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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西施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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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本来想找郑旦陪一个晚上,用美人手揾英雄泪,所以派寺人通知郑旦做好接待工作,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他刚送走伯嚭和逢同,正想动身去郑旦住着的王宫后院,宫中管门的寺人来报,西施娘娘从姑苏台赶来,有要事求告。

    西施主动求见夫差的次数屈指可数,夫差就算几个月不见她,西施也决不会有鱼雁暗通的撩人动作;而郑旦则不同,恨不得每时每刻黏在他身上,如果一段时间不见夫差的踪影,会毫不客气直接上门问罪。

    两大美女风味各异,真是旖旎情事,风光无限。连夫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更欢喜哪一种风味。本来是随心所欲的,但现在不行!

    西施独居姑苏台中够寂寞的,夫差的怜爱之心顿起。时间是治疗心病的最好一味药,现在的夫差对西施的怨恨渐渐平息,从伐越到伐齐,对越人的愤怒也归于平息,他也很想见到久未谋面的西施美女。于是马上调转车头,到自己的宫中去静候西施天女下凡。

    西施在越娃馆中过的是离群索居的生活,外面世界发生的大事在她这里总是后知后觉,她的生活节奏比人慢了一拍。当吴国朝廷上正在为伍子胥的生死煎熬着时,她还刚刚从越娃馆庖丁的嘴里得知,阖闾大城和姑苏城中突然车如流水马如龙,热闹非常,吴王夫差准备伐越了。西施正在惊恐,计倪派人捎来的密信也到了,计倪奉越大夫文种之命,请西施能助一臂之力帮两国弭战。

    西施不想求夫差,这是世上她最不愿意做的事,但越国大难在即,父母乡亲、范蠡大夫、越夫人,这些人都是日夜思念的最亲的人,谁都不能失去。亲人们命悬一线,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义不容辞。

    所以也不顾脸面,急忙命人备好车驾,去阖闾大城求见夫差。

    西施在吴王宫门外的官道上意外遇到了黑夫,黑夫刚好完成使命要回家,西施久居越娃馆,难得见到家乡人,一见自然不肯放过。两人交谈之下,西施才知道吴王夫差已经打消伐越的念头,准备北上伐齐,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自己白跑了一趟,现在用不着去面见夫差求情,正要命御者回姑苏台。这黑夫因为许久不见西施,难免多嘴多舌,又把郑旦获得了伍子胥和齐人私通密信的事悄悄告诉西施,黑夫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本是出于好意想取悦于西施:伍子胥活活拆散了西施和范蠡这对恩爱夫妻,西施一定对他恨之入骨,这回伍子胥难逃遭杀身之祸,西施岂有不开心的?没想到好心没办好事,反而让西施麻烦缠身。

    西施闻讯大吃一惊!

    范蠡在西施入吴前曾反复告诫她,万万不可和伍子胥、伯嚭这些权术场上高手斗法,这是以卵击石,必遭巨殃。冤有头债有主,对付夫差和伍子胥乃是越国君臣的事,他人莫出手。现在郑旦为报父仇,陷害伍子胥,就算开头取得一些小成功,但权臣的高明之处在于后发制人,郑旦得意于一时,日后一定祸不可测。

    西施根本不信伍子胥会做叛国者,私通齐人。更不会想到郑旦有本事拿得到证据,很可能是人家为了陷害她而布下的陷阱。

    必须要让郑旦尽快收手。

    郑旦的个性西施很清楚,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总是一往无前,不计后果,西施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因此走上不归路。

    范蠡在临别时曾经发誓,一定会把自己从吴人手里夺回来,西施也深信范蠡一定能做到。到时越国君臣复国成功,大军凯旋,如果只有自己全身而退回到浣纱溪故里,乡亲们问起郑旦来,自己怎么回答?情何以堪?西施想到这里时,心里阵阵发凉。

    不过西施自己也知道,现在她在郑旦眼里是情敌、是软骨头,关系势同水火,好心一定得不到好报,郑旦很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现在要救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在夫差面前做工作,把郑旦造成的“危害”降低到最低限度。

    放过伍子胥就是给郑旦留一条后路。

    郑旦毕竟曾是自己的生死姐妹,就算两人有误会,也绝不能看着她堕入深渊。

    西施打定主意,又命御者调转马头直往吴王宫中去。

    吴王宫中管事的寺人早就奉夫差之命在宫门口等着,见了西施的马车,急忙上前引路,把西施带进吴王寝宫。

    吴王夫差对西施之恨本来一直耿耿于怀,他对西施一往情深,宠爱无加,建造姑苏台,上缥缈峰游赏,无一不是想取悦于西施,没想到依然没有得到西施的心,她竟然在半夜里喊出范蠡的名讳,说明美人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过去的丈夫范蠡。令夫差羞怒交加,愤懑难消,发誓再不想见到她。可是勉强熬了一个月,实在坚持不下去,现在亲眼见到了西施的面,仿佛久旱遇甘霖,那种无名之火竟然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款款柔情。

    这就是深入骨髓的爱情吗?爱恨交杂,爱恨之情难以用言语诉说,唯有自己的心灵能感悟。

    夫差发觉西施比一个多月前更可爱、可怜,忍不住龙骧虎步上前来,亲手拉着西施玉葱一般细柔的手指,把她从装饰华贵的马车上搀扶下来,轻拥香肩迎接进自己的寝宫。

    西施心事重重,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和夫差礼节性地寒暄几句。

    一直到了寝宫,西施才动作起来,突然跪倒在夫差面前,泪水雨下,对夫差说道:“臣妾刚才进宫时,听宫中人议论说伍相国犯了大罪,臣妾不知出了什么事,料想其中定有误会,斗胆恳请大王放他一马。”

    夫差吃了一惊,西施真是哪壶不来提哪壶!半个时辰前他还在为伍子胥的事愤怒懊丧,见了西施,情绪转移,躲进了抱玉拥香的温柔乡里,暂时忘记世间烦恼,现在西施突然提起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就像被人推了他一把,把他从温柔乡里推了出来,心里很受伤。这是朝廷的国家大事,与你美人何干?你一个美人该超尘脱俗,不该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侍候好君王就行,干吗去干政蹚浑水?要是一般美人,夫差必给颜色,但她是西施,这些天的冷落已经对不起她,不能再让她伤心。

    夫差说道:“美人为什么突然提起伍子胥来?伍子胥犯了法,而且不是小过失,乃是叛国罪,甘做卖国贼,按照国法,罪当灭族。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万万饶他不得。何妨这伍子胥薄情寡义之辈,处心积虑要杀了你,幸亏寡人没上当。寡人现在要惩罚他,不就是顺遂了美人的心愿吗,何苦要替他说清?”

    西施当然不能直说是为了避免把郑旦卷入其中,只能另找借口。

    西施摇摇头说道:“臣妾不信伍相国会犯叛国罪,他是享名天下的大忠臣,杀了他会坏了大王在诸侯心目中的声誉。伍相国虽然和臣妾有仇隙,但那是我们私下间的恩怨,希望不要因此左右了大王的公正、影响了大王的判断。”

    西施的话很中听,宛如盛夏时节林间涓涓清泉流泻岩上苍苔,自然烂漫清凉,一直流淌进夫差的心田里,清润肺腑,让人火气顿消。夫差冷静下来,扪心自问,自己对伍子胥即将要施加的惩罚,难道就没有先入为主的厌恶感在作祟吗?伍子胥就算犯了大罪,但他对吴国的贡献天下人人有目共睹。

    真要对伍子胥处以极刑,妥当吗?夫差心里开始瞻前顾后、忐忑不安。

    要是西施继续把枕头风吹下去,伍子胥很可能躲过一劫。很不幸,紧要关头有人介入了,郑旦突然大驾光临,打破了西施的如意算盘。

    郑旦从姑苏城中出来后,自以为这回伍子胥这回在劫难逃,杀父之仇一定能报,心情畅快,兴奋之情难以平息,于是又去阖闾大城热闹处疯游一阵。等回到自己的寝宫已是深夜,正要卸妆,突然接到寺人传信,说吴王要来她的寝宫过夜。郑旦吓一跳,幸亏自己归巢及时,没有耽搁好事。只好匆忙洗刷一番,脱下夜行服,披上女儿装,等着和夫差来个久别胜新婚。谁知左等右等不见夫差的踪影,心中恼怒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门来要人。

    到了夫差寝宫,发现门口停着西施的马车,一问御者,才知西施就在夫差宫中和大王说话。原来夫差旧情复发,又和西施好上了,这才把自己放了鸽子。郑旦心里满满的醋意,但她是堂堂剑侠,总不能作市井女儿俗态呼天抢地、装疯卖傻、争风吃醋。更加上目前本姑娘心情不错,不想坏了好心情,要发作也得等和夫差单独相处的时候!郑旦转身想离开,可是她的好奇心陡然又起,她不想发脾气,但很想知道夫差和西施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于是有转身,悄悄溜进了夫差的寝宫,躲在厚厚的帷幕里面偷听两人的谈话。

    于是西施对夫差说的话全部进了她的耳朵。

    郑旦根本不会想到西施这么做是为她郑旦在留后路,郑旦的第一感觉是西施在跟她作对,要放自己的杀父仇人伍子胥一条生路。顿时气冲牛斗,本不想吃醋,但现在醋要吃了她!这口恶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她一把撩起帷幕出现在两人面前。郑旦恨不得伸手去撕西施的嘴皮,你坏我大事呀!可惜她和西施从小一起长大,西施天生善良温婉,郑旦则是个闯祸的祖宗,西施总是护着她,曲意婉转,不知躲过了多少场人生小危机,所以她天生对西施有种敬畏感,一见西施的真容,伸到半空的手不由自主改变方向,伸到地上。

    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向西施学习。郑旦一下双手扑地,跪倒在夫差脚下,涕泗交加。

    郑旦说道:“请大王给臣妾做主,你千万不能听西施的鬼话。这伍子胥是臣妾的杀父仇人,他矫改大王诏令,命越王杀了臣妾的父亲。臣妾早就想杀了他,只是因为伍子胥在大王眼里是吴国的忠臣、国家的栋梁,这才一直忍辱负屈,默默忍让。没想到伍子胥竟然是一个狼心狗肺之徒,忠义是假,包藏祸心是真。这样的人万万留不得。为私,这是为臣妾报仇,为公,这是为国家锄奸。无论为公为私,伍子胥都难逃一死。大王万万不能改变主意。你我都是剑侠,剑侠有仇必报有恩必复乃是行为标准,难道你不是以臣妾身为剑侠而荣、一定要羞辱臣妾吗?”

    郑旦的一席话言辞凿凿,正义满满,如狂风暴雨,倾泻在夫差和西施头上,完全是让你们无处藏奸的气势。夫差是懵了,不知该如何作答。西施急起来,这郑旦还真是牛脾气,一条道走到黑。不知道自己在想方设法给她留后路。你让伍子胥遭灭族之灾,不知道以后别人如何收拾你。所以也不管不顾了,不惜在夫差面前姐妹公开撕破脸,说道:“大王三思,伍子胥就算行为失于检点,但只能算过失,不能算犯罪,不至于遭灭族之祸。郑旦言过其实。”

    郑旦针锋相对,回击道:“不!除恶务尽,如果不把伍子胥一家人杀了,难消臣妾之恨,也难平吴人之愤。西施处处替伍子胥说话,臣妾疑心她得到了伍子胥的好处。”

    西施哭笑不得,郑旦这是信口雌黄,脏水乱泼,这人怎么总是长不大,凡事不计后果呢?但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只能寄希望夫差还有一点理性。于是说道:“伍子胥忠义的名声在外,对他的处置一定要慎之又慎,一个不小心,大家都会落得残害忠良、遗臭万年的骂名。大王是首当其冲,臣妾等一定也难脱干系。”

    夫差果然迟疑起来,这下郑旦急得要蹦起来,带着哭腔说道:“大家都想着给自己的亲人报仇,难道我的父亲抠鱼佬就不是人吗?就没有人替他报仇吗?他同样也是为人父者,他养儿育女付出的努力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伍子胥可以为自己的父兄报仇,大王可以为自己的父王报仇,为什么臣妾的杀父之仇可以弃之不顾呢?”

    郑旦的话像一把匕首刺中夫差的心窝,心里已经平息下去的怒气又窜上来,其实伍子胥还有一条罪状,那就是私下矫诏,滥杀无辜。他竟然不经自己的允许,把郑旦之父抠鱼佬给杀了,抠鱼佬不管地位如何低贱,按道理说和夫差还有翁婿之谊。

    两位美人在夫差面前整个面红耳赤,娇喘嘘嘘。夫差一旁看得目不暇接,真是又可爱、又可气、又可笑、又可恼。

    西施是委屈,好心没好报,帮着郑旦却不被领情。郑旦是愤怒,西施胳膊往外拐,帮伍子胥说话。所以这是真的吵架了,前面说一些话还有礼有节,后面纯碎是个人情绪发泄。

    夫差左顾右盼,举棋不定。两大绝世美人相拥左右,曾经让夫差引以为傲,自诩为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有幸福感的君王,现在很不幸,成了负担,左右都不能得罪,顺了这位,忤了那位,伤了美人情,就等于伤了自己的心。本来只是想求片刻宁静、忘记伍子胥给自己造成的伤害,眼下显然成奢望。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摆在自己面前最严重的事情还是伍子胥的叛国问题,必须早早解决。

    夫差被吵得心烦意乱,终于动了肝火,喝到:“你们都下去吧!此事事关重大,寡人自会处置。伍子胥有没有罪,不是西施说了算;对伍子胥怎么处置,也不是郑旦说了算。寡人面前只有国法。”

    西施一肚子委屈,听到夫差下了逐客令,一点不含糊,转身就走。坐上自己的马车连夜赶往姑苏台。

    郑旦心里焦躁难安,剑侠的傲气上来,也不想捡西施走后留下的便宜,转身也出了夫差的寝宫,姑奶奶今天也想独守空房。

    两个美人负气离开,夫差这才有机会慢慢静下心来琢磨当下的国家危机。伍子胥有叛国、卖国的确凿证据,说是国家危机一点不夸张。如何处置,确实是考验自己的时候。西施的话不能全听,要是一个犯了叛国罪的人也能被赦免,乱臣可以横行,吴国必将在自己手里土崩瓦解;郑旦的话也不能全听,伍子胥功在社稷,吴国成为东方强国的中流砥柱,落得灭族的下场,必被国人议论,自己和当年杀了伍子胥父兄的楚平王有什么区别?

    夫差心乱如麻,他虽然不小心气走了两大美人,但脑子里转的还是西施和郑旦留下的话,他的下一步行动已经难脱窠臼。

    西施和郑旦两人主张之间有一个折中办法,堪称良策,那就是伍子胥得死,只要他肯自杀,他的家族可以保全。这样的处置对两位美人最公平,没有偏听谁,也没有冷落谁,分沾雨露,又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

    但要如此处置,必须有当事人伍子胥的配合,君臣双方要有默契。

    夫差对伍子胥失望透了,买主泄愤,无情无义,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他;可以设想,伍子胥如果得知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也一定羞愧难当,一定也不愿见到吴王夫差。所以两人之间面对面沟通协商等于是互相受罪,需要一个跑腿的中间人。夫差想到了大夫被离。

    伍子胥这人生性乖戾,平时和他能相处的大臣少之又少,只有和大夫被离意气相投,能说上话。被离做自己的信使最好了。

    希望被离能劝说伍子胥自我了断,一了百了。

    于是大夫被离被夫差连夜召进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