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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174章 仆人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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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宝儿将袁飞杀人一案给郑牧野进行了简单的汇报,郑牧野听得很认真,却没有说话。

    张宝儿正要告辞离去,却见郑牧野叹了口气道:“上次破了刘员外家的乞丐一案,这次又破了槐树村的杀人案,没想到张县尉破起案来,真有一套!”

    张宝儿不知郑牧野是何意,一脸谦逊道:“县令大人过奖了,属下这只不过是瞎猫碰上的死耗子!”

    “张县尉不用自谦,既然你有这本事,那就能者多劳吧!”郑牧野正色道:“昨夜你去槐树村不在县城,就在这当口城里又发生的一桩凶杀案,你一并接手了吧!”

    “又发生的凶杀案?”张宝儿诧异地问道。

    “说起来事主还与张县尉有些关系!”郑牧野瞅着张宝儿道。

    “事主是谁?”张宝儿问道。

    “吴仕祺吴员外的女儿吴小姐,昨夜被人杀死在了闺房!”郑牧野缓缓道。

    “什么?是吴小姐?”张宝儿心中无比震骇。

    吴小姐是吴仕祺的独生女儿,也是吴仕祺的掌上明珠。为了给女儿寻找一个好的归宿,吴仕祺可谓是煞费苦心,曾经还想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张宝儿。如今,吴小组竟然被人杀死了,张宝儿可以想象到吴仕祺心中有多悲痛。

    张宝儿虽然不可能与吴小姐成亲,但吴仕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现在他遭了难,张宝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

    见张宝儿不说话了,郑牧野追问道:“张县尉,这个案子你接不接,总得给我个话吧!”

    “接!”脸色阴沉的张宝儿毫不犹豫道。

    从县衙大堂出来,张宝儿心事重重,正准备回到县尉厅带捕快去吴员外家看看现场,却正好迎面碰上了程清泉。

    “张县尉,你有急事要出去?”程清泉淡淡地随口问道。

    程清泉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张宝儿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不自然,显然他是有意在这里等着自己。

    张宝儿不动声色道:“哦,是程县丞,有一个凶杀案子,属下打算去现场看看!”

    “若张县尉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就几句话,如何?”程清泉盯着张宝儿道。

    张宝儿很想知道程清泉想要与自己说什么,当然不能拒绝了,他对吉温与华叔道:“你们先回县尉厅,让大家准备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吉温与华叔离开,程清泉慢慢踱步到墙边,张宝儿也跟了过去。

    “听说张县尉将槐树村的袁飞关进大牢了?”程清泉问道。

    张宝儿皱起了眉头,程清泉见状微微一笑道:“张县尉,你可莫要误会,我与袁飞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来为他求情的!袁飞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张县尉破了案当然可喜可贺,可我想告诉你的是,说不定你中了别人的借刀之计,还被蒙在鼓里呢!”

    “借刀之计?”张宝儿心中一动,他问道:“程县丞,你能说的明白些吗?”

    程清泉答非所问道:“你是个聪明人,不会想不到的!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说罢,程清泉背着手,施施然离开了。

    张宝儿在原地愣了好一会,长长吐了口浊气,便往县尉厅而去。

    吴小姐被害的现场早已被县衙的捕快严密地保护起来了,张宝儿与吉温、华叔带着仵作迅速来到现场。

    一把匕首平平地插入吴小姐的咽喉,除了匕首,没有脚印、手印,没有破门破窗而入的迹象。闺房内一片凌乱,吴小姐的金银首饰被盗窃一空。

    吴府的院子有三道门,一个是正门,一个是连接张宝儿他们所住后院的廊门,还有一个便是前院的侧门。

    侧门一直虚掩着,凶手可能是从侧门而入,行凶后又从容离去。

    张宝儿一脸懊恼地对吴仕祺道:“吴员外,都怪我,若是昨夜我们还住在后院,凶手肯定有所忌惮,说不定小姐就不会有事了!”

    吴仕祺悲愤道:“张公子,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短,但你也应该知道吴某的为人,我持家向来严谨,晚上无论是正门还是侧门肯定都会吩咐管家关上,就连与后院相连的廊门也会关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是府内有人将侧门打开,里应外合杀死我女儿的。”

    听了吴仕祺的话,张宝儿派人将吴小姐的贴身丫环翠屏叫来问话。

    翠屏一直哭泣,一句话也不说。

    吴府管家吴诚见状,在一旁轻声道:“县尉大人,昨日晚间侧门门没有上锁,是我吩咐下人们这样做的。”

    “是你吩咐下人这样做的?”张宝儿上下打量着他。

    “是的!”吴诚点头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吴员外知道这事吗?”张宝儿皱着眉头道。

    “老爷不知道!”吴诚说出了实情:“前些日子,吴小姐到城外游玩时,碰到了本县书生王文,他们两人一见钟情。小姐不敢将此事告知老爷,便来求我。我不忍小姐饱受相思之苦,便私下撮合,定于昨晚三更天后,让王文到吴府内与吴小姐幽会!”

    说到这里,吴诚懊悔不迭道:“本想做件好事,没想到竟惹出一桩血案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多此一举!

    听了吴诚的话,吴仕祺瞪大了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还背地里与别人幽会,做出此等有违妇德的事情,自己居然被闷在鼓里。

    想起前不久,自己还想着将女儿嫁给张宝儿,吴仕祺此时除了悲痛,更多的是羞愧和对张宝儿的歉疚。

    张宝儿脑中闪现出一片疑云,为了不让吴仕祺过于尴尬,他没再多问。

    将吴仕祺送回屋后,张宝儿回到县尉厅,命捕快将王文带来审问。

    不一会,王文便被带来。

    张宝儿盯着面前的书生,好半晌才威严地问道:“王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到这里来吗?”

    “县尉大人,小人不知!”王文的声音有若蚊吟。

    张宝儿怒声道:“吴家小姐你不会不认识吧?昨夜吴小姐被人杀死在屋中,你敢说与你没关系?”

    王文听了赶忙跪倒在地,口中大呼道:“县尉大人,小人冤枉啊。”

    王文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更加地失去血色,惊恐得冷汗直流,他浑身颤抖道:“县尉大人,昨夜小人确曾到过吴小姐闺房。那日自城外归来,小人与吴小姐定于昨日晚间三更后相会。小人如约前去吴家,果见侧门虚掩,小人便推门而入。按吴小姐事先告知,小人找到小姐闺房,闺房的门也没关,小人刚进去就脚下一滑,竟栽倒在地,小人仔细一看,吴小姐已被人杀死,小人是被血滑倒的。小人当时惊恐万分,急忙溜走了。”

    “已经被杀死了?”张宝儿心中疑云更重,他抬起头道:“就这些吗?”

    王文稳了稳心神,继续道:“小人实在害怕的紧,便急急回家,在回家途中,见到屠户张虎好像在街上寻找什么。”

    “你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间吗?”张宝儿又问道。

    “大概三更天刚过。”

    张宝儿思忖片刻,吩咐捕快将王文带到大牢暂时关押起来。

    带走王文之后,张宝儿又派捕快火速缉拿屠户张虎。

    不到两炷香的工夫,张虎便被带到,人还未到大厅,张宝儿就听到张虎在满嘴喷粪:“******,老子怎么了,非要带老子来衙门,老子又没犯事。”

    “大胆!见了本县尉还这般咆哮,显见不把本县尉放在眼里!”张宝儿眉头拧成了麻花,他对左右吩咐道:“给我掌嘴二十下,让他长长记性。”

    听到张宝儿发话,早有捕快上去,照着张虎的腿弯处就是一脚,张虎吃力吃力不住,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还没待他醒过神来,便有两个捕快将在身后将他的臂膀死死按住,另外一个捕快,抡起巴掌便左右开弓起来。

    甩了二十个大嘴巴之后,张虎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当然,他也知道了张宝儿的厉害,立刻就不再言语,样子看上去老实了许多,只是呼呼地不断喘着粗气。

    张宝儿见了,心中不由暗笑,他对捕快吩咐道:“将这厮拉出去好好反省反省,等清醒之后再问话!”

    张虎出去之后,吉温悄声对张宝儿道:“宝儿,此案的凶手也有可能就是王文,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瞎编的也说不定。”

    张宝儿摇了摇头:“吉大哥,你想想,王文既是去幽会,哪有怀揣利刃的道理?像他这样的书生就算带刀,多半也是为了装饰,不会带过于锋利的刀。丢在现场的凶器我们都见了,刀把很短,但刀身却很长,锋利无比。吴小姐是被一刀杀死,王文的模样你也见了,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个柔弱书生哪有此等力气?”

    听了张宝儿的分析,吉温不住地点头,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断定杀死吴小姐的便是这个张虎了?”

    “现在还不好说!”张宝儿慎重道:“但我猜测,凶手至少是个强壮有力之人或是习武之人。”

    说完,张宝儿对大厅外的捕快吩咐道:“把他带进来!”

    张虎进来后,张宝儿拿出那把匕首,对张虎问道:“张虎,你可认得此刀?”

    “县尉大人,这把匕首是小人的,昨天下午在醉八仙酒店吃酒时,小人喝醉了,不想就把匕首丢了,半夜小人酒醒后还到街上寻找,还碰到了王文。现在怎么到了大人手里?”

    张虎说话的态度老实了不少。

    张宝儿点点头:“你酒醉后到了哪里?”

    “小人酒醒后是在朋友贾大家里,应该是他将小人扶到他家的。”

    张宝儿听罢,立刻传来贾大当场对质,果然,贾大与张虎说的一样。

    张宝儿沉思了好一会,又问道“张虎,你拥有这把锋利的匕首,都有谁知道?”

    “好多人都知道啊,这条街上只有我有这样的匕首。”

    张宝儿见问不出什么了,便吩咐捕快将张虎晳先押入大牢。

    第二天一大早,吴府内又发生了凶案:吴府丫环翠屏被人杀死在房间里。

    张宝儿再次赶到吴府前院,翠屏倒在靠近窗户的墙边,凶器是一块用布包着的鹅卵石,石头从翠屏的后脑砸下,几乎要将翠屏的后脑砸烂了,模样相当恐怖。翠屏的房内也没有翻动的迹象,门窗完好无损。

    张宝儿向华叔与吉温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听到动静了吗?”

    二人摇摇头。

    张宝儿与华叔、吉温住在吴府后院,翠萍被杀死,不仅张宝儿他们没有听见,就连吴府中人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张宝儿不禁微微点头。

    张宝儿又问了一些下人,得知吴小姐死后,昨天晚上侧门被关了,而且检查了很多遍,不会有问题。而且,直到此时,门还是栓着的。

    很显然,杀人者十有八九便是吴府中人。翠屏的死当然和吴小姐的被杀有关,否则根本不会这么巧,很大的可能便是,翠屏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她没有向官府坦白,而是借此要挟凶手,没想到却遭到凶手的灭口。

    这个时候,张宝儿已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已经抓住了凶手的蛛丝马迹,他需要得到铁一般的证据,否则凶手是不会认账的。

    毫无疑问,这个凶手是一个奸猾之徒。

    想了想,张宝儿计上心头,他冲着已然有些迟钝的吴仕祺报以同情的微笑,而自己则与吉温、华叔在翠屏的房间里搜索着什么。

    很快,张宝儿就在翠屏的床下发现了一双新做好的男鞋,尺码比较大,一看就知是做给一名成年男子穿的,张宝儿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张宝儿悄悄向吉温低声说了几句,吉温抽身离开。

    接着,张宝儿让管家吴诚将吴府所有男性家丁叫来。

    所有人到齐后,张宝儿让他们挨着试穿鞋子。

    正在这时,吉温到张宝儿耳边耳语了一番,张宝儿点了点头。

    很快,所有人都试了一遍,只有吴诚穿上鞋子极为合适。

    张宝儿脸色一沉:“大胆吴诚,还不速速道来,你是如何杀死吴小姐和丫环翠屏的?”

    吴仕祺在一旁听了大吃一惊,赶忙道:“张公子,吴诚一直到吴家作事,与小女如同兄妹一般,你可别弄错了!”

    吴诚也大喊道:“县尉大人,冤枉啊!”

    “冤枉?”张宝儿眯着眼问道:“你能解释一下这布鞋是怎么回事吗?”

    吴诚看了一眼吴仕祺,低下头道:“我是和翠屏有私情,鞋子也是她给我做的,但我绝对没有杀人!”

    张宝儿大声喝:道“那你为何要将蓝布包裹埋在你的床下?”

    原来,就在吴诚集合家丁时,张宝儿让吉温四处搜查,吉温发现吴诚住的房内的床下有新翻出的泥土,吉温刨开泥土发现了蓝布包裹。

    这时,吉温拿来包裹,抖开后里面是些金银首饰,吴仕祺一看,这些金银首饰都是爱女的。

    看到包裹,吴诚彻底傻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交代了自己杀人的经过。

    原来,吴诚和翠屏早就勾搭成奸,他们并不满足自己下人的身份,早就觊觎着吴仕祺的家产,他们知道,吴员外只有一女,而只要能和吴小姐结婚,那就等于得到了吴员外的财产。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吴诚向吴小姐表达过自己的爱意,但是被吴小姐拒绝了。

    正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机会来了,吴小姐巧遇王文,吴诚便假意为王文和吴小姐牵线搭桥,实则想趁机冒充王文霸占吴小姐,进而达到霸占吴家家产的目的。

    前日下午,吴诚去醉八仙酒店吃酒,恰好屠户张虎也在那里,张虎喝醉了,把随身带的匕首丢在地下,等张虎由朋友搀着走后,吴诚拿起匕首揣进了怀中。

    当晚,吴诚冒充王文想要非礼吴小姐,结果被吴小姐认出,吴诚害怕事情败露,就用匕首杀害了吴小姐,随后乱翻一气,拿走金银首饰,制造图财害命的假象。

    吴诚杀人之事,翠屏是知道的。吴诚害怕翠屏说出去,便将翠屏也杀了。

    案子破了,张宝儿赶到县衙,向郑牧野复命。

    “这么快便破案了?”郑牧野瞪大了眼睛:“张县尉,你真是神了!”

    从县衙回来的路上,吉温心悦诚服道:“宝儿,不管怎么说,我也曾经在县衙待过,各种案子听过的,见过的,比你要多的多,可论起破案来,我还真不如你!”

    张宝儿笑了笑道:“吉大哥,可万万莫这么说,只是我运气比你好而已!”

    吉温忍不住问道:“宝儿,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断定屠户张虎不是凶手?”

    “其实,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张宝儿揭开了谜底:“那把杀害小姐的匕首,是平平地刺入小姐的咽喉的,小姐的个头不算矮,这说明凶手起码应比小姐还要高很多,而王文和张虎都达不到这样的高度。杀害翠屏用的那块石头,是从翠屏的后脑砸中的,而且是从上至下,再次说明了凶手一定是个高个子。”

    吉温恍然大悟道:“对了,杀死吴小姐王文与张虎有嫌疑还说的过去,可杀死翠屏,王文与张虎都在大牢中,肯定不是他们,一定是吴府中的某一个人,若说吴府中的大个子,那就非吴诚莫属了!”

    张宝儿点点头道:“还有我们找出的鞋子和包裹,这更加证实了凶手就是吴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