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侯府逾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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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朔二十一年一月，这一日正是风齐十九岁的生辰，也是东离掌门与穆秋水、风齐一战逝世后的第二天。
许是之前一战太过耗费神念，也许是因为穆秋水在自己体内种下的寒气伤自己太重，总之，风齐一睡过去便不知日月四时，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当风齐大梦初觉，便看见屋门被缓缓推开……皇宫之中的屋子实际上的都不大，风齐所睡的这张床前便能看到屋门，所以，当他刚刚睁开眼，便有耀眼的光辉照进来，万丈光芒下，一个人的身影遮住了些许光亮，在风齐眼前留下一片阴影，很小的一片阴影，因为他佝偻着背，又瘦又小，遮不住很多光。
只是……风齐第一眼便看到了此人。
这是一个弯腰驼背，老态龙钟的老头。他一身宦官服饰，瞧着上面的纹样，却是品级颇高的大太监，一般这样的太监在宫内都是有不小的实权的，说不定暗里还担着护卫皇族的任务，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过风齐的注意力都被后面的几道丽影吸引过去了，并没多想……
这老太监推开门后低着头迈步进了屋来，便在一旁躬身候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便鱼贯而入，手上捧着面巾、水盆、发梳和新衣。
“风公子。”这甜到人心里的嗓音把风齐的困意一下子驱散了。
几个宫女俱有不俗的姿色，声音也是极动听，她们低眉顺眼地伺候风齐洗漱、穿衣、用膳，服侍得可比平南侯府上的下人细致周到千百倍！甚至一个宫女给风齐穿衣时用那细嫩的小手挑逗似地捏了捏风齐的手。
感受着那美貌宫女勾人的眼神，再看她几乎是在自己耳边呼吸，呵气如兰……风齐的魂儿几乎都被勾走了，他心中不禁有了几分乐不思蜀之感。
不过在皇宫里已歇了一日，风齐却是等不下去了，此刻想起侯府之中爹娘还等着自己的消息，便硬着头皮道：“几位姐姐，不知道风齐何时可以出宫？”
几个面貌姣好的宫女听了这话，各自对视一番，竟掩着唇嘻嘻笑了起来。
……
走出离京皇宫，风齐看着眼前这条大道，又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的皇城，他只觉今日的阳光颇为明媚，其下皇宫更是金碧辉煌！
炎朔帝似乎很明白他的心思，赏了他一顿早膳，便让几个太监引着一队禁卫送他回了府。风齐甩着膀子走得虎虎生风，毕竟跟着一队禁卫，这般风头，可不是一般王侯之子消受得起的！
望着身前身后这些默默无言的宫中禁卫，风齐颇觉无趣，便想和领头的那老太监说话。
“公公，贵姓啊？”风齐的态度还算不错，虽然他看不起太监，但毕竟是皇帝跟前的人，谁会闲得没事招惹他们，让这人在皇帝面前给平南侯府上眼药啊？所以风齐决定和这老太监处好关系。至于另一点，或许风齐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对这个太监，实有三分惧意。或许是风齐对于能让自己产生畏惧感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他没有选择躲避，反而是主动凑了上去。
“风公子，老奴姓施！”老太监抬起头，露出一张不满褶皱的脸，两只眼睛却意外地很大、很明亮，鼻梁高挺，脸微园，似乎有些发福，不过看得出，这老太监年轻时也当是个英俊的少年，虽然稍嫌胖了些，只是……既然入了宫做了公公，风齐却没再多想此人种种。
“唔，施公公！”风齐笑容可掬，只是这声招呼刚出口，他却忽然“咦”了一声。
“风公子，怎么了？”老太监本想低着头继续走路，却又转了回来，看着风齐。
“没……没什么！”风齐嘴里这么说，心中却是疑惑，“这声音听来竟有几分熟悉！”
照理来说自己没入宫几次，怎会……昨天这一场大变着实让风齐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因为这声音正是他被穆秋水挟持前后听到过的那个声音……
“风公子，侯府还远着呢，若是公子乏了，便是乘马坐轿也不碍事！”
“不了不了！”风齐连连摆手道，“怎好让公公和送我的禁卫大哥们走路，我却自乘了马坐了轿子去，不妥不妥！”
老太监点点头：“多谢公子体恤！”
风齐嘿嘿笑了两声，虽没有高头大马，但还有这一身好行头！走在这街上却没少上半分的气度！
风齐心中好生得意，嘿嘿，说来这一身锦缎用的乃是上好的纺丝，风齐虽懂得不多，但至少看得出好坏！他不禁暗道皇宫里的织娘手艺不俗，竟让自己这一身华裳穿出了天潢贵胄的高贵之感！再说腰间左右两块玉佩，也是雕工不俗之物！等等！
风齐惊异地发现，自己腰间所佩之玉里，其中一块玉中竟似有白色流质缓缓流动……他皱了皱眉头，将玉佩从腰间摘了下来。
“奇怪，每换一个方向便是一个样儿，这雕工……莫非是和云汐的那根簪子一样，乃是千玲珑？”正当他心中嘀咕，正待好好端详时，余光却扫到了身旁老太监那炯炯有神的双眸。老太监眼睛睁得不大，似微眯着，但其中光芒却让风齐心头一寒！
他在看什么？他的眼神……他在期待什么？由于千玲珑的首饰事关云汐，风齐在一开始就有了三分警惕，所以老太监奇怪的眼神让他顿觉汗毛倒竖！
“他们在试我！”
虽然早有这样的预料，风齐却着实对这老太监没什么防备，想来也是，谁会对一个久居深宫的阉人有防备啊？
想不到，竟是让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监来试我，呵呵，我东离至境果然心思缜密啊！本以为回去之后应当小心行事，不可泄露半点秘密，但谁知道竟在半路上就开始了？哼！厉害啊！
只是……用这千巧玲珑又是为何？穆兄与此并无关系啊，难道……他们发现云汐的身份了？云汐的身份虽是大秘密，可比起能置我于死地的那件事来，还不算什么啊！
不行，无论如何，我绝不能放松警惕！
“哈哈，好漂亮的玉佩！”风齐脸上稍显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化作了满面春风，“咦，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在动哎！奇怪奇怪……哈哈，有趣有趣！唔，拿回去给挽蝶玩玩！”
老太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风公子，这一身装束终归是圣上所赐，公子也不好转赠他人！”
“哦！对对对！”风齐一拍脑袋，笑兮兮地道，“有理，有理！”
老太监点点头，便仍旧闷声不说话，只路低头往前走，风齐却只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看着老太监的背影，风齐却不免有些得意：哼！想试小爷，做梦吧！你们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走了许久，风齐方才远远地看到，平南侯府府门大开，门童还在朝自己这儿张望。
“是大公子！大公子回来啦……”
风齐大步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喝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快，给本少爷取些银票来，几位公公、大哥送本公子回府辛苦了，少不得大家的赏钱，哈哈，都有都有！”风齐离府门还有好几步，便喊得很大声，于是来往路人不少都停下来看到了这一幕。
老太监见此似乎神色有异，毕竟被人拿钱财之物赏赐，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慢着！”老者阻止了风齐的行动，他也快步走上阶，往侯府内扫视一眼，朗声道，“平南侯风懋勋何在？”
风齐一愣，却见府内匆匆走出几条人影，却是府内的几位归元境高手。
风懋勋望着门前的老太监，又一眼扫到了风齐，耳边却只听到一句让他着实有些意外的话：“平南侯风懋勋接旨！”
风懋勋忙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没多久，平南侯府庭院里，黑压压跪了一片人。当云汐和小灵赶了出来，见势不对已经来不及了，风齐向她二人使个眼色，自己也忙在那老太监身前跪下了。
“什么嘛！”小灵嘟着嘴满脸不情愿，“除了拜师礼，我还没——”她话没说完，便被云汐摁着脑袋拜了下去。
风齐就跪在风懋勋身后，但意外地感觉自己父亲的气息有些急促，似乎在喘……什么事情让父亲这么紧张？
风懋勋在看到老太监的第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跟了几代东离王朝帝王的那个……老太监。至少以自己所知，此人活了少说有两百多年，能让他亲自来宣旨……自己为官为将数十载，从未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臣，风懋勋，接旨！”平南侯声如洪钟，老太监望着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读了起来
这道圣旨一经宣读，侯府上下便都惊呆了，就连一路跟着老太监一起回了府上的风齐也是。
“平南侯府宅舍衣食逾制……罔顾天恩……深失朕望……褫辅国将军之职，暂留平南列侯爵，着令礼部、吏部……严办……”
“臣，风懋勋，领旨谢恩！”
小灵有些听不大懂那老太监说的是什么，但她分明看见风齐抬起了头，歪着脑袋不知什么什么一副表情。
“逾……逾制？”风齐的表情很是扭曲，他心中自然难平，嘴上却还好忍住了，没说出来，“这借口找得，敢不敢更烂一点？”
炎朔二十一年一月，这一日正是风齐十九岁的生辰，也是东离掌门与穆秋水、风齐一战逝世后的第二天。
许是之前一战太过耗费神念，也许是因为穆秋水在自己体内种下的寒气伤自己太重，总之，风齐一睡过去便不知日月四时，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当风齐大梦初觉，便看见屋门被缓缓推开……皇宫之中的屋子实际上的都不大，风齐所睡的这张床前便能看到屋门，所以，当他刚刚睁开眼，便有耀眼的光辉照进来，万丈光芒下，一个人的身影遮住了些许光亮，在风齐眼前留下一片阴影，很小的一片阴影，因为他佝偻着背，又瘦又小，遮不住很多光。
只是……风齐第一眼便看到了此人。
这是一个弯腰驼背，老态龙钟的老头。他一身宦官服饰，瞧着上面的纹样，却是品级颇高的大太监，一般这样的太监在宫内都是有不小的实权的，说不定暗里还担着护卫皇族的任务，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过风齐的注意力都被后面的几道丽影吸引过去了，并没多想……
这老太监推开门后低着头迈步进了屋来，便在一旁躬身候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便鱼贯而入，手上捧着面巾、水盆、发梳和新衣。
“风公子。”这甜到人心里的嗓音把风齐的困意一下子驱散了。
几个宫女俱有不俗的姿色，声音也是极动听，她们低眉顺眼地伺候风齐洗漱、穿衣、用膳，服侍得可比平南侯府上的下人细致周到千百倍！甚至一个宫女给风齐穿衣时用那细嫩的小手挑逗似地捏了捏风齐的手。
感受着那美貌宫女勾人的眼神，再看她几乎是在自己耳边呼吸，呵气如兰……风齐的魂儿几乎都被勾走了，他心中不禁有了几分乐不思蜀之感。
不过在皇宫里已歇了一日，风齐却是等不下去了，此刻想起侯府之中爹娘还等着自己的消息，便硬着头皮道：“几位姐姐，不知道风齐何时可以出宫？”
几个面貌姣好的宫女听了这话，各自对视一番，竟掩着唇嘻嘻笑了起来。
……
走出离京皇宫，风齐看着眼前这条大道，又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的皇城，他只觉今日的阳光颇为明媚，其下皇宫更是金碧辉煌！
炎朔帝似乎很明白他的心思，赏了他一顿早膳，便让几个太监引着一队禁卫送他回了府。风齐甩着膀子走得虎虎生风，毕竟跟着一队禁卫，这般风头，可不是一般王侯之子消受得起的！
望着身前身后这些默默无言的宫中禁卫，风齐颇觉无趣，便想和领头的那老太监说话。
“公公，贵姓啊？”风齐的态度还算不错，虽然他看不起太监，但毕竟是皇帝跟前的人，谁会闲得没事招惹他们，让这人在皇帝面前给平南侯府上眼药啊？所以风齐决定和这老太监处好关系。至于另一点，或许风齐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对这个太监，实有三分惧意。或许是风齐对于能让自己产生畏惧感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他没有选择躲避，反而是主动凑了上去。
“风公子，老奴姓施！”老太监抬起头，露出一张不满褶皱的脸，两只眼睛却意外地很大、很明亮，鼻梁高挺，脸微园，似乎有些发福，不过看得出，这老太监年轻时也当是个英俊的少年，虽然稍嫌胖了些，只是……既然入了宫做了公公，风齐却没再多想此人种种。
“唔，施公公！”风齐笑容可掬，只是这声招呼刚出口，他却忽然“咦”了一声。
“风公子，怎么了？”老太监本想低着头继续走路，却又转了回来，看着风齐。
“没……没什么！”风齐嘴里这么说，心中却是疑惑，“这声音听来竟有几分熟悉！”
照理来说自己没入宫几次，怎会……昨天这一场大变着实让风齐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因为这声音正是他被穆秋水挟持前后听到过的那个声音……
“风公子，侯府还远着呢，若是公子乏了，便是乘马坐轿也不碍事！”
“不了不了！”风齐连连摆手道，“怎好让公公和送我的禁卫大哥们走路，我却自乘了马坐了轿子去，不妥不妥！”
老太监点点头：“多谢公子体恤！”
风齐嘿嘿笑了两声，虽没有高头大马，但还有这一身好行头！走在这街上却没少上半分的气度！
风齐心中好生得意，嘿嘿，说来这一身锦缎用的乃是上好的纺丝，风齐虽懂得不多，但至少看得出好坏！他不禁暗道皇宫里的织娘手艺不俗，竟让自己这一身华裳穿出了天潢贵胄的高贵之感！再说腰间左右两块玉佩，也是雕工不俗之物！等等！
风齐惊异地发现，自己腰间所佩之玉里，其中一块玉中竟似有白色流质缓缓流动……他皱了皱眉头，将玉佩从腰间摘了下来。
“奇怪，每换一个方向便是一个样儿，这雕工……莫非是和云汐的那根簪子一样，乃是千玲珑？”正当他心中嘀咕，正待好好端详时，余光却扫到了身旁老太监那炯炯有神的双眸。老太监眼睛睁得不大，似微眯着，但其中光芒却让风齐心头一寒！
他在看什么？他的眼神……他在期待什么？由于千玲珑的首饰事关云汐，风齐在一开始就有了三分警惕，所以老太监奇怪的眼神让他顿觉汗毛倒竖！
“他们在试我！”
虽然早有这样的预料，风齐却着实对这老太监没什么防备，想来也是，谁会对一个久居深宫的阉人有防备啊？
想不到，竟是让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监来试我，呵呵，我东离至境果然心思缜密啊！本以为回去之后应当小心行事，不可泄露半点秘密，但谁知道竟在半路上就开始了？哼！厉害啊！
只是……用这千巧玲珑又是为何？穆兄与此并无关系啊，难道……他们发现云汐的身份了？云汐的身份虽是大秘密，可比起能置我于死地的那件事来，还不算什么啊！
不行，无论如何，我绝不能放松警惕！
“哈哈，好漂亮的玉佩！”风齐脸上稍显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化作了满面春风，“咦，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在动哎！奇怪奇怪……哈哈，有趣有趣！唔，拿回去给挽蝶玩玩！”
老太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风公子，这一身装束终归是圣上所赐，公子也不好转赠他人！”
“哦！对对对！”风齐一拍脑袋，笑兮兮地道，“有理，有理！”
老太监点点头，便仍旧闷声不说话，只路低头往前走，风齐却只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看着老太监的背影，风齐却不免有些得意：哼！想试小爷，做梦吧！你们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走了许久，风齐方才远远地看到，平南侯府府门大开，门童还在朝自己这儿张望。
“是大公子！大公子回来啦……”
风齐大步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喝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快，给本少爷取些银票来，几位公公、大哥送本公子回府辛苦了，少不得大家的赏钱，哈哈，都有都有！”风齐离府门还有好几步，便喊得很大声，于是来往路人不少都停下来看到了这一幕。
老太监见此似乎神色有异，毕竟被人拿钱财之物赏赐，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慢着！”老者阻止了风齐的行动，他也快步走上阶，往侯府内扫视一眼，朗声道，“平南侯风懋勋何在？”
风齐一愣，却见府内匆匆走出几条人影，却是府内的几位归元境高手。
风懋勋望着门前的老太监，又一眼扫到了风齐，耳边却只听到一句让他着实有些意外的话：“平南侯风懋勋接旨！”
风懋勋忙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没多久，平南侯府庭院里，黑压压跪了一片人。当云汐和小灵赶了出来，见势不对已经来不及了，风齐向她二人使个眼色，自己也忙在那老太监身前跪下了。
“什么嘛！”小灵嘟着嘴满脸不情愿，“除了拜师礼，我还没——”她话没说完，便被云汐摁着脑袋拜了下去。
风齐就跪在风懋勋身后，但意外地感觉自己父亲的气息有些急促，似乎在喘……什么事情让父亲这么紧张？
风懋勋在看到老太监的第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跟了几代东离王朝帝王的那个……老太监。至少以自己所知，此人活了少说有两百多年，能让他亲自来宣旨……自己为官为将数十载，从未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臣，风懋勋，接旨！”平南侯声如洪钟，老太监望着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读了起来
这道圣旨一经宣读，侯府上下便都惊呆了，就连一路跟着老太监一起回了府上的风齐也是。
“平南侯府宅舍衣食逾制……罔顾天恩……深失朕望……褫辅国将军之职，暂留平南列侯爵，着令礼部、吏部……严办……”
“臣，风懋勋，领旨谢恩！”
小灵有些听不大懂那老太监说的是什么，但她分明看见风齐抬起了头，歪着脑袋不知什么什么一副表情。
“逾……逾制？”风齐的表情很是扭曲，他心中自然难平，嘴上却还好忍住了，没说出来，“这借口找得，敢不敢更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