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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机关算尽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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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逾制,褫革辅国将军之职,暂留平南列侯爵,着令吏部礼部严办!”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平南侯的头上。他自从卸下军职,便只领了个辅国将军的虚衔,其实对他来说,这官位可有可无,因为谁都知道自己是纵横东离南疆、数败南泽大军的平南侯爷,一个二品的辅国将军之职,不过是位极人臣,封无可封而锦上添花罢了。

    但……就算这辅国将军之位可有可无,若是被御旨罢免,却还是大不一样……

    风齐没想到,原来东离至境不仅未曾完全相信自己,就连自己老爹,就连平南侯府上下也一块被怀疑了!而怀疑的方法竟然是不问而诛,直接把老爹罢了官。用的竟然还是“逾制”这种烂借口。

    朝廷的借口的确很烂,所谓“制”,乃是王朝对于臣下之人衣食住行的规格典制所设下的界限,譬如皇帝可用八佾舞,王侯只可六佾;皇宫内可四面悬编钟,王侯只可三面,类此种种,无论是平日里的吃食还是衣服上的纹样,都有很大的讲究,如果超越了自己所能用的最高规格典制,便是逾制!

    平南侯府有逾制么?这说不清楚,因为只要皇帝乐意,侯府上一座假山高了半尺、某次吃饭的时候吃了只有皇帝才能吃的东西或者谁的衣服上纹了不该纹的图样,都可以是逾制。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平南侯便是往日再小心,只要朝廷想给他按上这个罪名,他便百口莫辩。

    平南侯没有辩,自当从云汐那得知风齐是被自己的旧友挟持,后来又听说了一些京都地动由来的传闻,他心中已有预感。虽然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但这样的结果,平南侯并没想争辩。

    “臣,风懋勋,领旨谢恩!”平南侯再次大拜谢恩,领了旨意便立刻交由身旁的大夫人手上,“夫人,将香案撤了,把圣旨供上堂内,不可怠慢。”

    “为什么?”风齐从人堆之中冲了出来,他一声干嚎,一下子抓住了老太监的衣服,“施公公,这是为什么,我平南侯府哪里逾制了?”

    瞧着风齐脸红耳赤的模样,施公公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事我如何知晓,老奴不过是奉命行事!”

    “够了!”风懋勋大吼一声,便把风齐叫了回来,“齐儿!”

    “父亲……”

    “滚回你的房去,没我的话,不许你出来!”

    人群中的云汐和小灵都看见了风齐低头回屋的模样,小灵见云汐也是神色黯然,便拉着她走向了风齐。

    小灵在风齐面前表现出了十分的义气,她远远地瞪了平南侯一眼,道:“凶什么,小齐,走,我们一起离了这离京城,我看他冲谁吼去!”

    “别瞎说!”云汐扯了扯小灵的衣袖,这小妮子,在风齐面前说道他老爹的不是,还真是胆大妄为!

    “离开?”谁知风齐竟似被小灵说动了,他眼珠一转,道,“离京城待得倒也真没外面有意思,昨日入了宫,一不小心便被那至境绑了,看来,小爷和这离京犯冲啊!”

    “对对对!”小灵连连点头,“我也是呢!”

    小灵虽这么说着,云汐却根本没关心她到底在说什么,反倒是风齐的话让她不免疑惑,如果她所料不错,昨日闯宫刺杀“穆奂”并劫持风齐还让他安然逃了命来的,多半便是穆秋水了,为何风齐会说……莫非……

    云汐皱了皱眉头,却听见小灵还在念叨。

    “昨日本来好好的,谁知被一股不知哪来儿的寒意上了身,要不是——”小灵还没说完,却被云汐一下子勾住了她的脖子,堵住了自己的话。风齐眼中,便只见云汐笑嘻嘻地道,“对啊,要不是你独孤姐姐我,现在你们俩还躺着呢!”

    风齐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云汐的反应果然够及时,自己若猜得不错,现在自己的一言一行恐怕都在至境强者的眼皮子底下,即使他们对自己身边的人没多大的关注,但若是从小灵嘴里说出个“云”字来,难免节外生枝!

    小灵挣扎着要说话,却被风齐和云汐一起带进了屋子里……

    “唉,小灵妹妹言之有理,不过门中夺剑比试未曾结束,我如何能离开这离京城?”

    ……

    见风齐乖乖地退回屋内,风懋勋这才到这施公公面前,柔声道:“公公不如留下来喝杯茶水……”

    “不了不了,”施公公摆摆手道,“老奴还要回宫复旨,侯爷留步。”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侯府众人陆陆续续地起了身,大夫人李氏与几位夫人围住了平南侯,这道旨意对平南侯府的影响实在太大,她们几个妇人都等着平南侯发话拿主意。

    几位跟随风懋勋多年的归元境也都看着他,他们可是与这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平南侯被革职,就算他们几人身上还有军职,也没什么大用。

    风懋勋的身子晃了晃,他很想定下心神,却迟迟不能平复此刻的心……

    为官这些年,他从来都是征战沙场屡立功勋,这才功以封侯,一路坐到了辅国将军的位置上,从来没被降过职,更别说像这次一般直接被罢了官!

    风懋勋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话:“侯府上下,自我始衣食用度皆减一等,夫人,准备一下……”

    “不可!”风齐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应该在屋内反省的他竟一下子冲了出来,走到平南侯面前。

    “放肆!”平南侯已是怒极,“有什么不可的,谁叫你出来了!”

    “父亲!”风齐一点没服软,而是一把抓住风懋勋的双臂,他几乎使出了自己的大半修为,将风懋勋禁锢于双手之中,而后,风齐的眼睛盯住了平南侯的眼睛,“父亲,我平南侯府所为,上无愧苍社,下无愧己心,朝廷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我不服,我们现在就入宫,向皇上问个清楚!”

    平南侯府愣住了,虽然对于风齐所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已是惊怒无比,但理智告诉他,自己这儿子应当并非如此混账的家伙。结合云汐曾对自己说过的话,看着风齐闪烁不定的眼神,风懋勋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这是朝廷在试自己!

    若是自己和整件事情毫无干系,岂会如此坦然、心平气和地接受这般惩处?一旦自己小心翼翼地入宫请罪,岂不是更加说明自己心虚?

    平南侯的冷汗几乎流了一身,方才一时不察,险些让平南侯府万劫不复了!他咽了咽口水,道:“你这小子,说得什么混账话,圣上旨意如此,我们不得不遵,皇帝再不对也是对的,你不服有什么用?滚回你的屋子去,没我的吩咐不许你出来,再出来我打断你小子的腿!”

    风齐于是“慌慌张张”地转头跑了,心里却是着实松了口气!

    云汐倚在门边,听着父子俩在屋外的对话,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独孤姐姐,你怎么了?”小灵道。

    云汐听小灵如此称呼自己,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意思?”小灵自然不明白她云姐姐觉得有意思的意思,也不明白暗示她改口的意思,但小灵相信,云姐姐的意思一定是对的!

    云汐心中却是一声长叹:难怪混迹官场、沙场这么些年还活得好好的……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一对人精!

    这时,东离皇宫御书房,前一刻刚刚踏出平南侯府的老太监此刻竟然出现在了此地!如此距离,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不得不说,看似年老体衰,实则修为深不可测,这位施公公,确实不简单!

    当他步入御书房时,却见炎朔帝与流火真人在房内静观眼前的一面铜镜,镜中居然是平南侯府的景象,正是风齐大喊不服的时候!

    “如何?”炎朔帝站在书房中央徘徊不已,一旁的流火真人却什么也没说。

    “我用千巧玲珑的玉佩试他,他应当是不识得此物,再看此人于宫中种种,确是顽石一块!看似不骄不躁谦恭守礼、处事得当,实则也不过是世家大户的规矩所致,内里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

    “这么说……”

    “老奴以为,他的话,尚可一信!或者说,他胆子虽大,在我等面前,却瞒不住半点心思!”

    “是么……”炎朔帝叹了口气,望向身旁的流火真人时,却发现他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并不关心此事,于是他开口道,“传我密旨,让那些寻我东离境内那支云家残支的人慢慢来吧,找得到便带回来,找不到也不必强求。”

    “陛下,虽然风齐所言多半是真的,但……事关天火印下落,老奴以为,还是让云家人试一试的好!”

    “唔,有理!”炎朔帝点点头,“不过……若是这小子想走怎么办?”

    “这……”老太监似乎一下子没了主意。

    流火真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不如通知东离门,夺滴血剑比试暂停!这小子既然说了他会参加夺剑……等等!”

    流火真人忽然指着那面铜镜:“你们瞧,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