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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赵联手

作者:云行千里不留行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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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章赵联手

    “又是多事之秋。”

    “年年都是多事之秋。不外乎今岁。”章择已经快要五十了,神态和蔼,走一走,两袖里都是清风。

    章援眉头挂起担忧之色。他已然为将多年,如今越发显得威风凛凛。身材高大,又继承了章惇的脾性和风骨,他一回来,章府上下又莫名有了从前的安全感。

    章惇在世时,府里上下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心都是微微提着的,唯恐不小心在哪个角落里忽地撞到章惇。

    可是等到他真的去世了,章府上下顿时显得了无生气,萧瑟异常,孤寂冷清。

    他的离开就像是屋顶的房梁忽地被人抽走了一样,家里人又纷纷开始感到不安。都无比怀念以前他在的时候。

    如今章援一回来,府中上下竟然莫名有了原先的那份敬畏和安全。

    是以每个家仆见到章援都异常欣喜的叫,“大官人回来了。”

    这一声声饱含深情、感动、欢喜的官人,不仅仅出自对章援回归的欢迎,更有对已经逝去的那位老者的缅怀。

    章援在家闲庭信步,终于问起一个人来。

    “我怎么听说,父亲临终时叮嘱,不许明诚前来吊唁啊。”

    章择原本不想提这件事,闻言不免皱眉,“父亲是典型的菩萨心肠,刀子嘴巴。因为变法的事情,赵明诚不肯接手,父亲自然动怒,对外不许让他前来吊唁。偏又临终前只念叨了你和赵德甫。”

    “德甫这小子做事还行,做人不地道。你说爷孙两闹吧闹吧,把我夹在中间。这可怎么得了。名义上,我可是赵德甫的岳父呢,这么一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要不要见赵德甫。”

    章援只觉得纳闷,自己和赵德甫当初在西北的时候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自己也和他透过底,他们章家如今算得上是大宋第一等的世家了。势力遍布朝廷上下,上有三公九卿,下有知府;内有枢、政二院,外有西北驻将。

    就算是赵明诚想要跟着赵挺之自立门户,那也没道理和章惇交恶。他那么聪明一个人,利用父亲还差不多,完全可以和章家联手,为什么非要剑走偏锋。

    “他在哪里?我去见见。”章援一手揣在腰前,一手负在身后,眉目间尽是忧愁。

    章择纳闷,“你去找他做什么?你千里迢迢回京,他来拜见你还差不多。别干那掉价的事情。他如今已经是工部侍郎了。”

    章援惊讶地长着嘴巴,嘴口大的可以塞下一个茶盖。

    “什么?工部侍郎。这可是正二品!”章援的惊叫惊动的满院子的仆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章援问道,“你们早都知道了?”

    “废话。我们在京城,肯定知道。”

    “这可是正二品。当初我可是进士第五名,赵明诚才进士第六名。我在朝廷做官这么多年,连三品的门都没摸到,他整天捯饬什么发明,居然做到了三品官。”

    章择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章援,这小子怎么这么爱和人比较。八成在他心里把我们三个兄长也从头到尾比了无数遍,估计他心里以为他是章家子孙后辈里最牛的那个。

    章援后知后觉地摸着脑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好好休息,去见见故交什么的。我年纪大了,叨陪不动了。”章援拉住章择衣角,“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倒是大哥如今身居何职?”

    章择捋捋胡须,“翰林院侍读学士。区区从四品,不足挂齿啊。”

    “赵明诚这厮一定是用了奸诈计谋,否则怎么能而立之年尚未过就做到正二品,放眼整个中国历史,能做到这样事情的人凤毛麟角。哪像大哥,虽然是从四品,可是是踏踏实实坐上来的。”

    “你这从二品的大将,还是别笑话我了。”章择抱着自己的饱满臃肿的大肚子抚摸着,只比怀孕的妇女轻松许多,“赵德甫的二哥,如今身居鸿胪寺少卿。”

    【鸿胪寺少卿,又号睡卿。官秩从五品】

    “赵思诚?这人一向很稳重啊。”

    章援冷静下来,“这么说来,如今赵家一门那是满门勋贵公卿。可是他们既没有可以在世彰显的德行,又没有经邦治国的才华,如何敢全家均位列五品之上。”

    “尤其是赵德甫,他到底对大宋做了什么杰出的贡献,居然这就成为了我大宋官居正二品的侍郎。”

    章援不住地跺脚,花园里的鸟儿见了他都后退。

    章择还是半眯着眼睛。虽然他是从四品的侍读,可是当今正二品的工部侍郎是他女婿啊,他不亏。

    “行了行了。你别转悠了,转得我心烦意乱的。”

    “这也太古怪了。我怎么感觉,赵家上下透着一股子歪风邪气,这已经不是忠臣所为了。”

    “不是忠臣,那是什么?”章择漫不经心地问。

    “奸臣。”

    章援一语落地,满院寂静。在院子里穿梭路过的人,自然把这两句话听到了耳朵里。

    说人家的坏话,是不好的事情。而这个世界,永远都隔墙有耳。所以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永远都不要讲人家坏话,人前人后都是。

    “你为他的事情有点上火了,需要冷静冷静。”章择说着就走了。

    章援仍旧为此事感到头痛,家里上好的贡茶到了口中感觉滋味也是一般,便直呼拿酒来。

    酒过三巡,心中那团不甘心的肝火那是越来越旺。

    “没道理啊!这也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来报,“大官人。赵郎君到了。”

    “赵德甫?”

    “正是。”

    章援皱眉,“请他过来。”

    “赵郎君先去拜见大老爷了。是大老爷叫小人来喊官人的。”

    “大哥是他岳父,我是他的四叔。于情于理,确实应该先去拜见大哥。这小子还是守礼数的。”

    这院子闻言,只是躬身静静候着。

    章援却摆起了谱,“既然是大哥喊我,那必定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回去吧。”

    章援来回摩挲着茶盖。心里又开始盘算,难道说十二年前的进士第五名比不上十二年后的进士第六名。

    这院子见章援一副想哭哭不出来的表情,险些忍俊不禁。

    “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章援睁大双目,语气颇为严厉。

    “像。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

    “太像大相公了。”院子说着,忽地开始抹眼泪。

    章援闻言,收敛起自己泛滥的情绪,他正襟危坐起来,“父亲已经过世多时了,我们都不可太过哀痛。你回去吧。”

    “谢官人。”

    这院子用袖子抹着眼泪正往院子外走,忽地见到一个身穿青色绸衫的年轻人迎面走了过来。

    这是唐人的装束,一身朱紫颜色,生怕旁人注意不到他。

    宋人喜欢典雅婉约的东西,士大夫写词也文绉绉的,就像小姑娘一样,更何况衣着呢。

    是以来人的装束吓了这院子一跳。

    “这位官人是?”

    “鄙人赵明诚。过来求见四叔。”

    章援远远就听到了这番对话,远远打量一下,见他穿得十分华贵,气势外露。大有天日昭昭的气势。

    赵明诚在院子边上等了一会儿,才被延请入内。

    章援假装品茶。

    “见过四叔。四叔别来无恙?”

    章援抬头看赵明诚一眼,心里感慨,这小子居然比我风流倜傥。

    真是怪事。

    “刚吊唁过父亲。”

    空气忽地凝滞。

    院子瞪大眼睛望着传说中的奸臣,又望着一脸颓废的官人。

    章援重重道,“叫你下去,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院子提起裤腿,一溜烟跑了。

    章援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看向赵明诚,语气平静道“坐吧。算一算日子,你我也有三年没有见过了。听说你是大起大落,没一点稳重相。”

    “四叔所言不差。德甫险些至今还在青州老家呢。”

    “在朝廷,是这样的。每天都要应付尔虞我诈,不是这个害你,就是那个眼红你。”章援十分严肃。“还不如在外头做个知府来的踏实,守护一方百姓。”

    “说的有理。”

    “听说如今朝廷里不太平,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赵明诚冷静道,“倒也不是牛鬼蛇神俱在,除了神,其他什么人都有就是了。”

    章援微微一顿,“我这么说你,你不生气?”

    “四叔的为人,德甫是知道的,想来四叔只是好奇。昨日还连打仗都不会的毛孩子,如今忽地变成了官居正二品的工部侍郎。年纪轻轻、无德无才的人占据这样的要职,对朝廷可是很不利的。”

    章援闻言,这才拿起酒壶,给赵明诚倒了一杯酒。

    “看得出来,这些年你经历不少。”

    “汴京龙蛇混杂之地,又是天下权力之中枢,从来就没有太平的日子。没有西北那样宁静纯粹的日子,政事总是一桩掺和一桩,剪不断,理还乱。天下大势,本就每个人都不能够置身之外,更何况是我呢。身处在权力的风暴中心,没有我可以选择的余地。”

    章援听出来了,这是赵明诚的自白。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章援一定会怀疑对方是在骗自己。可是赵明诚不一样。

    不为什么,因为赵明诚在大家眼中,就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人。

    “早知道,当初就让你留在我身边,也免得如今出了诸多事。”话音落了,章援反应过来赵明诚如今是二品侍郎了。

    “你这个二品侍郎,为什么摆出一副七品芝麻官的委屈姿态?”章援忽地扯着大嗓门,“来,喝酒。”

    院墙外,章择在走道里来回游走。他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多少有数了。

    赵明诚大口大口跟着章择喝了许多,二人皆喝得面红耳赤。

    章援问,“你来找我,总不会就为了说些知心话吧?”

    “听闻四叔回京,自然要过来拜见。只是除了亲故之交,还有一桩要事。我想请四叔向官家上奏,让我朝做好军备准备,有随时能够和西北一战的能力。”

    “为什么忽地提这个?”章援忽地生起害怕之意,他怕赵明诚给他挖个坑让他跳。

    他是那种,很懂得挖坑的人,挖好之后不动声色把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种。

    章援自然感到压力。

    “如今我好不容易能在官家面前说上话,我希望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好好清理清理国家的蠹虫。可是我一个人做不成这样的大事,需要四叔帮我。”

    章援端着酒杯的手忽地悬在了半空中。

    一阵秋风吹来,卷落了一团绿叶随后又携着将它们分别吹落在各个地方。

    一墙之隔的外走廊下,章择用食指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

    “你应该知道,先父生前对外只号什么吧?”

    “大涤翁。宰执少年便有革除旧时之弊的志向,想要清洗世家大族之中的污垢,是以后来号大涤翁。”

    章援摩挲着茶杯,“我自认才华不比先父卓越,如今在朝中又无族叔可以傍身,在官家面前更说不上什么话,我如何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在外戍边,绝不会对世家大族妥协。我监督工部,掌管军器监上下,保证兵器、甲重供应。我将借助战事,剪除掉那些长满蛀虫的枝干和叶子。”

    章援听罢,心里可谓涌起山海一般的激情,都是出自对赵明诚的崇拜。

    只是他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吐出一个字来。

    “难。”

    “不急,我们慢慢来。只要我不辜负官家对我的信任,也不让下面的人辜负我的信任。等到日积月累,总有时机成熟的一天。我——不想坐以待毙。”

    正是这句话,触动了章择。

    “看来九年过去了,你还是坚持当初的志向。你一定要废除澶渊之盟不可吗?”

    “我胸中有一股气,一直没撒出来。咱整个大宋百姓,也心里一直都有一口气没有撒出来。憋着难受。”

    章援听罢,无不遗憾的说,“可惜我日前面圣,官家对我主战的提议不以为然。”

    “朝廷国力亏空,自己赚不到钱,只能靠对外争夺抢掠。我会说服官家的。”

    内部矛盾无法解决,就转化为对外矛盾。

    章援沉默一忽儿,“你今日能来找我,我很高兴。这件事,我答应了。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