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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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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后,日暮时分。

    李森三人,被一脸满足之色的梅雪生,亲自送到了梅园之外。

    李森领着胡安和柳吟月,与之拱手告别,然后便驾驭起一道遁芒,直奔南方的湖州而去。

    而梅雪生,则是一直目送着李森的遁芒消失之后,方才返回了梅园之中。

    ……

    返回湖州的途中,胡安离开了梅园都已经半日之久了,却依旧面有余悸之色。

    他朝着背后瞄了一眼,发现沒有任何追兵之后,方才微微松了口气的道:“真沒想到,那个梅雪生竟然沒有排除追兵,追杀我等。”

    一旁与之并驾齐驱,脚踩御空盘飞行于空中的李森,神色淡淡的道:“你会什么会猜测,梅雪生会派追兵,”

    胡安说道:“你已经替他答疑解惑,那么我们对他而言,就沒了利用的价值。依我看,他肯定会对我们动手的。”

    柳吟月闻言,也是微微点头。

    “胡道友多虑甚是,我也觉得这个梅雪生太过于古怪,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要知道,我们临行之际,他赠与了我们足足一万灵石,这笔数额巨大的灵石,难道他就真的不会再派人追回去吗,”

    李森闻言,嘴角微微一勾的道:“一万灵石,对于我们而言是巨款,但对于这种级别的金丹期修士而言,只能算是一笔小钱而已。并且,我今日对他的那番指点,远远不是一万灵石就可以衡量的。”

    听到这话,柳吟月和胡安不禁对视了一眼。

    这两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一副有所顾虑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沒说。

    李森自然看在了眼里。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李森口气淡淡的道,“你们一定认为,我方才在那座梅园之中,以一副教师般的姿态指点了梅雪生之后,他这个金丹后期修士一定是表面顺从,内心恼恨之极。所以他会在我们离开之后,雇人下黑手截杀我等,对也不对,”

    此言一出,胡安和柳吟月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胡安发出一声干笑的道:“呵呵,李道友莫非拥有窥人心思的异能不成,怎会知道老朽心中所想,”

    柳吟月则是点头道:“李道友,不瞒你说,妾身的确有这种顾虑。而且,你刚才也知道了梅雪生的太多秘密,并且还毫无保留的指点了他,所以这家伙卸磨杀驴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不得不防。”

    李森闻言,神色平静的看了一会儿远处流云,最后口气越发淡然的道:“若只是如此的话,那么大可不必担心。”

    “为何,”柳吟月和胡安连忙追问起來。

    “因为梅雪生是个聪明人,并且太过于聪明了。所以,他不但不会杀我们,反而会怕我们。”李森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柳吟月和胡安,不禁露出了满脸的不解之色。

    李森抱着肩膀,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缓缓说道:“梅雪生一开始,的确是想要杀掉我们。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吴国虽然富饶,却已经都快容不下他的‘忠义堂’还有‘元灵商盟’了,岂能再让我们‘聚星商盟’横插一脚,夺取他们的利益,”

    “而我们三人,又明显是作为‘聚星商盟’的前锋,前來吴国探路的。如果梅雪生是一名果断之人,那么为了维护己方的固有利益,防止更多的人前來分蛋糕,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抹杀掉这个前锋。甚至于还有可能,他会跟元灵商盟联手,一起对抗我们这个‘外來者’。这一点,是‘商战’不同于‘兵斗’的根本所在。”

    李森说到这里,还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胡安。

    胡安登时露出了满头冷汗。

    柳吟月却有些疑惑的道:“李道友,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为什么还同意胡安的计划,”

    “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况,我们既然要立足,就必定会从‘忠义堂’或者‘元灵商盟’的身上,夺走一部分他们的利益。相比之下,以‘帮助忠义盟’的借口,从元灵商盟那里名正言顺的夺取一部分利益用來立足,这个手段会更好。”

    “这样的话,不会遭遇过于强硬的反弹。毕竟,这两家组织相互之间的战斗,由來已久。谁暂时失利,谁又暂时占了便宜,在他们两家的眼中,都是极为正常的。这一点,从湖州城太守的迅速更迭之后,却沒有引发双方任何激烈冲突的事件中,就可见一斑。”

    胡安老脸上露出了一丝钦佩之色:“李道友果然洞察力极强,你说的不错,就在前些天,上一任的湖州城太守就被二郎山的麻老大,派人暗杀掉了,并且立刻就被换上了‘忠义阁’的人。但是,湖州境内‘元灵商盟’的势力,却对此沒有太大的反应。要知道,若这个新任太守,换上的不是‘忠义阁’的人,而是我们聚星商盟的人,那么元灵商盟估计八成早就炸开锅,对我们发动全面攻击了,”

    “嗯,就是这样。”李森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之所以会同意胡道友的计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我低估了梅雪生。”

    听到这里,柳吟月和胡安,均是神色一凛,看着李森。

    李森口气风轻云淡,但是双目之中却隐隐泛着一丝冷芒。

    李森缓缓的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个‘忠义阁’,也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黑暗势力,吞噬整合了吴国境内的其他黑暗势力之后,所形成的一个新组织而已。如今看來,梅雪生的背景可能远远超出了我的估计。他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修士。要知道,寻常的金丹后期修士,无论如何是沒有办法搞到一张‘上古神灵篇’的拓本。”

    “李道友的意思是,”胡安询问道。

    李森轻哼一声,说道:“与梅雪生背景有关的那些高阶修士之中,极有可能存在一个拥有大神通的人。而这个人,正好便拥有这个‘上古神灵篇’的原本,除此之外,无法解释这种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被拓印出來,然后莫名其妙的外流在这种金丹期修士的手中。”

    听到这话,胡安和柳吟月都是悚然一惊。

    如果事件已经牵扯到了元婴期这个界面,那么就根本不是他们这两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所能插手参与的了。

    但是李森却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这两人的面色一般,依旧是神色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梅雪生对于那名大神通的修士來说,也算是一个比较外围的修士,所以拿到的也是被篡改之后的拓本。他在梅庄下心研究这个拓本,应该是跟那个大神通之人,下达的某些指示有关才对。只不过,梅雪生对这件事情忌讳很深,不肯透漏丝毫的口风。”

    “当然,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通过这个事情,可以证明梅雪生是一名拥有雄厚背景的修士。所以他的情报网,也远比寻常的修士要强。以至于他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查出了我们三人的來历。”

    “李道友的意思是,他半个月都沒有召见我们,是因为他一直在忙于调查我们的背景來历,”柳吟月询问道。

    “毫无疑问,肯定是这样。”李森淡淡的道,“一封书信,从麻老大那里飞雁传书寄到梅庄,只需要区区一天不到的时间。就算是加上他传回口信的时间,也要不了两天。哪里用得上半个月,再者说,我们接到任务之后,都在‘威德阁’中停留了一段时间,此事拥有许多的目击者。所以真要想调查清楚我们三人的來历,根本不存在多大的难度。”

    柳吟月俏脸微微泛白:“真沒想到,我们的计划竟然存在如此之多的漏洞,怪不得,一进梅庄就被梅雪生道破了來历,”

    胡安亦是唏嘘了一会儿,但是显然的,这个老家伙更在意另一件事情。

    “李道友,还有一件事,你沒有说明白。”胡安说道,“那就是你为何断定梅雪生不敢追杀我们,甚至还会怕我们,”

    李森闻言,嘴角不由得再度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我说过了,那是因为梅雪生太聪明,所以才会这样。”

    柳吟月和胡安听到这话,越发困惑。

    李森却叹了口气,对这两人慢慢解释道:“梅雪生既然调查清楚了我们三人的背景,那么他自然清楚,我们都是被魏少爷派出來的人。而魏少爷的背景,则是修为达到元婴中期的魏成龙和箫凤鸣夫妇。这一点,我们清楚,梅雪生也清楚。”

    “问題在于,梅雪生沒能搞明白,我们三个人在聚星商盟,又或者是在魏少爷的眼中,到底属于何等级别的存在。如果只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随处可见的筑基初期修士,那么他梅雪生早就对我们痛下杀手,借此表达他们忠义阁,拒绝聚星商盟染指吴国的态度。”

    “但若是我们三人,乃是聚星商盟之中极为重要的修士,又或者是某位大能之士身边的红人,那么他梅雪生就要仔细的掂一掂分量,再动手了。因为这意味着,聚星商盟派出來的修士分量越重,就相应的代表着聚星商盟对吴国的重视程度。”

    听到这里,胡安若有所思,柳吟月却有些迷惑。

    李森淡淡的道:“打个比方,如果聚星商盟派出來的不是我们三人,而是魏少爷,那么这直接就代表着聚星商盟对于吴国这个地盘,根本不是试探,而是必拿不可、毫无转圜余地的强硬态度,若是如此的话,就容不得他梅雪生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因为梅雪生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根本沒能力跟‘聚星商盟’的强硬意志相对抗。”

    听到这话,胡安和柳吟月,忽然想起來梅雪生这家伙,从一开始见到李森,就对李森特别在意的模样。由此推断,显然梅雪生清楚李森此人,是魏少爷身边红人的事情。

    这让胡安和柳吟月,面色不禁有些颓废。

    “魏少爷亲自來,梅雪生招惹不起。但是见到李某,他却可以试探一番。所以,他为了测试李某,便刻意用‘蝌蚪文’这种只有极少数精英修士才会了解的高端东西,來试探李某。他想看看李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从而推断出李某是不是他眼中所谓的那种核心修士。”

    “简而言之,如果我能认出來这是‘上古神灵篇’的蝌蚪文,那么他就会放弃击杀李某的念头。如果我根本就认不出來这是什么,他肯定就是对我们三人痛下辣手。”李森淡淡的道。

    胡安和柳吟月听到这里,悚然一惊,旋即都是有些后知后觉的,露出了满头冷汗。

    李森却冷笑道:“只不过,令梅雪生万万沒想到的是,李某不仅仅认得蝌蚪文,甚至还远比他了解的更多,这让梅雪生心中既吃惊,又恐惧。因为,他在自己心里推论了一番之后,得出了一个令他惊恐不安的结论。”

    “什么结论,”胡安连忙追问道。

    李森淡淡的道:“一般只有人界顶尖的大能之士,才会拥有‘上古神灵篇’。而李某,对于蝌蚪文偏偏如此了解。在他眼里,只有跟这种级别的大能之士,拥有不俗的密切关系之后,才能如此的了解‘蝌蚪文’。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他非但不敢动李某,反而还会畏惧李某,唯恐李某一不小心,死在他的地头上。否则,那个他想象中拥有另一本‘上古神灵篇’的大能之士,万一來找他麻烦,他梅雪生哪里还能活命,”

    柳吟月听到这里,终于听明白了:“如此说來,是梅雪生自己在吓唬自己了,”

    “沒办法,谁让他太聪明了。”李森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柳吟月却盯着李森,问道:“可是妾身依旧很困惑,你到底是怎么认得蝌蚪文的,”

    胡安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对柳吟月使眼色,让她不要多问。

    柳吟月对此视而不见。

    李森沉默了起來。

    好一会儿,李森方才抬起头,看着远方的流云,口气极淡的道:“那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曾经看到过一本类似的书籍罢了。”

    “李道友还真是福缘过人啊,”柳吟月呵呵一笑,但是她的俏脸上,却明显沒有多少笑意。

    胡安则是连连轻咳了几下,然后闭紧了嘴巴闷头赶路,不敢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