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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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是没几人，想来除了手掌玲珑阵法的策天府，普天之下还有谁办得到？”这声音带着几分犹豫，说到此处，顿了顿方才开口道，“不过策天府从不插手我等王朝之事，刺杀一介王朝储君于他也无益处，此人的手段，应当并非策天玲珑！”
“这手段既然当时唯一在场的那小子没看清楚，那我等在这空谈也无益处，不如……问一问通天阁？”昌平驸马道。
“通天阁今虽为我同盟，但逢人且说三分话，莫说我们面对的是素来行事莫测的通天阁，未可全抛一片心啊！”
“前辈说得有理！”黄简似乎对通天阁的观感很不好，对穆应所言连连赞同。
众人于是皆低头思索，站在此地最阴暗地方的老者却忽然往那团火靠得近了些，他是护卫太子之人，此事他自然关心。
这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慢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云家事变之后，有几个云家子弟逃到了我东离。”老人这话说得颇有些莫名，流火真人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咳咳，”老者咳嗽两声，却笑着道，“呵呵，说来……那几个云家人也是不要命的，明明事出沧澜域，竟还敢从那走。”
他自然不知道，云汐当初也走了沧澜域这条路，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沧澜域诸门派一心在云州，自然放松了沧澜域的防卫，这才让云汐这样的人有了逃生之机。
“此事与云家有何干系？”那精瘦老者不解道。
“唉，我是说啊，既然……流火无法控制风齐，何不让这控魂之术天下第一的云家人——来试试？”
……
当风齐在宫中呼呼大睡，东离至境却在离火神汤商议要事，平南侯府中亦是无几人入眠。
回府的平南侯捧着一本兵书坐在书桌前，手边搁着一盏刚沏好的茶，他却实无几分品茗阅卷的心思，只是徒遣忧愁罢了，二夫人在一旁秉烛添香，静静地陪着；李氏在房里由三夫人、四夫人陪着，也还未入睡，就连小丫头风挽蝶也在自己房中手托香腮，瞧着烛火发呆。
“侯爷，齐儿他不要紧吧？”二夫人到底是世家之女出生，自然晓得几分朝中之事，宫里能把风齐留下来，可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些事情我也不知，你就别来问我了！”风懋勋揉了揉眉头，道，“那丫头睡了么？”
“我刚刚去过她房里，还在修炼呢！”
“嗯！”平南侯点点头，“既是我风懋勋之女，修行之事自该用心！过几日便为烨儿、霖儿、挽蝶护法，助他们三人晋入御气，择日再拜入门中去！”
“老爷！”二夫人的声音颤了颤，“旭儿若是入了门，在府上待的日子已便少了，何况还是那位前辈收徒，今后妾身再想见他可就，你若要挽蝶也这般……挽蝶才刚九岁啊！”
“九岁又怎么了！”平南侯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以她的天资，九岁入气道已算是晚了的！都怪我幼时没好好管教这些小家伙，一个个都跟他们大哥一样，不思进取，整日里胡闹！”
“老爷，你不是没看见当初齐儿是怎么被自己的师兄弟逼出东离门的，他离家近两载，吃了多少苦，姐姐为此流了多少泪，你知道么？东离门……真有你想的那么好么？”
“混账！”风懋勋噌地站了起来，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许多，他这一声虎吼，惊得二夫人花颜失色。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风懋勋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你……以后莫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风懋勋虽想要温言细语，这嗓音听来仍是粗声粗气，可毕竟相伴十几载，二夫人如何感觉不到，平南侯语中的萧索之感。
“是，妾身记下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且去歇下吧！”
“那侯爷……”
“我且在书房看会书，齐儿……那小子不回府来，终归是……”
“我在这陪侯爷！”
“你……罢了……”
侯府的另一边，灯火最是昏暗的地方，那是云汐的处所。
小灵伤虽未曾大好，也知道此刻的云汐正是心中烦闷，便和她共榻夜话，两人都没什么睡意。
“云姐姐，小灵觉得风大哥不会有事的，”小妮子试着安慰云汐，竟难得地把风齐称作了“风大哥”，不过到底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家伙命大得很，你就别担心了！”
“谁担心了？”云汐没好气地道，“我是怕他招惹了什么大*麻烦，又连累本姑娘！”
“哦。”
“小灵，你以为黑灯瞎火的你做个鬼脸我便看不清了？”
“……”
“唉，我真怀念当初没到离京时候的日子，”云汐忽然感慨起来，“虽然一路难行，也好过在这每日为这王朝啊皇家宗门啊什么的烦心！”
“是啊，莫大哥就在城外，却也不敢进来，”小灵说到这，忽然坐起身子，吹了个口哨儿，便只见窗外黑影闪动，传来扑楞楞的声音，“嘻，青鸾，进来！”
小灵冲一旁的油灯上轻轻一点，便有火光亮起，只见那灰色的青鸾费力地顶起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了小灵的手心里。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莫大哥肯定担心坏了，我叫青鸾传个讯去！”小灵似乎为自己能想得如此周到而暗暗窃喜，却发现青鸾的脚上绑着一根短短的细竹竿！
“云姐姐，这是什么？”
“我早给莫大哥传过讯了！”云汐笑道，“这大概是莫大哥的回信吧！”
“啊？”小灵脸儿一苦，从竹竿里拆出了一张纸条儿。
“我知，万事小心，要事来信，不必亲至”莫源的字条写得极是简单，就连关心一下风齐和小灵情况如何的话都没有。小灵的脸便几乎皱到一块儿去了。
“好啦，瞧你这丫头，莫大哥这么写也是为了我们好！”
“哼！都是这离京城！要我说，这里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天府山呢！”小灵眼珠子一转，怂恿道，“云姐姐，等那家伙从宫里出来了，我们叫他一起出城去怎么样？”
“哦……”
“云姐姐，现在灯火通明的，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可都看清楚了！”
“……”
“不行，我得再给莫大哥写个条子去。”
“莫大哥都知道了，你再写一张做什么？”
“刚刚是姐姐写的，小灵也要给莫大哥写一张！”
……
离火神汤，诸位东离至境商议许久方才各自离去，只剩血字碑穆应留在了此地。
面对着眼前仍在熊熊燃烧的红黑色火焰，穆应长出了一口气，道：“你神魂不稳，这冥火化身还是别用了！”
“无妨，吾道难为，皆在天意，亦非增一分修为、损一分神魂可定之事！”
“你，何时能够……”穆应问道
“尚需时日，但大变将起，你且把离京城安心交予我就对了！不过……倾樽还年轻，东离门若是只留他一人……”
“你忘了，当年我与掌门合力几次加固门中阵法，如今我东离门已然固若金汤。便是今日那人志在我东离门，也绝破不了此阵！”
“此事实是我欠考虑了，”火光之中传出的声音有些落寞，“掌门仙去，吾之过也！”
“莫要自责，掌门大限将至，如今与人交战而亡，亦好过在门中终老！藏华，藏华，既得一朝光华，再复何求？”
“唉，你总是这样……嗯？”这火焰忽然抖动了一下，其中传出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分，“黄简，去而复返，可有要事？”
“正是！”黄简的从树丛之中迈步而出，向火光与血字碑穆应一揖，道，“黄简有一请求！”
“说！”
“离京城大阵本意乃限制至境强者在城中的威能，但我等于离京城阵法内实力亦会受到压制，如此一来，对方靠那几件宝物，反倒有了优势，所以，我觉得应当加强离京阵法！就算不用上门中的那座大阵，也当……”
“不值得！”穆应摇摇头道，“门中阵法乃是护卫我东离根基，再如何耗费钱财宝物也绝不为过，但离京……除了这离火神汤，余者皆无关乎我东离兴衰，便是不加阵法又如何？”
“可是……”
“你没有见过千年之前那一场大战，我东离两位至境迎战一人，却被他一剑削平醉云山，城中百姓在阵法护持之下亦有死伤，但纵然如此，我东离也未曾伤到元气，如今不过是来了个寒冰至境，又何须多虑？”
“何况，时值天下大变，我东离当倾尽全力提升王朝修士及军队实力，方可于这天下有所作为，岂能因噎废食，一味只图自保？”
穆应说得头头是道，黄简却只好默默点头。
“罢了，我曾为阵枢，也当多尽几分力，”火光之中响起一声叹息，“明日起我炼制几份阵符，让你等可在离京不受压制反得阵法加持！”
“不可，你于此地尚有至境之能，但交出阵法掌控之后若是强行联系离京阵法炼制阵符，恐有损伤。这样一来整座大阵一旦发动，耗的可是你的神魂！”
“呵呵，时日已久，竟快和这幽冥火界合为一体了，如今离京受创，我亦受伤，你说得对，便是我想再度掌控离京，却也难了！”
“岂止是没几人，想来除了手掌玲珑阵法的策天府，普天之下还有谁办得到？”这声音带着几分犹豫，说到此处，顿了顿方才开口道，“不过策天府从不插手我等王朝之事，刺杀一介王朝储君于他也无益处，此人的手段，应当并非策天玲珑！”
“这手段既然当时唯一在场的那小子没看清楚，那我等在这空谈也无益处，不如……问一问通天阁？”昌平驸马道。
“通天阁今虽为我同盟，但逢人且说三分话，莫说我们面对的是素来行事莫测的通天阁，未可全抛一片心啊！”
“前辈说得有理！”黄简似乎对通天阁的观感很不好，对穆应所言连连赞同。
众人于是皆低头思索，站在此地最阴暗地方的老者却忽然往那团火靠得近了些，他是护卫太子之人，此事他自然关心。
这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慢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云家事变之后，有几个云家子弟逃到了我东离。”老人这话说得颇有些莫名，流火真人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咳咳，”老者咳嗽两声，却笑着道，“呵呵，说来……那几个云家人也是不要命的，明明事出沧澜域，竟还敢从那走。”
他自然不知道，云汐当初也走了沧澜域这条路，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沧澜域诸门派一心在云州，自然放松了沧澜域的防卫，这才让云汐这样的人有了逃生之机。
“此事与云家有何干系？”那精瘦老者不解道。
“唉，我是说啊，既然……流火无法控制风齐，何不让这控魂之术天下第一的云家人——来试试？”
……
当风齐在宫中呼呼大睡，东离至境却在离火神汤商议要事，平南侯府中亦是无几人入眠。
回府的平南侯捧着一本兵书坐在书桌前，手边搁着一盏刚沏好的茶，他却实无几分品茗阅卷的心思，只是徒遣忧愁罢了，二夫人在一旁秉烛添香，静静地陪着；李氏在房里由三夫人、四夫人陪着，也还未入睡，就连小丫头风挽蝶也在自己房中手托香腮，瞧着烛火发呆。
“侯爷，齐儿他不要紧吧？”二夫人到底是世家之女出生，自然晓得几分朝中之事，宫里能把风齐留下来，可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些事情我也不知，你就别来问我了！”风懋勋揉了揉眉头，道，“那丫头睡了么？”
“我刚刚去过她房里，还在修炼呢！”
“嗯！”平南侯点点头，“既是我风懋勋之女，修行之事自该用心！过几日便为烨儿、霖儿、挽蝶护法，助他们三人晋入御气，择日再拜入门中去！”
“老爷！”二夫人的声音颤了颤，“旭儿若是入了门，在府上待的日子已便少了，何况还是那位前辈收徒，今后妾身再想见他可就，你若要挽蝶也这般……挽蝶才刚九岁啊！”
“九岁又怎么了！”平南侯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以她的天资，九岁入气道已算是晚了的！都怪我幼时没好好管教这些小家伙，一个个都跟他们大哥一样，不思进取，整日里胡闹！”
“老爷，你不是没看见当初齐儿是怎么被自己的师兄弟逼出东离门的，他离家近两载，吃了多少苦，姐姐为此流了多少泪，你知道么？东离门……真有你想的那么好么？”
“混账！”风懋勋噌地站了起来，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许多，他这一声虎吼，惊得二夫人花颜失色。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风懋勋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你……以后莫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风懋勋虽想要温言细语，这嗓音听来仍是粗声粗气，可毕竟相伴十几载，二夫人如何感觉不到，平南侯语中的萧索之感。
“是，妾身记下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且去歇下吧！”
“那侯爷……”
“我且在书房看会书，齐儿……那小子不回府来，终归是……”
“我在这陪侯爷！”
“你……罢了……”
侯府的另一边，灯火最是昏暗的地方，那是云汐的处所。
小灵伤虽未曾大好，也知道此刻的云汐正是心中烦闷，便和她共榻夜话，两人都没什么睡意。
“云姐姐，小灵觉得风大哥不会有事的，”小妮子试着安慰云汐，竟难得地把风齐称作了“风大哥”，不过到底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家伙命大得很，你就别担心了！”
“谁担心了？”云汐没好气地道，“我是怕他招惹了什么大*麻烦，又连累本姑娘！”
“哦。”
“小灵，你以为黑灯瞎火的你做个鬼脸我便看不清了？”
“……”
“唉，我真怀念当初没到离京时候的日子，”云汐忽然感慨起来，“虽然一路难行，也好过在这每日为这王朝啊皇家宗门啊什么的烦心！”
“是啊，莫大哥就在城外，却也不敢进来，”小灵说到这，忽然坐起身子，吹了个口哨儿，便只见窗外黑影闪动，传来扑楞楞的声音，“嘻，青鸾，进来！”
小灵冲一旁的油灯上轻轻一点，便有火光亮起，只见那灰色的青鸾费力地顶起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了小灵的手心里。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莫大哥肯定担心坏了，我叫青鸾传个讯去！”小灵似乎为自己能想得如此周到而暗暗窃喜，却发现青鸾的脚上绑着一根短短的细竹竿！
“云姐姐，这是什么？”
“我早给莫大哥传过讯了！”云汐笑道，“这大概是莫大哥的回信吧！”
“啊？”小灵脸儿一苦，从竹竿里拆出了一张纸条儿。
“我知，万事小心，要事来信，不必亲至”莫源的字条写得极是简单，就连关心一下风齐和小灵情况如何的话都没有。小灵的脸便几乎皱到一块儿去了。
“好啦，瞧你这丫头，莫大哥这么写也是为了我们好！”
“哼！都是这离京城！要我说，这里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天府山呢！”小灵眼珠子一转，怂恿道，“云姐姐，等那家伙从宫里出来了，我们叫他一起出城去怎么样？”
“哦……”
“云姐姐，现在灯火通明的，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可都看清楚了！”
“……”
“不行，我得再给莫大哥写个条子去。”
“莫大哥都知道了，你再写一张做什么？”
“刚刚是姐姐写的，小灵也要给莫大哥写一张！”
……
离火神汤，诸位东离至境商议许久方才各自离去，只剩血字碑穆应留在了此地。
面对着眼前仍在熊熊燃烧的红黑色火焰，穆应长出了一口气，道：“你神魂不稳，这冥火化身还是别用了！”
“无妨，吾道难为，皆在天意，亦非增一分修为、损一分神魂可定之事！”
“你，何时能够……”穆应问道
“尚需时日，但大变将起，你且把离京城安心交予我就对了！不过……倾樽还年轻，东离门若是只留他一人……”
“你忘了，当年我与掌门合力几次加固门中阵法，如今我东离门已然固若金汤。便是今日那人志在我东离门，也绝破不了此阵！”
“此事实是我欠考虑了，”火光之中传出的声音有些落寞，“掌门仙去，吾之过也！”
“莫要自责，掌门大限将至，如今与人交战而亡，亦好过在门中终老！藏华，藏华，既得一朝光华，再复何求？”
“唉，你总是这样……嗯？”这火焰忽然抖动了一下，其中传出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分，“黄简，去而复返，可有要事？”
“正是！”黄简的从树丛之中迈步而出，向火光与血字碑穆应一揖，道，“黄简有一请求！”
“说！”
“离京城大阵本意乃限制至境强者在城中的威能，但我等于离京城阵法内实力亦会受到压制，如此一来，对方靠那几件宝物，反倒有了优势，所以，我觉得应当加强离京阵法！就算不用上门中的那座大阵，也当……”
“不值得！”穆应摇摇头道，“门中阵法乃是护卫我东离根基，再如何耗费钱财宝物也绝不为过，但离京……除了这离火神汤，余者皆无关乎我东离兴衰，便是不加阵法又如何？”
“可是……”
“你没有见过千年之前那一场大战，我东离两位至境迎战一人，却被他一剑削平醉云山，城中百姓在阵法护持之下亦有死伤，但纵然如此，我东离也未曾伤到元气，如今不过是来了个寒冰至境，又何须多虑？”
“何况，时值天下大变，我东离当倾尽全力提升王朝修士及军队实力，方可于这天下有所作为，岂能因噎废食，一味只图自保？”
穆应说得头头是道，黄简却只好默默点头。
“罢了，我曾为阵枢，也当多尽几分力，”火光之中响起一声叹息，“明日起我炼制几份阵符，让你等可在离京不受压制反得阵法加持！”
“不可，你于此地尚有至境之能，但交出阵法掌控之后若是强行联系离京阵法炼制阵符，恐有损伤。这样一来整座大阵一旦发动，耗的可是你的神魂！”
“呵呵，时日已久，竟快和这幽冥火界合为一体了，如今离京受创，我亦受伤，你说得对，便是我想再度掌控离京，却也难了！”