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你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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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给我六根雪茄的时间。
—*—
水果气球，早几年，是锦城最昂贵的一种气球。和别的带颜色的气球不同，它的制作过程相对复杂，而且不容易破，也不容易漏气，在阳光下看起来，那水果气球的色泽也与真实的水果很相似。
程惜小时候见到水果气球，就会以为那是真的水果，香蕉，苹果，梨子，菠萝等等，他流着口水就抓着气球啃。
程非凡从小贩手中买下了所有气球，拿在手里，站在原地，冲坐在奶茶馆二楼的韩愈招招手，他脸上的笑容很牵强，不过韩愈的笑脸，在落地窗边映得格外清晰，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我要下去。”韩愈高兴的拿起包包，站了起来，程仲夏正在思考什么，见她站起来好像是被打断了思路，“我陪你下去，慢点吧。”
“你不喜欢水果气球吗？”韩愈擦擦眼角的泪水，望着他问。
“……不喜欢。”程仲夏走上前，用手帕仔细拭掉那些泪痕，有些失神的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韩愈？”
韩愈眨眨眼睛，“我要下去拿气球，非凡全都买给我了，我要带回……唔嗯？”
舌头没入了那温暖的口腔里，还带着草莓味热可可特有的香醇味道，然而就算是正遭受着侵袭，韩愈的舌头也是呆板的毫无反应，程仲夏睁开眼睛，看到韩愈眼神里的空洞。
韩愈没有挣开他，也没有厮打或者推拒，就这么睁开眼睛，凝视着程仲夏，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那浅棕色的眸底，甚至有些好奇。
程仲夏就这么望着他，舌尖仍旧挑动着她的舌头，以期能获得她零星半点的反应。
五十秒过后，程仲夏松开了韩愈，韩愈仍旧那么望着他，“仲夏……”她呐呐的喊了一声。
“是不是……现在别人对你做什么，你都无所谓？”程仲夏痛惜的看着她，“是不是？”
“你不是别人，仲夏不是别人。仲夏是我师傅，教了我很多……”
“够了！”程仲夏看向这时候的韩愈，他从来没对韩愈发过火，韩愈紧张的后退一步，抱着一个抱枕，有些害怕的看着他，“我做错什么了？我就要水果气球……我要……”
程非凡再次掀开小帘幕进来，他看到了程仲夏脸上微怒的神色，又看到韩愈脸上的畏惧，“六叔，你做什么？她现在犯糊涂了，你说什么她都听不懂。”程非凡坐到韩愈身边，“妈，我们下去看气球了，把气球全都绑在车上，然后我们回家，妈，你累吗？”
“我要气球……非凡，我想回家。”韩愈拽着程非凡的手臂，又害怕的看了程仲夏一眼。
“……对不起。”程仲夏拿起韩愈的大衣，小心给她披上，“我们去拿气球。”
韩愈看了程仲夏一眼，点点头，三人走下楼。
气球被固定在路旁的栏杆上，韩愈出了奶茶馆的门，就笑着跑了过去，解开绳子，把气球拿在手上。程仲夏不忍再看下去，对程非凡说：“你看着她吧，我去取车，送你们回去。”
“好。六叔？”程非凡看向程仲夏，“请你不要和其他人说我妈妈现在的状况，就说，她现在很好，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来的话。”
“当然。”程仲夏又看了韩愈一眼，他大步向停车场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口戳开的那个洞，在不停的涌出鲜血。滴嗒，滴嗒，滴嗒……
正在玩气球的韩愈转过身，看了一眼程仲夏离去的背影，她低下头，擦了两下唇角。又继续点触手上水果气球，睫毛还是湿的，她抿抿嘴，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
从一家快餐店门口走出来一个大熊人偶，它手上捏着一沓传单，正在向那些来往的行人分发。
韩愈独自站在小广场中央，手上的那一大串水果气球，在人群中分外惹眼。她很像是个刚怀孕的少妇，有些初为人妇的烦恼和忧愁，好像什么都不懂，还是个贪玩的孩子。
“爸爸，大熊好可爱！”一个小男孩坐在他父亲的肩膀上，用力打了大熊的头一下。
“别打，别打，里面真的有人！”
大熊手上的传单散落一地，一阵风拂过，小广场的地上都是传单，大熊的熊掌又抖了两下，不少床单落在了韩愈脚边。
“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捡？传单不是钱啊！”快餐店老板跑出来喊道，“快去捡！”
大熊还是站在原地，他左右看了许久，快餐店老板又吼了两嗓子，他跨出一步，又收回来一步。
“叫你去捡，你听见没有？你今天的工资不想要了是吧？叫你来帮忙，你给我捣乱！”快餐店老板就快拿扫帚敲打大熊的时候，大熊立刻风一般的走到了韩愈面前，熊掌伸出来，把她拉到一边，两个初中生骑自行车从两人身边掠过去。
“……”韩愈冲大熊微微一笑，“谢谢。”她说完就再次望向天空，大熊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熊掌犹豫了半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
熊掌指了指韩愈的脚下，是一张传单。
“噢，对不起。”韩愈松开脚，大熊蹲在她脚边，开始拣传单，拣一张，丢两张，全都丢在韩愈附近，如此反复，她上前一步，他就到前面拣，她退后一步，他就到后面拣，她不动了，他就在原地拣。
“哎呀，飞了！”大熊立即站起来，跳了一下，把那支差点逃跑的气球拽了回来，是一个苹果气球。“谢谢。”
大熊和韩愈面对面站着，他把气球又还给了韩愈，韩愈看着大熊，忽然松开手——
水果气球纷纷漂入天际，有的上升的极快，有的漂歪了，缓慢回旋。
“……”韩愈看向那些飘远了的水果气球，又是微微一笑，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也想㊣(5)飞，飞得又高又远。”她看向大熊，“我要回家了，要我帮你拣传单么？好多啊。”
“……”
程非凡走过来，拉住韩愈，“妈，走吧，回家。”
大熊站在原地，熊掌紧紧的捏着传单。
韩愈转过身，头靠在程非凡的肩头，“非凡，我饿了，我想吃鸡汤米面。”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奶奶做，回去就能吃了。”程非凡笑着说。
“嗯。”韩愈笑了笑，程仲夏这时候也开车过来了。
大熊拣完了所有的传单就走进了快餐店内狭窄的更衣室，他把手上的传单放在一边，手上还拿着从韩愈口袋里掏出来的雪茄盒，里面还有六根雪茄，他脱下熊衣，坐在椅子上。
雪茄盒上，仿佛还残留着韩愈的体温和热度，他把鼻子靠在雪茄盒上，轻轻嗅了一下。
“你是谁啊？“更衣室被人推开，快餐店老板看向眼前高大帅气的男子，”小贾呢，叫你来代班？你长这么好，做这个可惜了？到前台帮忙吧？“
罗伊站起来，侧身走出更衣室。
坐上跑车，踩下油门，一路飞驰出喧嚣的市中心，罗伊的车向锦城南部开去，穿过那两个狭长的小山谷之后，他很快抵达秘密基地。
给读者的话:
午安，我哭泣的卷轴。
韩愈，给我六根雪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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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气球，早几年，是锦城最昂贵的一种气球。和别的带颜色的气球不同，它的制作过程相对复杂，而且不容易破，也不容易漏气，在阳光下看起来，那水果气球的色泽也与真实的水果很相似。
程惜小时候见到水果气球，就会以为那是真的水果，香蕉，苹果，梨子，菠萝等等，他流着口水就抓着气球啃。
程非凡从小贩手中买下了所有气球，拿在手里，站在原地，冲坐在奶茶馆二楼的韩愈招招手，他脸上的笑容很牵强，不过韩愈的笑脸，在落地窗边映得格外清晰，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我要下去。”韩愈高兴的拿起包包，站了起来，程仲夏正在思考什么，见她站起来好像是被打断了思路，“我陪你下去，慢点吧。”
“你不喜欢水果气球吗？”韩愈擦擦眼角的泪水，望着他问。
“……不喜欢。”程仲夏走上前，用手帕仔细拭掉那些泪痕，有些失神的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韩愈？”
韩愈眨眨眼睛，“我要下去拿气球，非凡全都买给我了，我要带回……唔嗯？”
舌头没入了那温暖的口腔里，还带着草莓味热可可特有的香醇味道，然而就算是正遭受着侵袭，韩愈的舌头也是呆板的毫无反应，程仲夏睁开眼睛，看到韩愈眼神里的空洞。
韩愈没有挣开他，也没有厮打或者推拒，就这么睁开眼睛，凝视着程仲夏，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那浅棕色的眸底，甚至有些好奇。
程仲夏就这么望着他，舌尖仍旧挑动着她的舌头，以期能获得她零星半点的反应。
五十秒过后，程仲夏松开了韩愈，韩愈仍旧那么望着他，“仲夏……”她呐呐的喊了一声。
“是不是……现在别人对你做什么，你都无所谓？”程仲夏痛惜的看着她，“是不是？”
“你不是别人，仲夏不是别人。仲夏是我师傅，教了我很多……”
“够了！”程仲夏看向这时候的韩愈，他从来没对韩愈发过火，韩愈紧张的后退一步，抱着一个抱枕，有些害怕的看着他，“我做错什么了？我就要水果气球……我要……”
程非凡再次掀开小帘幕进来，他看到了程仲夏脸上微怒的神色，又看到韩愈脸上的畏惧，“六叔，你做什么？她现在犯糊涂了，你说什么她都听不懂。”程非凡坐到韩愈身边，“妈，我们下去看气球了，把气球全都绑在车上，然后我们回家，妈，你累吗？”
“我要气球……非凡，我想回家。”韩愈拽着程非凡的手臂，又害怕的看了程仲夏一眼。
“……对不起。”程仲夏拿起韩愈的大衣，小心给她披上，“我们去拿气球。”
韩愈看了程仲夏一眼，点点头，三人走下楼。
气球被固定在路旁的栏杆上，韩愈出了奶茶馆的门，就笑着跑了过去，解开绳子，把气球拿在手上。程仲夏不忍再看下去，对程非凡说：“你看着她吧，我去取车，送你们回去。”
“好。六叔？”程非凡看向程仲夏，“请你不要和其他人说我妈妈现在的状况，就说，她现在很好，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来的话。”
“当然。”程仲夏又看了韩愈一眼，他大步向停车场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口戳开的那个洞，在不停的涌出鲜血。滴嗒，滴嗒，滴嗒……
正在玩气球的韩愈转过身，看了一眼程仲夏离去的背影，她低下头，擦了两下唇角。又继续点触手上水果气球，睫毛还是湿的，她抿抿嘴，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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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独自站在小广场中央，手上的那一大串水果气球，在人群中分外惹眼。她很像是个刚怀孕的少妇，有些初为人妇的烦恼和忧愁，好像什么都不懂，还是个贪玩的孩子。
“爸爸，大熊好可爱！”一个小男孩坐在他父亲的肩膀上，用力打了大熊的头一下。
“别打，别打，里面真的有人！”
大熊手上的传单散落一地，一阵风拂过，小广场的地上都是传单，大熊的熊掌又抖了两下，不少床单落在了韩愈脚边。
“你在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捡？传单不是钱啊！”快餐店老板跑出来喊道，“快去捡！”
大熊还是站在原地，他左右看了许久，快餐店老板又吼了两嗓子，他跨出一步，又收回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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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冲大熊微微一笑，“谢谢。”她说完就再次望向天空，大熊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熊掌犹豫了半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
熊掌指了指韩愈的脚下，是一张传单。
“噢，对不起。”韩愈松开脚，大熊蹲在她脚边，开始拣传单，拣一张，丢两张，全都丢在韩愈附近，如此反复，她上前一步，他就到前面拣，她退后一步，他就到后面拣，她不动了，他就在原地拣。
“哎呀，飞了！”大熊立即站起来，跳了一下，把那支差点逃跑的气球拽了回来，是一个苹果气球。“谢谢。”
大熊和韩愈面对面站着，他把气球又还给了韩愈，韩愈看着大熊，忽然松开手——
水果气球纷纷漂入天际，有的上升的极快，有的漂歪了，缓慢回旋。
“……”韩愈看向那些飘远了的水果气球，又是微微一笑，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也想㊣(5)飞，飞得又高又远。”她看向大熊，“我要回家了，要我帮你拣传单么？好多啊。”
“……”
程非凡走过来，拉住韩愈，“妈，走吧，回家。”
大熊站在原地，熊掌紧紧的捏着传单。
韩愈转过身，头靠在程非凡的肩头，“非凡，我饿了，我想吃鸡汤米面。”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奶奶做，回去就能吃了。”程非凡笑着说。
“嗯。”韩愈笑了笑，程仲夏这时候也开车过来了。
大熊拣完了所有的传单就走进了快餐店内狭窄的更衣室，他把手上的传单放在一边，手上还拿着从韩愈口袋里掏出来的雪茄盒，里面还有六根雪茄，他脱下熊衣，坐在椅子上。
雪茄盒上，仿佛还残留着韩愈的体温和热度，他把鼻子靠在雪茄盒上，轻轻嗅了一下。
“你是谁啊？“更衣室被人推开，快餐店老板看向眼前高大帅气的男子，”小贾呢，叫你来代班？你长这么好，做这个可惜了？到前台帮忙吧？“
罗伊站起来，侧身走出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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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读者的话:
午安，我哭泣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