君功德无量,泽被苍生!”

    这太重了。

    程星河叹了口气。

    我回头看着他们:“那地方一听就不是去玩儿的,你们俩等着我……”

    可他们俩,一个搭理我的都没有。

    程星河已经往前走了一步,蹲在了河边:“老头儿,怎么走?发个定位。”

    白藿香甚至没抬头,只是专注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医囊。

    都是准备要出发的样子。

    其实很多时候,带着他们为了我的事情冒险,我并不愿意——可他们每次都是摆摆手,意思是怕这个,就不跟你交朋友。

    对他们来说,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啪嚓”一声,一个身影蹒跚着上了岸:“老叟带你们去!”

    这个老头儿干瘦干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偏偏,一身华贵——戴了满脖子的大珍珠!

    而且,个个莹润雪白,一点瑕疵都没有。

    程星河看直了眼:“卧槽,这个头,比沙师兄脖子上的还大——老头儿,卖不卖?”

    老头儿微微一笑:“神使见笑——倘若神使垂青,那等咱们出来,这一串,就送给神使了!”

    这可把程星河给高兴坏了:“那敢情好……不过,神使?”

    他没想明白自己怎么成了神使,后来寻思出来了——给“神君”当差的,就是神使。

    这把他气坏了,非要说清楚他是我爹,不是使。

    老头儿自称姓阮,其他水族都跟他叫阮仙翁,我们就跟着这么尊称。

    老头儿连忙摆手说这可当不起。

    可他不光姓阮,耳根子也软,一听好话,高兴的脸都红了,接着,拿出了个东西就在上头画来画去的。

    好像是在记载什么,原来是个文化人,不,文化水族。

    可又一个水族上来了,看上去,是个赤着上身的精壮小伙子。

    肤色黧黑,就是脸上一对大鱼鳃。

    他对着我低声说道:“阮仙翁带路,料想着万无一失,可神君要注意,这阮仙翁博闻强识——可就有一样,记性不好。”

    这句话就很矛盾了——博闻强识和记性不好,这不是反义词吗?

    “您有所不知,自打上次,两个水神大战,阮仙翁为了保护水神,受了重伤,自此之后,隔一阵子就会忘事,所以会把事情记载在白鳞卷上,他若是忘事儿,您提醒他,看看白鳞卷就是了。”

    这不就是间歇性失忆症?

    程星河也跟着插嘴:“那个纸记得下这几百年的事儿?”

    那个大鱼鳃让我们只管放心,水族用的文字跟我们不一样,白鳞卷跟地上的纸也不一样,几百年的事情也记得下。

    靠谱就行。

    不过苏寻他们一出来找不到我们,怕是会担心,这地方手机也没有信号,我就写了个便条,托腿脚利索的,放到我们刚才来的地方。

    大鱼鳃立马答应了,拍着胸口让我只管放心。

    这会儿一抬头,那阮仙翁看着岁数挺大,走起来还挺快,已经把我们拉下一大截子了,显然也是救主心切。

    我就跟大鱼鳃和其他水族告别,追着阮仙翁过去了。

    我们这一走,身后又是一阵歌声——听不懂,但是跟之前的葬歌不一样,雄壮激昂,热血沸腾,宛如给英雄送行。

    这是个战歌。

    我们不由自主,就把腰背都挺直了。

    跟着阮仙翁的背影一走,就发现他走路的姿势也挺怪的——好像浑身没有骨头一样。

    程星河看着好奇:“你说这是个什么精?鼻涕虫吗?”

    海里偷鼻涕虫去?

    我快走了几步赶上:“阮仙翁,跟您打听一件事儿——既然你知道水神之争,那当初,潇湘和河洛,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我也听说,潇湘凶残暴戾,杀人如麻,可这无论如何,也得有个理由。

    阮仙翁回头看着我,吃了一惊:“神君果然忘了?当初,二位水神之争,可是因为神君您而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