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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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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早嘿嘿笑着。

    阿澈拿出来,触感倒是不如看上去的那样精致,微微粗糙,小山村里打铁匠做出来的东西又怎么会太上档次

    但是,他心里却欢喜极了。

    “很漂亮,谢谢。”他真诚地道谢。

    禾早捂嘴咯咯笑着,却不明言。

    阿澈拿着竹箫翻来覆去地看,察觉到了异处,瞅了禾早一眼,便将竹箫打开来,露出里面一只极尖锐的匕首。

    他的眉头就猛地一缩。

    禾早得意洋洋地凑过来:“咋样,喜欢不喜欢”

    阿澈沉默地摩挲竹箫半晌,才点头:“喜欢。”

    他抬头看向禾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有心了。”

    禾早便得意地说:“我想啊,你的处境肯定很危险啊,有这个东西在,至少可以防身是不是”

    “嗯,想法很不错。”就是质量太差了。

    阿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句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当真敢将之说出口,禾早那一定是雷霆之怒。

    她的小辣椒脾气,他可是领教过的。

    “怎么会想到做这个”两个人坐在小矮墩上,因为冷,就又都靠在了暖暖的炕沿上。

    禾早托着腮帮子,望着外面的明月,很随意地说:“就是想不起来送你啥啊,你拿来那么贵重的东西给我,我当然也不能落后是不是这个小竹箫,虽说不值钱,但也是我辛苦一番才想出来的哩,你可不许扔了”

    “要是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阿澈故意逗她。

    禾早就做出凶巴巴的模样:“要是真丢了,那那你就再学一天的卢家村方言给我听”

    阿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禾早就忍不住笑:“这下你肯定不会随意放了。你才不愿意说我们的方言哩,让你接地气儿了”

    “没有,我没有不愿意”出乎意料的,阿澈却忽然说道:“你们的方言很有意思,有些东西用官话表达,并不如你们用方言表达强烈”

    五贤镇的方言,发音很轻,尾音总喜欢带着一个“哩”或者是“咧”字,而且句子中间,发音总要拐两个弯儿,有点像唱歌,很好听。

    就是有些俗气。

    禾早有点惊讶他竟会这样说,认真看了他的脸色,发现他是认真的

    她就掘了下唇,轻声:“你喜欢就中,我还怕你嫌小山村里的乡村俗语让你厌烦了哩”

    “不会”阿澈将目光移到了窗外面,那里,有圆若月饼的月亮,有影影绰绰的重重叠叠山影,还有远处此起彼伏的狗吠。

    阿澈觉得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地方

    “这里很好,是我重生的地方”

    他的目光很澄澈,神情很认真,语气也很郑重。

    禾早被这样的他所感动,终于收起了随意的心态,也认真地看着他:“阿澈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这里过一辈子我觉得这个地方这么偏,肯定不会有人找过来的。村里人又当你是贵人,对你十分尊重,你完全可以放心”

    阿澈勾唇笑了笑,忽然伸手触了下禾早的头顶,感叹似的说:“早儿,你有很好的心肠虽然脾气暴躁,但心却好。这样会吃亏”

    禾早就不满地“喂”了一声:“你现在训我训上瘾了是不,逮着机会就要说我像我爹一样”

    阿澈默默笑了笑,瞅见她脸上的神情,就问:“还和你爹闹别扭呢”

    禾早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你的软心肠遗传于你父亲。”阿澈轻笑着:“所以,不要对他太苛刻。他是个孝子”

    “那是愚孝”禾早小声嘀咕道。

    “愚孝也有愚孝的好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假死逃生吗,正是因为我之前太过偏激,凡是对上我父亲与继母的事,都不能平静对待,所以,与父亲的关系闹得很僵或许,我母亲去世的前两年,他对我是心存怜惜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他的抗拒,这些怜惜就慢慢变成了厌恶直到他后娶的继母也为他生下了嫡子,他对我就真正厌烦起来这么多年,我们在一起说过的话,除了请安,根本吵不过十句”

    阿澈的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所以,我后来常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够愚孝一点,少说一些,他会不会会不会在我被诬陷的时候相信我,给我后盾”

    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对禾早说。

    说完这些,他就闭上了眼睛,面色很平静,但任谁都能看到那隐藏于面色下的悲伤与悔意。

    禾早着急了,忙去拉他的手:“哎,你千万不能这样想阿澈哥,天下的父母都爱自家的孩子,你看就我爹那样的性子,却也非常爱我们,我大伯那样的人,有时候我还看见他偷偷塞给三宝哥吃的呢只是,每个父亲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你父亲,心里也是爱你的,这次,一定是误会重重如果误会解开了,你们一定会重归于好的”

    阿澈睁开了眼睛,有一些晶亮的东西在他眼睛后面闪动,但是没等禾早看得更清楚,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阿澈又恢复了一贯的风度与从容,温声笑着:“你忘了,我已经弃了祖宗姓氏,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终其一生,我都不会再与他面,又谈何重归于好呢”

    禾早就滞了滞。

    好半晌她才轻吐出一口气:“那也不一定啊,人生有很多意外,说不定以后你就回去了呢,就算不回去,与自己的亲生父亲见一面也不算太过分的事吧说不定你父亲听说了你的冤屈,会主动为你做主呢你又可以恢复你的身份了”

    “他是个极骄傲的人,当初判定了我的罪名,就不会再更改”阿澈的语气有些加快:“我们不说这些了,大过年的,别让这些事扫了咱们的兴”

    禾早却被他说得心事重重起来,怎么样都不能真正开怀

    阿澈就逗她开心,特意搜肠刮肚想了两个笑话出来,惹得禾早哈哈大笑。

    屋里就有瓜子,禾早端了盘瓜子过来,就放在炕上,两个人西南东北地闲侃着。

    阿澈虽说出门少,但却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地方志,为禾早描述其他地方的景色,便信手沾来,弄得前世就喜欢旅游的禾早向往不已,时不时就感叹一句:“这个地方不错,我有机会了得去游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