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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营业员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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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要听那个女人的话,大半夜来买这个?

    —*—

    深山静夜,冰凉的石板路上,一个身穿黑色大衣,还捂着口罩的男子正在踽踽独行,他低着头,大步的向前走,从不时呼出的热气里可以看出,他有点急躁。 小山村到了晚上没有任何人出没,只有村口加油站附近的便利店是开着的,但村口有点远,程远走了一半,抬头看去,正准会往回走,但是想到韩愈待会儿如果不配合,那还是得不偿失的,他皱着眉,继续向前走。

    小山村就这么一家便利店,它并不是服务村民,而是服务那些渣土车司机,由于在加油站附近,便利店里面的东西有点贵,里面还有个小餐厅。便利店的营业员正在整理货架上的红牛饮料,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风铃声,惊奇的转过头,嘀咕道:“今晚最后一趟渣土车司机都走了,咋还有落单的?”

    营业员上下打量着长身玉立的男子,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看见那高挺的鼻梁,她笑着问:“先生,你要买什么?”

    便利店很小,一个柜台,三排小架子,程远没有答话,径自走到了那排小架子上。营业员转过身,拿起两柱香,拜了拜供在电视机上的财神爷,小声说:“求财神爷开天眼,让我看看,这是不是个男鬼?”也难怪营业员会这么想,该男子一声不吭的只管自己看,不是鬼,那就是强盗,大凶之兆?!

    “先生,你说一声,我帮你拿?你看,这都快一点半了,我要关门了。”营业员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她拿了一根烤肠,边吃边说着。

    “……”程远看到营业员是个女的,就更难以开口了,他在货架上并没有看到安全|套,他转到柜台上,看着一排一排口香糖,恰巧在口香糖的末端看到了两盒,就无声的指了指。

    营业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原来是……她转过身就笑了起来,拿着那两盒东西,问:“本店还有其他牌子,你有用惯的牌子吗?”营业员看他十指都干净的很,像是个大城市来的。

    程远摇摇头,营业员继续侃道:“你是不要这些?”

    程远点点头,忽然觉得胸闷,回去一定要把韩愈给……

    营业员从里面的架子上又拿出了几种,介绍道:“水果香味的,在年轻人中间比较流行,这一款不容易戳破,我推荐你使用这一种。不过,这种荧光型的也很畅销。”

    “我要这个。”程远拿了一盒水果味的,付完帐就准备走,营业员笑着说:“欢迎下次光临,水果味的,撕开的时候要注意一点,否则会影响使用效果。”

    程远顿了顿,大力的推开门就走了,营业员吓得花容失色,哈哈大笑道:“这男人真是怪,我这是好心提醒,瞧他一身的火,怪吓人的。唉,不就是买套套吗,吱一声又能怎么样,大家都是成年人嘛,真是个怪人呐。”

    —&—卷轴界—&—

    走到门口,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的,程远本来一身的怒火,见状只好暗自压了一下,他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韩爸爸正在客厅里倒水喝,见到程远,就问:“小远,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哦,接个电话,公司有点事情,怕声音太大,吵着你们睡觉。”程远也倒了杯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真是个好孩子。你们也在这呆了几天了,要是公司实在忙,就先回去吧。”韩爸爸坐在沙发上,大有找他彻夜长谈的味道。

    程远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公司不忙,大嫂难得回来,是要多陪陪你们的。伯父,你早点休息,晚安。”

    “……好嘞,我坐在这里喝水,省的进屋喝水弄出声响,你伯母又该说了,你也早点睡。现在年轻人不容易啊……”

    “嗯,我睡了。”程远先进了自己的房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客厅的灯灭了,就再次潜入韩愈的房间,推门进去一看,台灯调得很暗,韩愈抱着枕头,靠在窗边,ipad里面正播放着电影《盗墓丽影》,韩愈如小鸡啄食一般,酣然的打瞌睡中——

    “……”程远脱掉了大衣,将千辛万苦买来的套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拖住了韩愈的头,慢慢的将她身子放平,又把她手里的枕头放到一边,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嗯……㊣(4)”韩愈反手抱住了程远的腰,热热的呼吸正洒在那个偃旗息鼓的位置,程远头疼的抚额,他摸摸韩愈的头,诱哄的说:“韩愈乖……松手……松手……”

    “嗯……”韩愈又转了个身,改为趴着睡,程远侧过身,托着腮,就这么看着熟睡中的那张脸,从额头到眼睛,从鼻子到嘴巴,还有可爱的耳朵,他都轻轻的摸了一遍,就这么看着,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从他跟在哥哥程宏身边,第一次见到韩愈,到二人在小黑屋里抗争般的纠缠,印象最清楚的反而是这八年的生活里,韩愈给他打理的生活琐事,点点滴滴,那些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事,此刻都浮现在眼前。

    “韩愈……”程远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就掀开被子,又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韩愈的无名指上,仍然静卧着程宏给她戴上的结婚戒指,程远抚摸着那个戒指,它是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套在韩愈手上的,程远依然记得二人互换戒指时的笑容。他的手指不自然的蜷曲起来,深吸一口气,他跪在地上,借着温暖的台灯光线,轻轻的退下了那枚象征过去的戒指。

    “韩愈……”程远又唤了一声,韩愈轻轻的鼾声传过来,嘴巴吧嗒的两下,时间再次静止不动,程远拿出自己的那枚戒指,屏住呼吸的缓缓套了进去,当它终于在韩愈的无名指上尘埃落定时,他也觉得是打完了一场硬仗,笑着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睡觉。”他这么对自己说,给韩愈掖好被角,他走出了房间,手里拿着空空的戒指盒,站在窗口,左手一掷,将空盒子扔进了流动的山泉中,他很想大喊大叫,但却只能在静夜里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