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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压我来我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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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太监动作极快,抱着景横波接连几个翻滚,就要落下露台。

    景横波给滚得天旋地转,哪里来得及再害人,慌急之下赶紧将暗刺收起,以免翻滚中误伤自己。

    将要滚出露台那一刻,她一抬眼,正看见雍希正身形飞起,探手抓向太监后背。

    景横波大叫:“和婉!你未婚夫要杀我!”

    雍希正在半空冷冷一笑,“别玩花样……”

    他忽然顿住,一扭身落地,回头望去。

    不知何时和婉已经站在殿口,清醒着,脸色发白地看着他,她身边一左一右两个蒙面人。

    景横波认出两个人是耶律祁和天弃,心中一松,这两个家伙还是猜到她的下落,赶来了。

    刚想叫唤,身子忽然向后一倒,被人拽着砰一下掉入花丛。

    她暗叫糟糕,那傻兮兮的太监还在试图救她!

    到底是打算救她还是害她?没看见她的援手已经来了吗?

    她想大叫,想挣扎,可毒伤发作根本没力气,装了药的腰带还在对方手中。昏头昏脑跌下去,还好太监在她身下,露台也不高,倒是一点没跌伤,就是啃进去不少泥。

    那太监一落地就慌忙爬起,一把扛起她就走,景横波大急。呸呸呸地吐泥巴想要说话,可等她把泥巴吐干净,那特别能跑的太监已经把她扛出了和婉的寝宫,景横波眼看和婉寝宫里灯火渐次燃起,雍希正的怒喝回荡在宫内,整个王宫的守卫都被惊动,火把灯光人声汇聚而来,顿时知道最坑爹的事发生了,这时候再喊已经不明智,只好闭嘴。

    那太监似乎也慌了,跌跌撞撞中一阵乱跑,往人少黑暗中而去,最后撞入了一间黑沉沉的院子。

    一进去就满鼻霉味,冲得景横波打个喷嚏,看样子要么是长久不用的弃殿,要么就是什么冷宫。那太监背着她直奔正殿而去,门板撞开时落了景横波一头灰。

    外头人声喧嚣,但都离这边很远,火把隐隐的光亮映射在窗纸上,只隐约能看见那太监普通的侧面轮廓。

    他将景横波放在床上,动作却不似先前温柔,景横波后背撞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砰地一声。

    她满腔懊恼,来了火气,怒声道:“你谁?”

    太监不答。靠近窗子听动静。

    “谢谢你救了我。”景横波忍住怒气,道,“不过我朋友来救我了,你把我腰带还给我,赶紧回去吧。刚才雍希正应该没看清你,回头我和和婉说说,她会保住你。”

    太监从窗边回过身,看着她,黑暗中目光闪烁。

    陈旧晦暗的宫殿里,对着陌生人这样的目光,景横波心底忽然有些发毛。

    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她脑海。

    这太监……不会是想图谋不轨吧?

    无亲无故,忽然救她,明知她援兵到了也不理,自顾自把人掳到偏远废殿,这节奏,怎么这么像狗血以及社会新闻黑标题呢?

    “大学生被老光棍诱拐,沦为性奴八十天”

    “变态老男人,假做施恩囚禁少女”

    “我在地窖生不如死的一百二十一天。”

    ……

    景横波越想越紧张,平时这种货色,她分分钟就解决了,神出鬼没砸一砸,砸不过还可以闪,但此刻毒发无力,耶律祁他们一定已经被雍希正绊住,黑夜里在这陌生宫廷里想要找到她也需要时间,等他们找到,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你……”她努力令自己声音平静,“解药给我,送我出去,我回头一定重重谢你。”盯着那家伙神情,她加了一句,“金银、房产……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她不敢提女人两字,怕刺激对方,但加重了暗示。

    太监还是一言不发,黑暗里眼神特别亮,她被刺得有点心慌。

    “不相信我开的价码?”她笑道,“我未婚夫就在附近,就是刚才挟持和婉来救我的其中一个,他出身大族,在襄国也颇有势力,总之你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这是拿虚无缥缈的“未婚夫”来警告对方,自己马上有人接应,自己的人有财有势,要对方掂量些。

    现代那世年轻女性单身行走各种遭殃,网上“女孩如何保护自己”之类的帖子到处是,自认为美貌绝伦必定会惹人觊觎的景横波自然看过。

    太监不仅不心动,甚至听见未婚夫三个字之后,还向前走了两步。

    他微微俯身,眼底的光似可将这灰暗的旧殿照亮。

    景横波似乎感觉到他微热的呼吸,将要拂到自己半敞的衣襟上。

    她勉强向后退了退,就这么个动作,额头便沁出汗来,她心中暗叫糟糕,今晚毒伤发作,似乎尤其猛烈。

    她忽然眼睛一亮,风中有人在大叫大嚷,声音远远传来,似乎是伊柒的声音!

    这家伙也出来找她了。

    景横波听着声音就在不远,咬咬牙正想大叫。赌伊柒能够更快地找到她!

    那太监忽然抬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景横波想挣扎,那人手却极其有力,另一只手抄起她的腰,带着她又奔出殿去。

    月光照亮殿中天井,景横波隐隐觉得这殿的规制似乎和平常殿宇不同,但此时心中紧张,也没顾得上打量。

    天井空空,中间有一口井,井沿生了斑驳的青苔,月色下透着股阴凉的气息。

    伊柒的声音就在不远处,顶多隔一个宫室,正在鬼哭狼嚎地大叫:“**!**!你在哪里!晕了喊我一声!”

    后头一堆乱七八糟的喝叫声。

    “站住!站住!”

    “停下!你再乱闯王妃寝殿就射杀你!”

    “哎呀呀他又去王后寝殿了……”

    怒喝声中还响着伊柒的怪叫声:“你们襄国妃子脸太丑!身材太差!看了让人作呕!和**比差远了!**!**!晕了出来吱一声!”

    一只夜鸟被他的怪叫惊起,扑着翅膀从四角的天空飞过。

    景横波霍然抬头,积蓄半天的力气一霎用尽。

    那夜鸟“嘎”地一声怪叫,翅膀如被人斜斜一扯,落向一边的殿顶,不过那鸟随即便挣脱,扑扇着翅膀再次飞起。

    景横波无声吁一口气——她此刻状态太差,已经尽力,下面就看伊柒有没有这悟性了。

    不过她似乎运气不错,伊柒的声音忽然一停,随即人声脚步杂沓,往这殿奔来!

    “**,你是不是在这里?”伊柒的大叫十分清晰,景横波狂喜!

    这殿中没什么藏人的地方,这太监看起来也没武功,伊柒只要来了,无论如何也可以先救走她。

    但她的喜悦,瞬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

    因为那太监也并没有慌乱,他背着她,在空荡荡的天井里一蹿两步,猛地跳入了井中!

    几乎同时,大门砰一响,伊柒踹门而入,屁股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追兵。

    他狂奔而入,在不大的殿内飞快地蹿了个来回,愕然大叫:“**!你藏哪里了?快出来!”

    “何方刺客,如此胆大妄为,来人,合围!”

    ……

    景横波在井底听见了伊柒的声音,但却无法回答,那太监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还好这太监并不像传说中的阉人一样,满身满手尿骚味,他气息干净温暖,掌心微热,景横波心里总算好接受点。

    井不大,一跃就到底,底下根本没水,也没有水存在过的痕迹,地面上都是一层赤红色细沙一样的东西,有微微的苦涩气味。

    太监似乎路很熟,带着她毫不犹豫直往里面走,没两步就是一座门,景横波认出上面的图案是日月星辰和八卦图。

    她很希望门上掉出什么机关,砸死这个居心叵测的太监。可惜的是,太监随手就推开了门,什么事都没发生。

    门在身后合上,几乎立刻伊柒很有穿透力的嗓子就听不见了,同理,她现在就是扯破嗓子,伊柒也听不见。

    景横波吸一口气,努力地积蓄精力,一边着重打量四面的情况。

    眼前似乎是一个石室,没有窗户,悬着一枚明珠,珠光淡淡,将室内隐约照亮。室内陈设却很简单,一榻,一几,一丹炉。尤以正中丹炉巨大,几乎占了石室一半位置,看样子似乎是一个隐秘的炼丹的地方。

    景横波觉得四面墙壁有点怪异,仔细一看才发现墙壁上似乎有一层红色的物质,不像血,倒像什么药物,散发一种奇怪的气味。

    墙壁上挂着拂尘道袍,还有琴剑等标准配备。这里似乎是个道士的炼丹休息之所。景横波这才想起上头的宫殿制式也和后宫不同,更像道观格局,这里难道是道士住过的地方?炼丹为什么要在地下?练的丹比较隐秘诡异?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诡异的是这个太监。

    掳她到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想干嘛?

    这个念头刚闪过,下一瞬那太监手一甩,将她甩在那张榻上。

    “嘎吱。”一声,景横波身子压得软榻一矮。她抬起头,瞪大眼睛看见那太监,慢慢地逼了过来。

    那造型动作……她脑中轰然一声,不知道是诧异还是失望——绕这么大圈子,费这么大周折,这太监还是为了美色?

    问题是她现在不是原来的脸啊,化过妆的脸也就是个中等美女,这个太监至于冒这么大险这么急色?还是他干这样的事儿已经很多了?仗着发现的这地方隐秘?

    一想到身下这张床上可能发生过奸淫掳掠的事,她浑身汗毛都竖起。赶紧挣扎爬起,踉跄着向外扑出。

    脚刚沾地便觉得脚下一滑,地面上似乎很多细沙一样的东西,身后那太监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笑得她毛骨悚然,她还没来得及滑出去,那人抬手将她一推。

    啪一声她撞在墙壁上,脸贴着墙壁,双手很自然地抓了上去,只感觉墙上什么东西簌簌而下,鼻子里下意识也吸了几口。

    吸进鼻里的气味有药味,她大惊,生怕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赶紧抬起脸,身后风声呼呼,那太监已经扑了来。

    景横波身子一翻,贴着墙让开三尺,那太监却似很笨拙,砰一下撞在她身边墙上,顿时蓬一下又腾起一片红雾,景横波侧脸要避,太监脸还没抬起来,就伸手来抓她,景横波抬脚就踢,太监一闪让开。

    景横波脚尖一踢,又觉得不对劲,脚下有东西,带起一片白雾,和墙上被撞出的红雾交汇融合,雾气的颜色越发诡异。

    她心中不安,想要屏住呼吸,那太监又向她当胸扑到,她只得向后急退,砰一下又撞到另一面墙上,剧烈运动之下气息急促,猛喘几口,一大片雾气无可避免地吸入鼻中。

    她顿觉鼻中发痒,接着咽喉口一热,有苦涩腥臭气味,再接着腹中也一热,热中似乎还有微痛,说不清这感受是好是坏,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雾气粉尘,绝对不是墙灰。

    现在如果这东西是毒,她就死定了。

    景横波心中大怒,只觉得如果自己死在这里,才真叫冤枉,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这样了,最起码也要拖这个老色狼垫背先!

    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原因,体内毒伤的痛似乎被压抑了不少,她身体里有了一点力气,瞬移和控物伤人还不够,但揍人也许还是能的。

    身后风声响起,那锲而不舍的太监又扑了过来,这回动作比先前敏捷,一手搭住了她肩头。

    景横波身子向前一缩,一蹲身已经摸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头也不回反身捅出。

    太监在她背上一翻,让过匕首。景横波竟然顺势也一翻,翻过他的背,又是反手一刀插他后心。

    太监再翻,人还没站定,她又已经翻了过来,动作轻巧敏捷,两人在不大的室内空间凭靠对方背连翻三次,迷蒙的粉尘雾气里看上去姿态如蝴蝶翩飞,很是好看。

    但此时谁也没心思欣赏,三翻之下,景横波额上见汗。

    她这身法是和七杀中轻功最好的司思学的,司思擅长近身小巧功夫,腰力极好,能在人背上翻出几百个来回,她此刻体力却不足以支撑。能这样连翻三次,已经是超常发挥。

    最后一翻将要落地时,她忽然一顿,手中戒指暗刺已经翻出,握掌成拳,重重对他尾椎骨刺下!

    此时他和她背对,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只要划破他一丝油皮,他这辈子就废了!

    身下的人却忽然不见了!

    下一瞬她的手已经被抓住!

    再下一瞬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从她眼皮上拂过,指尖掠过眼皮瞬间让她激灵灵打了个抖,心中一片绝望,等待着下一瞬失眼溅血的结局。

    一霎而过,指尖从她眼皮上滑过,落在了她太阳穴附近,她又在等太阳穴被戳两个洞的结局,然而那指尖只是轻轻在她太阳穴一侧一个位置一按。

    这一按,她只觉脑中剧痛,思维一片混乱,眼前金星炸开,几乎无法思考,但这感觉只是一霎,随即他的手指,再次从那个要命的地方滑开,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还没从刚才一刻崩溃般的感受中恢复过来,甚至连被抓住都没察觉,身后的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手腕酸麻,匕首飞出,撞击在丹炉上,叮一声响。

    那人举起她一抡,又将她抡到榻上。

    软榻又是“嘎吱”一声,晃一晃。

    整个室内,都似晃了一晃。

    她也晃了一晃脑袋,刚才的混沌迷糊此刻才散去,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就刚才那时候,如果有人问她什么或者要她做什么,她一定无法思考,毫不犹豫地执行。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明白刚才三次机会,那家伙为什么就放过了她,或者这人自己也是巧合摸中了某些窍门?

    头顶有风声,她头一抬,哭笑不得地发现那家伙又扑了过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角度,她总觉得他扑过来欲待强奸的姿态,特别僵硬。

    她还发觉自己好像越打越有劲了……

    身下软榻又被撞得矮了矮,以至于她的双腿都长长地挂在榻下,她双手一撑,干脆在那家伙扑过来之前,滑了出去。

    两人面对面擦身而过,电光石火刹那,她伸手,拳头上暗刺再亮!

    他一手拍在她身侧地面,将身子翻开,速度也极快。

    景横波几乎要怒骂——每次躲她杀手,他就牛逼灵活了!

    地下都是那种滑滑的细沙,一哧就哧出好远,前方就是那个丹炉的三条腿,她灵机一动,估算了一下炉下空间,觉得就躲到那丹炉之下好了,她缩在丹炉中心,那家伙怎么都抓不着,要想抓就得自己爬进来,到时候姿态受困,她就可以宰他了。

    这么一想,她便舒展身体,调整角度,一路对着丹炉滑过去。

    哧哧连响,地面上的细沙类物体在这样剧烈的摩擦中不断挥发升腾,整间丹房雾气升腾,景横波不得不吸入很多。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这许多,反正这玩意儿一时吸不死人,总比失贞要好。

    嗤一声她滑入丹炉下,丹炉一震,当地一声轻响,她只觉得身下似有微微凹陷,正好将她兜住,没有再继续往前滑行,随即她听见丹炉内部轧轧一阵响。

    一听就是机关被启动的声音。

    她一惊,不知道这机关对自己有利有害,但此刻身在丹炉下,躲不了藏不得,只能听天由命。

    丹炉之下却没发生什么异常,只听得响声连串向上,似乎什么东西正被缓缓推出。与此同时,景横波忽然嗅到一股奇特浓郁的香气。

    她探头对外一瞧,隐约觉得室内光线似乎发生了变化,丹炉底下看见太监的靴子,他站住了,没有追过来。然后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惊呼声沙哑里充满狂喜。

    景横波心中一跳——对敌人有利的事,对自己一定有害。

    随即她看见太监跨前一步,似乎要去接什么物事。

    难道这丹炉中,出来了什么东西?

    景横波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心中越发确定。七杀里擅长炼丹的戚逸说过,顶级名丹得天下之大造化,最是珍贵不过,这种丹一般都光泽天生,异香浓郁。一颗好丹,看色闻气,就能确定大致价值。

    这么隐秘的皇宫地下丹房,神秘的八卦符箓,满壁满地的奇异药物,巨大的丹炉,都说明这必然是襄国王室曾经费大力气打造过的秘密,联想到路边听来的关于襄国国王曾经迷恋炼丹的八卦,她顿时躲不住了。

    如果真的给这猥琐太监吃到了宝丹,那她就没戏了!

    景横波想也不想就从丹炉下爬了出来,一抬头正看见丹炉中云气缭绕,托出一颗浑圆金黄的丹药。

    丹药竟似微微有光,将太监平庸的眉眼照亮,他似乎被巨大的惊喜击中,站在那里怔怔的,一时忘记去取药。

    丹药却似受人气机牵引,自动向他面前飞去,他伸手便抓。

    景横波立即一个饿狗扑食!

    我抢!

    砰一下她撞在太监身前,太监一惊,也顾不得杀她,立即伸手抓丹。

    景横波已经蹦了起来,来不及用手,对着丹药张开血盆大口,狠狠一口……

    她把丹药给抢吞了……

    太监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能抢,一时怔住,眼睁睁看她忙不迭将丹药咽下。

    药丸入口清凉,药香浓郁,那股香气让她脑中一晕心中一定,确定肯定不是毒物,心中欢喜。

    一股厚重的津液顺咽喉而下,直入腹内,她忽然觉得这东西很重,非常重,压得她肚子都痛了。

    她脸色一白,这才想起丹药这玩意,据说不都有铅?说不定还有汞,也就是水银。虽然戚逸说大荒炼丹不用这些东西,可是这口感……哎呀呀肚子好痛,肚子好热……

    体内忽然蹿出了一股火,这火不仅将她体内原有的毒立即镇压了下去,甚至在她经脉之中燃起,几乎立刻她就觉得浑身发痒发胀,身体里面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在咆哮在挣扎在冲突在嚎叫,努力地想要冲出桎梏。

    想打架,想杀人!

    她嗷地一声叫,转头看住了身后的太监,目光灼灼如狼,惊得那太监退后一步。

    “老娘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病猫!”景横波一声尖吼,操起袖子,转身就扑了过来。

    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似一头母老虎狂扑而下,下一瞬景横波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举起来狠狠一抡。

    砰一声她把那太监给砸到了软榻上。

    可怜的软榻“嘎吱”一声,又塌一截。

    太监倒在榻上,一时挣扎未起,景横波已经又扑过来,再次抓起他手腕,抡起来一摔。

    “砰。”

    “嘎——”

    软榻终于断成两截,支出来的踏板绊到景横波,她身子向前一栽,正压在跌倒的太监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都一定。

    她的大眼里是微微昏乱和熊熊怒火。

    他的眼眸里是淡淡痛楚和遥遥天地。

    只一霎,随即他一手掀开她,翻身要爬起。

    她哪里肯放,怒吼一声,“摔!摔!叫你摔老娘!叫你们摔老娘!叫你们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欺负老娘!今儿不打得你桃花朵朵开老娘不姓景,姓太史!”

    怒吼声里她向前一扑,猛地骑在了太监身上。

    太监背一僵。

    她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凶猛打了下去。

    打了个金光万丈,打了个瑞气千条,打了个狂风暴雨,打了个霹雳雷霆。粉拳秀腿,也有无穷杀气,内力不足,也有狂霸之风。

    体内气息左冲右突,冲撞得她筋脉都似在铿锵作响,化为无数蓬勃的力气泄于体外,一顿老拳酣畅淋漓,她一边打一边骂。

    “大荒烂泥塘,混账王八蛋!”

    “一群懦夫、小人、伪君子、人渣!”

    “我不要偏要我要,我要了不许我要,一群狗狂吠乱叫!”

    “让你们叫!叫!叫!”

    “砰砰砰。”落拳如闷雷,底下太监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还是打闷了,没挣扎也没说话。

    却有大颗大颗的水珠,随着凶狠的拳头和叫骂,无声无息越来越快坠下来,啪啪地落在他背上。

    打成那样他也始终没动过,背上衣衫微湿的那一刻,他身子却一颤。

    景横波看见他那一颤,立即醒觉,抬起脸,将某些不该流出的液体给倒了回去。

    屋顶明珠淡淡地亮着,有种令人安宁的力量,她按了按眼角,醒觉自己失态。

    丹药燥性大,让人发狂,服用时要么得有人护法,要么得有所控制。

    体内狂窜的气息平复了些,都随着那一顿发泄的打流了出去,她看一眼那破麻袋一样的太监,心中怒火和燥气稍稍平息,庆幸此刻有这么个人供她泻出一时不能接纳的丹气,不然她很可能走火入魔或者自伤。

    又笑自己先前竟然怀疑他是宫胤,这家伙体热不说,和自己一番丹房相斗,动作武功神态和细微处的反应,没一处和宫胤相似。

    看在这一点上,她决定不杀他,反正自己也没受什么损伤,误打误撞还得了一颗丹,只是不知有没有副作用,回头还要找七杀瞧瞧。

    丹气泄掉之后就是疲倦,毒伤已经自动被压下,她爬起身,身影一闪,消失于丹房内。

    太监始终一动不动趴着。

    像被惊破胆一般,不曾抬头或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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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不好,更新略少,以后再补,大家莫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