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大明建昌侯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忠心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忠心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武炼巅峰唐砖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明建昌侯

    乾清宫。

    朱祐樘正召见萧敬,问及有关案情的进展。

    “……陛下,如建昌伯的建议,对外宣称从他府上和货栈、邸店等处搜出银钱三十万两,并有相关跟宁王世子勾结的证据,现已都提交三法司,刑部已主张要尽快定谳此案,免得夜长梦多。”

    萧敬说到这里,以试探的口吻道,“不知陛下,此案……该如何进展呢?”

    朱祐樘看了看一旁的李荣,李荣一句话都不说,显得战战兢兢。

    朱祐樘道:“克恭啊,你所说的此案如何进展,是何意?”

    “这……”

    萧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想问朱祐樘,是不是就趁机把张延龄的案子办成铁案,这样张延龄就可以从大明朝堂上抹去,可谓是张延龄“作茧自缚”,给了皇帝一个极好的口实,趁机把你给打压下去。

    但这种话,他又不能直说。

    “朕希望你们明白,建昌伯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案子查清,若是有人包藏祸心的话,朕定然不饶!”朱祐樘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能算计朕的小舅子!

    朱祐樘又看着眼前刚呈递来的奏疏,冷声道:“刑部的人也真是会落井下石,宁王谋逆的案子,他们百般推诿,能查却不查,怕得罪皇亲勋贵,却是在延龄用苦肉计时,却是一个个跳出来要置他于死地,真是不知这群人到底是效忠于朕,还是效忠于他们的仕途。”

    萧敬和李荣听了都心带震撼。

    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为何朱祐樘会对张延龄如此信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张延龄光凭会做事还不行,一定要懂得跟皇帝的利益休戚相关荣辱与共,那皇帝就会感受到谁到底是忠于大明朝忠于皇帝,就这样的忠臣,就算会坏规矩,哪怕真的是贪赃枉法,哪个皇帝又舍得弃之不用呢?

    李荣道:“陛下,这里还有翰苑学士和一众监生,以及六科给事中数人,联名上奏,让陛下早些将寿宁侯和长宁伯的刑罚……执行下去。”

    “砰!”

    朱祐樘突然拍了一下案桌,将李荣和萧敬吓了一跳。

    朱祐樘气愤道:“此时就体现出他们的正直来了?寿宁侯和长宁伯的案子,与学士和监生何干?他们为何这么着急要上奏申明法度?莫不是背后……”

    或许是意识到这种评价太过于刻薄,就算李荣和萧敬是皇帝的“贴己人”,但还是要避忌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对文官的不满。

    怎么说自己这个皇帝,也要体现出风度。

    “这些奏疏一概都留中,另外有人问及,就跟他们说,寿宁侯检举建昌伯贪赃枉法之事有功,可能会功过相抵,甚至有旁的赏赐……”

    朱祐樘说到这里。

    一旁的李荣提醒道:“陛下,现在刑部人给建昌伯所定的罪名,是图谋叛逆。”

    朱祐樘脸色又变得非常难看。

    皇帝只说张延龄是贪赃枉法,可文官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因为他们知道,若张延龄最后被查实只是为了利益,那皇帝最后多半是得过且过此案最后也会不了了之,只有把案子往大了套,才能把张延龄这个毒瘤给彻底铲除。

    “这些奏疏,涉及到外戚和宁王的,一概都留中,朕累了,你们处置吧。”

    朱祐樘都懒得去跟萧敬和李荣说什么,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他们自然知道皇帝现在的心意,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

    ……

    建昌伯府抄出几十万两银钱的事,当天还没入夜,就已传到街知巷闻。

    大明朝最大的功臣,突然就变成了大明最大的蛀虫。

    这让本来已将张延龄神话的那群人,感觉跌落谷底,很多被其他的文官和儒生,都觉得自己的春天要到来。

    “外戚就是外戚,给他脸,他也上不了台面!本性暴露啊!”

    这是一般文人对张延龄普遍的看法。

    也是张延龄之前得罪的儒生太多,没事就喜欢跟儒生对着干,大打出手都是家常便饭,人家人身的都受到威胁,怎会在舆论上对你张延龄有一丝的偏斜?

    在你倒霉的时候,谁都会落井下石。

    这也是“人心所向”。

    内阁值房。

    几位大学士马上要结束一天的工作,除了当晚刘健会留下值守之外,其余几人都会回府。

    “宾之,你看,这是刑部刚送来的奏本。”徐溥从外面回来,带回了最新的案情。

    李东阳打开来看过,随即脸色又陷入到沉思。

    刘健和谢迁也都过来查阅过,脸上似都多了几分轻松。

    如果说之前只是十拿九稳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是十拿十稳,甚至可说是万无一失。

    刘健笑道:“宾之还会觉得,其中有何蹊跷吗?若非他真的是从宁王手里得到那么多钱粮,怎会一次就拿到数十万两的财货,更别说还有财货在各地变卖……他这是自掘坟墓,一次还解决了朝廷的钱粮紧缺问题,可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对于正统的文官来说,这简直是可以值得庆贺的喜事。

    张延龄自己把自己坑了,没让文官自己出手,正应了当初徐溥所定的策略,等外戚自己犯错就行。

    现在张延龄倒台了,马上要落罪了,死不死不知道,估计可能最后能保一条命,但政治生涯肯定是完了,从张延龄府上抄没出那么多的钱货,朝廷用度紧张的问题也解决了……

    我们简直是躺赢啊。

    李东阳却没有丝毫的宽慰,脸色反而比之前更加凝重。

    “宾之可是还觉得有问题?”徐溥看出一些苗头来。

    李东阳道:“诸位不觉得,此事过于顺利了?”

    其余几人不由面面相觑,由谢迁问出口:“他要秉公判寿宁侯,以至于兄弟阋墙,朝堂诡辩,再到陛下出面……而后查明案情,没有你所说的顺利,反而有些曲折。”

    “那此案是几时爆出来的?”李东阳问道。

    谢迁想了想,道:“是昨日。”

    李东阳点头道:“才一天时间,案情就已经水落石出,可之前的宁王谋逆案,前后历经数月而无线索,你们不觉得事情太过于诡异?尤其是经此一事之后,谁还会保宁王世子?”

    谢迁苦笑道:“别说是保,没趁机踩一脚就是好的。”

    徐溥道:“难道说宾之觉得,这是陛下跟建昌伯布的局?”

    李东阳没有下定语,显然他已有这方面的怀疑。

    刘健道:“建昌伯何等之人,不过一竖子耳,我等之前莫不是对他太过抬举?令他可以于朝堂放肆……如今他有恶行,我等还要回护他不成?宾之……你实在是……不知所谓!”

    或许是刘健生气了。

    之前在内阁几人中,对张延龄成见最深的就是刘健,或许他也是自诩最正值的那个,也是大明礼教的极力拥护者。

    当发现李东阳到此时还在为张延龄说话时,他干脆拂袖而去。

    “你……”徐溥想说什么,发现刘健已往隔壁的花厅去。

    他最后叹口气,再看看李东阳,似乎李东阳也没打算改变之前的想法。

    几人暂时谈不拢,也就不再说下去。

    ……

    ……

    锦衣卫诏狱旁的寓所内。

    这里本是东厂番子平时饮酒作乐之所,现在变成了张延龄办公的衙所,虽说张延龄现在名义上失去自由,但其实他仍旧不用进牢房,只是相当于被软禁。

    即便他真的要离开,这些东厂番子也拦他不住。

    苏瑶和小狐狸最先被带到了这里。

    等她们见到张延龄时,小狐狸眼睛都已经哭红了,而苏瑶脸上则带着几分惊讶。

    显然苏瑶已经意识到,这一切很可能就只是张延龄的局。

    “老爷?”苏瑶望着张延龄。

    张延龄笑道:“怎么,我这个临时的居所看起来如何?之后这几天,可能你们要委屈一下,在这里陪我,我这个人一向都是无肉不欢无色不欢,就算是来坐牢,也要把你们带上,不然我还过什么日子?”

    小狐狸人听蒙了。

    不是说自家爵爷被问罪了吗?连府宅都被抄了。

    因为自己要沦落风尘了呢,结果一扭头,来跟张延龄相会不说,听意思是……只要在这里住今天就能回去?

    苏瑶急忙问道:“老爷,这一切不会都是您布置的……假象?其实您并没有落罪?”

    “当然了,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我是落了什么罪名,跟宁王、李士实勾连?我要跟他们勾连,为何还要对他们下死手?仇人之间也能互相勾结的?”张延龄笑着说道。

    苏瑶道:“可外面传言,说是您是为了私利。”

    “瑶瑶啊,你觉得老爷我是那种缺钱,而且不择手段之人?我那么仗义疏财,送给朝廷、犒赏三军,然后再去跟仇人勾连谋取私利?这是你们眼中的我吗?”

    苏瑶一时之间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张延龄将她揽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都以为我张某人倒霉了,连平时跟你们家族有来往的人都在暗地里举报我,那些有很多可是你们苏家的盟友,不过这正是检验他们忠诚度的时候。”

    “现在举报我的,回头我会一个个收拾!”

    “不要以为都跟着我吃肉喝汤就行了,如果只能共富贵,而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却想见异思迁甚至是害我的,那我何必还要给他们机会呢?”

    苏瑶点了点头,但显然她担心的并不是别人。

    而是他们苏家自己。

    这次的事,让苏家已经彻底牵连进来,别人举报不举报张延龄的,苏瑶已经没法去在意了,他就怕最后苏家两位当家人,也就是她的父亲和兄长,会在关键时候反水……

    那苏家可就要彻底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这似乎,就是张延龄对他们苏家的一次考验。

    “哎呀,我都累了,正好马上就入夜了,让厨房多做几个小菜,喝点小酒,晚上松快松快,再过一段时间,凤仙和月仙也会来,我今天可是要乐得逍遥啊。”张延龄一副不想再谈公事,只想享乐的态度。

    苏瑶显然是想找机会去提醒自己家族的。

    但她现在也等于是跟囚犯一样,没资格出去,自然也没法往外传递消息。

    张延龄只是无意去看了看苏瑶,看到苏瑶脸上的紧张,大概也知道这小女儿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

    张延龄的确也是在有意考验苏家。

    他对徐夫人相对放心。

    是因为徐夫人以前就跟掌权者合作,习惯了当白手套,也明白其中的规矩,自然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能背弃掌权人,免得落到身死的下场。

    所以徽商在笼络权贵上,比这些京师的旧有商贾家族,要更为用心,也更舍得投资。

    再者是徐夫人退无可退,如今只能依附于他。

    但苏家和那些半路投靠张延龄的北方商贾之家就不同了,本身就是利益之交,他们以往也没有为权贵服务的经验,自然也不懂得那么多的规矩,一般的商人只注重利益,当利益受损时,他们么不懂得讲原则。

    这种不讲政治原则的商贾,怎会为张延龄所用呢?

    这次也正好趁着自己做局,考验一下这些家族,包括苏家在内,也在他的考验范围之内。

    若是苏家真的背信弃义,为了保住家族而来“指证”他,他也不会赶尽杀绝,但至少以后苏家要自生自灭了。

    至于那些现在已经背叛了他,想落井下石的家族,张延龄回头就会让他们体会到跟自己作对的下场。

    当晚张延龄自然是享受了一把温存。

    一直到深夜,苏瑶还没有入睡。

    张延龄走过去,看着烛光之下苍白的脸,张延龄知道,苏瑶必然是知道了苏家长辈对于此案的态度,知道苏家是很有可能会反水的。

    “瑶瑶。”张延龄笑着走过去,也在烛台旁坐下。

    苏瑶赶紧起身行礼,却被张延龄伸手打断。

    “老爷,您怎还不休息?”苏瑶脸色不佳。

    张延龄笑道:“瑶瑶,你跟她们不同,你跟我之间,最初是利益纠葛,你是为了保住苏家,也是为报恩,才委身于我的。”

    “我之前也曾提醒过你,苏家必须要对我全心全意,方能得始终。从你家族侵占田家产业,到后来令兄甚至将田府女眷纳为己有,再是从各地商贾收取中介的费用,我便知,你们苏家其实很多时候只是为利益才跟我,但我所需的,并非是牟利之人。”

    “我要的是忠心的奴仆,而非会办事的帮手,你们做事能力再高,但成败关键仍旧在我,只需我懂得如何出谋划策便可。”

    “若是不能以我的利益为先,甚至把生命都跟我张某人联系在一起,我又如何能信任呢?”

    “你就不用多心,就算令尊和令兄真的背叛我,我也不会将你们苏家怎样,我留你一人便可,至于你们苏家……继续做你们的生意,只是不会再有来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